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停在高家門口的奧迪車
“他爹高老栓一直都不讓她女兒處對象，就是鄰居鄉親提出要給麗萍介紹對象，都被他給回絕了。他一直推說自己女兒小，其實，他這女兒也不小了，都已經25了，在我們農村，這年齡別說是結婚，就算生下兩個小孩都不稀奇了。”高大壯道。
“也是啊，這農村25歲的姑娘還沒對象，還真是有點奇怪啊？”狄仁捷點了點頭。
“他這閨女瘋了以後，誰還敢再找她啊？”高大壯道，“他們家感覺丟了臉，索性就把女兒關在家裡，哦，我告訴你們啊，我看到他們好像還拿着栓狗的鏈子來栓那小姑娘呢。”
“啊，這麼可怕啊？”丁當忍不住叫了起來，“這，這不是非法拘禁嗎？”
“我們這裡可沒這概念，各家管各家，她爹要管着女兒，我們能說什麼啊？”高大壯道，“後來，我還看到他們家請什麼和尚、道士來家裡，雖然沒說是請來做什麼，可大家都說，那是給他女兒驅邪呢。”
“哦。”
“可沒過幾天，這高麗萍突然就死了。這娃兒啊，死的時候，屍體是臉色蒼白，瘦得不成人樣啊，我差點都快認不出來了。”
“噢？那你們其他人都沒懷疑她的死因嗎？她年紀輕輕，又沒什麼病，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可說呢，誰不懷疑啊？哦，當時我們這裡的派出所所長還過來了呢，但他也查不出什麼來，看了一下就走了。沒多久，這女娃娃的屍體，就送到離這幾十裡地的縣殯儀館去火化了。”
“你們這裡也火化啊？”
“那當然了，現在都沒有土葬了。”高大壯道，“除了我和他爹這輩人，還允許死後土葬，這小一輩的，將來都是要火葬的。”
“哦，接着說。”
“我就是感到被奇怪，他們家火葬得也太快了，一般，我們這裡的風俗，是要把屍體停在家裡放上三天才出殯。可是，這高老栓家只停屍一天，在第二天就把女兒的屍體送去火化了。他說是天氣熱，怕屍體腐爛得快。可我們這裡雖然條件差，弄個冰棺，或者，實在不行就拿點冰塊放在棺材裡，還是可以的。”
“是啊，是有點太着急了。”狄仁捷摸了摸下巴，嘴還在一動一動的。
你嚼口香糖啊？丁當真想笑了。
這狄仁捷是個煙鬼，他在和高大壯談話的時候，卻一支菸也沒抽，這真是讓丁當很意外。很顯然，狄仁捷做出的這個下意識的咀嚼的動作，說明他的煙癮又犯了。
“後來呢？”
“後來，沒過半年，這一家三口人竟然全都搬走了，說是去外面打工。”高大壯道，“本來，只要他們家兒子高大勇去外面闖闖就好了。高老栓個子又小身子骨又不好，他老伴又是個多年的病罈子，他們只要在家裡呆着就好，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家三口全都走了。”
“也許，是他們無法接受女兒突然死亡的結果吧，這裡，是他們的傷心之地。”狄仁捷又擡起頭，看了看這房子。
“對了，你們這裡的年輕人都到外地了嗎？你不是有個獨生子嗎，也在外地？”狄仁捷問道。
“是啊，我兒子也去江南市了。前幾年，他在魔都市的日旦大學讀書，畢業後，在江南市的一家公司上班呢，每月都給我匯錢過來。”高大壯得意地一笑。
“日旦大學？這可是我們華夏國頂尖的大學啊？”丁當吐了吐舌頭。
沒想到這偏僻的鄉村裡，竟然也走出來一個到這全國重點大學——日旦大學讀書的大學生，真是了不得。
“是啊，他那年可是我們村的高考狀元啊。”高大壯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那年，我還專門爲爲兒子擺了個‘上學宴’，在我們這裡，考上大學那就跟做了大官一樣。那時候，村長、書記還有我們高氏宗族的長輩們全都來了啊。”
“你兒子叫什麼名字？”狄仁捷追問道。
“哦，我兒子叫高明亮。”
“什麼？”丁當和狄仁捷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怎麼？你們，你們認識他啊？”
“不認識。你，你兒子現在還和你有聯繫嗎？”丁當問道。
“有啊，他每個月都打電話回來啊，還給我寄錢呢。他說他現在在江南市的一家公司，做得挺好的，讓我放心，不用大老遠過來，等明年春節，他就回家來看我。”高大壯得意地說道。
“你看上去也就四十來歲吧？你兒子多大了？”狄仁捷雖然心裡一驚，可還是不緊不慢地問道。
“我啊，我今天都五十了，我兒子也二十八了，怎麼，你看不出來吧？”高大壯越發得意了，“我看上去顯得年輕一點，一般人都還以爲我才四十多歲，其實我都五十了。”
“那你兒子的那家公司叫什麼？他有沒有什麼聯繫電話？”
“哦，他倒是沒說是什麼公司，只說是一家大公司，我也沒多問。他的電話我有，你們想要嗎？”
“嗯，那你把他的電話給我們一個吧。”
“行。”這高大壯就把他兒子高明亮的電話，給了狄仁捷。
坐在一邊的丁當，這心裡可就犯起了嘀咕。
這高大壯的兒子竟然也叫高明亮？這個高明亮，難道就是江南大學裡那個跳樓自殺的高明亮嗎？
不對，不對。高大壯說他兒子最近還給他打過電話，還匯款過，而且他兒子也不是在學校做老師，而是在公司上班。也許，這就是一個和那個跳樓自殺的輔導員恰好同名的另一個人吧？
不過，要查清楚這個高明亮是否那個高明亮，其實很簡單。只要再到派出所調查他的身份戶籍，對比一下就知道了。
“對了，高老哥，我想問一下，這高老栓家裡是不是經常有客人來啊？”狄仁捷繼續問道。
“客人嘛，沒幾個。”高大壯搖搖頭，“他們家很少有人來，來的都是我們本村的一些街坊鄰里。高老栓是個老實人，雖然他跟我鬧矛盾，不過，話說回來，這家人還是不錯的。可就是他們一家人都是悶聲不響，有點死氣沉沉的。我就沒發現他們家有來過什麼客人。”
“是嗎？”
“哦，不過，有一次，倒是有點奇怪啊。”
“什麼事情？”
“就在兩年前，對，就是他們家閨女死前一個月，沒錯，就是那時候。他們家門口停了一輛汽車。”
“汽車？”
“對，是一輛黑色的汽車。我們這裡，能買得起汽車的，沒有幾個人，除了那村長、書記，就是派出所的高所長了。論起來，這高所長要管我叫叔叔呢，不過，人家在外面讀了幾年書，肚子裡有墨水，回來以後就回到本村當派出所所長了。”高大壯道，“可就是他們這些人，那汽車也都是很普通的那種，可那輛車，我一看就是有錢人才買得起的好車。”
“是嗎？您對汽車也有研究啊？”
“研究談不上，不過我兒子就喜歡琢磨這個。”高大壯道，“他會跟我說一些什麼阿迪、笨死、寶馬什麼的。”
“大叔，是奧迪、奔馳。”丁當忍不住笑了。
“哦，是啊，可我也不知道那都是什麼玩意兒。”高大壯道，“可我那天一看這車，車屁股後面有四個圈圈，好像就是我兒子經常說的好車。”（備註：奧迪車，標誌是四個圈圈）
“那這車裡都坐着什麼人啊？”
“我湊過去看，但那車裡沒又人啊。”高大壯道，“我以爲是人家隨便停在這裡的，就沒太在意。那時候也比較遲了，大家都回去睡覺了。我也打算回家去，可突然，從高老栓的屋裡就走出來一個人，朝那車走了過來。”
“一個人？”
“是啊，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誰啊？”
“就是他們家的閨女高麗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