衛無忌一夜未歸。
柳夕和秋長生早上醒來去食堂吃了早飯,向衛無忌的秘術打聽他的下落,秘術也不知道。一直等到晚上,依然沒有衛無忌的消息,柳夕心裡突然有些不安。
“不會出什麼問題吧?”柳夕皺眉道。
秋長生坐在她對面,慢條斯理的一個人下着圍棋,偶爾喝一口茶水,隨意回道:“這裡是華夏京城,能出什麼問題?”
柳夕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我不擔心有人對衛無忌不利,我只是擔心衛無忌自己出了狀況。不管怎麼說,他知道事情很緊急,無論出了什麼事情至少會給我們打個電話。這樣一直不來消息,不是衛無忌的作風。”
秋長生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好像很瞭解他。”
柳夕擡起眼皮覷了他一眼,冷笑道:“他是什麼性格的人,你莫非看不出來?”
“世上最複雜的生物就是人類,最深不可測的就是人的內心,誰能保證自己真的懂另一個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衛無忌要不是自己暴露了另一個人格,我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在和一個覺醒者合作。”
柳夕皺起眉頭,看着他道:“你什麼意思?你懷疑衛無忌?”
秋長生並沒有正面回答,修長的手指夾着一枚白色的棋子,淡定的落在棋盤上。
“燭九陰暴露之前,可是一直以主席先生的身份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那時候他從背後給你一刀,你能防得住嗎?”
柳夕臉色微微一變,盯着秋長生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
“你是說……衛無忌很可能是另一個主席先生?”
秋長生笑道:“我沒這麼說,我只是不相信任何人罷了。尤其是這個人是巫族後裔,而且還是覺醒者。”
柳夕沉默下來,低頭沉思。
理論上來說,秋長生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真是如此,那後果就非常嚴重了。
一時間,柳夕覺得周圍全是危險。
她和秋長生待在秘密基地的原因,完全是因爲相信衛無忌,如果連衛無忌都不可信,那他們就等於自投羅網。
好在事情沒有那麼糟糕,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衛無忌回到了基地辦公室,並且立刻讓秘書叫來了柳夕和秋長生。
“二號老闆同意了我們的行動計劃。”
柳夕和秋長生剛剛落座,衛無忌的就開門見山的說道。他頓了頓,接着說道:“不過二號老闆對行動計劃和執行人員有嚴格的要求。”
“什麼要求?”
“第一,行動計劃必須絕對保密,而且這項計劃不會得到國家的承認,屬於我們私人性質的行動。第二,行動人員人數不能超過十個人,可以由我們自己選擇。第三,我向二號老闆申請人工智能將軍的協助,二號老闆考慮了很久,算是原則上同意了。不過你們也知道,將軍並不是萬能的,尤其是人跡罕至的富石山深處,沒有攝像頭或者其他通訊設備,將軍也無能爲力。所以你們到了富石山,更多的只能靠自己。”
衛無忌一口氣說了三條,然後看着兩人,等着他們提問。
“你們?”柳夕疑惑道:“意思是你不參與行動?”
衛無忌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反問道:“我要是參與,你們真的能夠放心?”
柳夕:“……”
不能。
誰能放心把後背交給一個帝江後裔覺醒者,難道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看到兩人的表情,衛無忌苦笑道:“所以我不能參與這次行動,甚至都不能指揮這次行動。正因爲如此,我才向二號老闆申請將軍的協助,將由它代替我指揮你們這次行動。”
秋長生語氣緩慢的問道:“那個人工智能,安全嗎?”
衛無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有些疲憊的說道:“誰知道呢?畢竟是人工智能,正如聞老所言,爲了達成目標,它很可能安排你們去送死。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我才說你們到了富石山,更多的是靠你們自己。將軍給你們的信息,最好由你們自己判斷要不要採信。”
秋長生微微一笑:“明白了。”
柳夕冷笑道:“不超過十個人,想要擊殺覺醒後的楚彥春,可能嗎?”
衛無忌搖頭道:“富石山畢竟不是我們華夏境內,除非有島國的同意,否則的話……你們要理解。”
柳夕有些譏諷的笑道:“理解,不過你打算安排哪些人去送死呢?關鍵是,死也要死的有價值,你確定十個人能夠擊殺楚彥春,而不是去送菜?”
衛無忌顯然早就考慮到這個問題了,胸有成竹的說道:“不是還有異能者自由聯盟嗎?”
柳夕一愣:“什麼意思?”
衛無忌臉上露出算計般的微笑,淡淡的說道:“異能者自由聯盟不是一直標榜自己是正義聯盟嗎?對於出現的覺醒者和吞噬者都不遺餘力的誅殺。既然楚彥春已經是覺醒者了,那麼他們當然有責任誅殺楚彥春。”
“可是異能者自由聯盟不是主席先生……”
柳夕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她明白了,不管主席先生以前創立異能者自由聯盟的目的是什麼,但現在都無所謂了。因爲知道異能者自由聯盟真正宗旨的人都已經死光了,剩下的異能者自由聯盟的成員依然相信自己是正義的夥伴。
如果把主席先生死於楚彥春之手的事情告知異能者自由聯盟其他人,異能者自由聯盟自己就會出手,全力以赴的誅殺楚彥春。
驅虎吞狼,好算計!
關鍵是現在的異能者自由聯盟沒有真正的領導者,元老會四大巨頭死在了海底,主席先生現在又被秋長生關在千機傘內。
最最關鍵的是目擊者是楚彥秋和冷少寧,以及柳夕和秋長生。他們每一個人說出來的話,異能者自由聯盟其他成員沒有理由懷疑。
“這麼說,楚師兄會配合我們?”柳夕問道。
衛無忌點頭道:“楚彥秋已經去了異能者自由聯盟的總部,現在應該已經把消息告訴了其他成員。就算異能者自由聯盟元老會還有知道真相的元老,也沒有任何理由來阻止大家誅殺覺醒者,爲主席先生報仇。畢竟誅殺覺醒者,本就是異能者自由聯盟的宗旨之一。”
秋長生佩服的嘆道:“原來如此。”
衛無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這次你們行動,組織上會派出戰鬥力最強的八個人協助你們,包括冷少寧,加上你們兩個一共十個人。於公於私我都希望你們平安無事,所以……聰明一點。”
柳夕和秋長生都聽懂了衛無忌的話,意思是讓異能者自由聯盟打頭陣,用異能者自由聯盟去消耗楚彥春的實力,等他最虛弱的時候纔出手。
“什麼時候行動?”柳夕問道。
衛無忌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頭,說道:“時間緊迫,其他人在來基地的路上,等他們到了之後,你們就走吧。”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其他行動人員先後到達基地。
八個人柳夕都認識,都是各個分隊的隊長和副隊長,加上柳夕和秋長生,異能組戰鬥力最強的十個人全在這裡。
衛無忌一一和每個人重重握手,然後沉聲說道:“希望你們完成任務,更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安全迴歸,我在這裡等你們。出發!”
由冷少寧帶隊,一行人登上了軍用直升機,直升機迅速起飛,趁着月色載着一行人離開了秘密基地。
大約三小時後,直升機降落在一個沒有任何標誌的碼頭上,放下衆人後就迅速起飛離開了碼頭。
周圍一片黑暗,除了十人之外沒有一個人。面前是平靜無波的海水,在夜色下如一片墨湖。
一行人面面相覷,顯然不知道爲什麼把他們放在這裡。
“隊長,怎麼回事?”趙立問道。
冷少寧神色冷峻,打量了周圍一眼,沉聲道:“稍安勿躁,再等等。”
話音剛落,便見到平靜的海水掀起了波浪,沉悶的響聲從海水下傳來,彷彿一直海底巨獸開始甦醒。
所有人的神色都變得戒備起來,退後幾步一眨不眨的盯着海面。
柳夕早已經放出了神識,深入海水中探測水下的動靜。然後她就放下心來,原來是核潛艇。
果然,大約一分鐘後,巨大的核潛艇在夜色中緩緩的浮出水面,宛如一隻漆黑的比蒙巨獸。
其他人也放下心來,擡頭打量着這艘巨大的核潛艇。核潛艇打開艙門,一名穿着藍色軍裝的軍人走出來示意他們上去。
冷少寧帶頭走進了艙門,等到所有人進入之後,艙門再次合上,核潛艇緩緩的沉入了海水中。過了一會兒,碼頭的海面再次風平浪靜。
一夜無話。
核潛艇再次浮出水面時,在一個距離島國只有幾公里的海域,此時正是黎明時分,周圍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一行人打開艙門魚貫而出,那名穿着藍色軍裝的軍人遞給他們一個充氣的皮划艇,用鼓風機吹脹之後,看着衆人一一進入了皮划艇內。
那名軍人將手裡提着的一個金屬箱交到冷少寧手裡,然後行了一個軍禮,沉聲道:“諸君,珍重。我們會一直在這裡,收到你們的信息後就會浮上來接應你們。”
冷少寧回了一個軍禮,接過金屬箱,其他人拿起船槳,開始用力的划動起來。
十五分鐘後,衆人上了岸,放掉了皮划艇的氣之後,將皮划艇和船槳都埋在了沙地之中。
冷少寧打開金屬箱,將金屬箱裡的通訊設備分發給每一個人,然後又從金屬箱中取出各種零件開始組裝起來。過了一會兒,十個人都已經是全副武裝。
“前進。”
冷少寧揮了揮手,衆人開始趁着月色急速前進。大家都是異能者,全力奔跑起來的速度很快,在天色剛剛矇矇亮的時候,他們已經徹底遠離了海岸。
這個時候,所有人微型耳機了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所有人,聽到請回復。”
等到所有人都確認之後,將軍的聲音再次傳來:“左邊距離你們500米,有一輛小型的公交車,上車。”
一行人轉向左邊,果然在路邊上看到一輛有些破舊的公交車,司機帶着一個黃色的鴨舌帽,遮住了他的大部分臉,只能看到一個圓潤的下巴。
衆人依次上車後,司機就關上了車門,然後啓動車子。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公交車在一個偏僻的路段停了下來,司機一言不發的打開了車門。等所有人下車後,公交車再次啓動,迅速的消失在衆人的眼前。
“諸位,這裡已經是富石山的山腳,趁着早上人少,你們趕緊上山,我會給你們指示路線,可能避開所有的監控。”將軍沉聲說道。
“收到。”
冷少寧回覆了一聲,揮了揮手,一行人無聲無息的開始登山。
要避開所有的監控,將軍指示的路線當然不好走。好在大家都不是普通人,陡峭的山路和複雜的地形對他們幾乎沒有任何阻礙。
很快,他們就到達了山腰一處原始山洞,此時天色已經大亮。
“這裡很安全,可以暫時作爲你們的臨時休息地。抓緊時間休息和吃飯,行動將會在晚上。”將軍說完這句話後,就掛斷了通訊器。
衆人開始拿出軍用壓縮餅乾和礦泉水,慢慢的吃了起來。二分隊的隊長張誠和他的副隊長劉洋走出了山洞,在周圍佈置警戒線。
其他人顯然經常執行這樣的任務,吃過東西后就倒在地上開始睡覺補充體力,很快就進入了深度睡眠。
柳夕和秋長生都不困,各自手裡捏着一塊玉石盤膝運功,彼此神識交流。
“你感應到楚彥春的氣息了嗎?”柳夕問道。
秋長生回道:“暫時沒有,不過也不奇怪,十二月有隱匿巫族氣息的能力,楚彥春應該也會。”
柳夕點點頭,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說。片刻後,她還是開口說道:“小心一點,楚彥春很危險。”
秋長生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知道,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