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問路之石

子夜時分

驛館裡靜的出奇,樓下的店小二躺在掌櫃旁邊的地鋪上熟睡,一個白衣女子蒙着面紗如同幽魂般飛過,緩緩降落在包拯所在的房門外,從衣袖中掏出一卷紙,然後粘貼在了包拯的房門上。

萬碧雲早就聽到了門外有響動,而且聽這輕盈的腳步聲,應該是個女子。她既不願意以真面明示,萬碧雲也就不現身了,只是待這聲音消失了以後才走出去。她拿着燈在黑夜的走廊裡,藉着暗光找到了包拯的房間,見他房門上赫然又是一個冤字,着實嚇了一跳。

在二十一世紀的萬碧雲鬼片看多了,在這樣的子夜時分,她用燈光照出來的血紅色的字,一時間讓她出了幻覺,她看到這上面的字竟然在流血!不過,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再看,字還是那個字,根本就沒流血的跡象。但這也太過於詭異了吧?

誰知道,這個時候隔壁展昭的房間又亮了起來,隨後展昭打開房門走了出來,在這種氣氛下,又嚇了萬碧雲一跳。雖然有句話說的好,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就連科學都還無法證實鬼魂的存在,讓人不信也難。何況,鬼要真敲門,還管你做沒做虧心事啊?要是真害人,還管你是不是清官啊?

萬碧雲長舒一口氣,“拜託,人嚇人,嚇死人啊!你弄出點響動行不行啊!?”

展昭在走出房門的時候看到了萬碧雲,並且看到了萬碧雲很明顯被嚇了一跳的表情,覺得很有意思,便笑着說:“你的耳朵一向靈敏,難道我點燈的功夫,你沒聽到我走路的聲音嗎?”

這個萬碧雲還真的沒聽見,展昭見她的表情,很顯然就是沒聽見了,便說:“哦,既然你連那含冤之人來送信都能聽到聲音,那爲什麼我的腳步聲,你就沒聽見呢?莫不是……你怕鬼?”

萬碧雲被說中的短處,展昭說的雖然不是全對,但至少有一半的原因,便撇撇嘴說:“什麼啊!我纔不怕呢!只是……只是這字有些太詭異了,讓人不得不聯想起來!你都不知道,送這冤字的人,是個女人。”

“哦?你看見了?”展昭好奇的問道。

萬碧雲搖搖頭,這時候,包拯房間的燈亮了起來,公孫策打開了房門,因爲萬碧雲和展昭的爭論聲吵到了包拯和公孫策,斟酌一下便知道有人送信來了。

當包拯看到牆上粘貼的字跡,不禁眉頭一蹙,問道:“除了這張紙,還有別的嗎?”

萬碧雲搖搖頭,“就看到這張紙,算上這張,已經是一百八十四張了。可是,爲什麼那含冤之人還是不肯說出事情的始末呢?”

包拯緊蹙眉頭,將這冤字與其他的冤字放在一起,沉默了一會說:“倘若這人真有冤屈,兩次送信喊冤已經得到了本官的重視。她既還沒有說出事情的始末,想必一定會有下一次的動作。暫且按兵不動,我們且在驛館中住上幾天,你們先行回去休息。”

……

包拯房內

“大人,這件事,會不會跟皇上給我們的密函有關係?”公孫策面色凝重的說道。

包拯負手而立,仰視着這深黑的夜空,輕嘆一口氣,“尚未可知,原本就無從查起。直接了當的問,怕打草驚蛇。倘若這血字真的能爲此案打開一個破口,那就好了。路上的刺殺,夜半的血字,哎,毫無頭緒。”

當所有都回房的時候,萬碧雲輕手輕腳的走了出來,並且附耳在包拯的房間外偷聽。當她聽到包拯和公孫策的對話時,不禁眉頭一蹙。

怎麼?大人是接到了皇上的密函,來此地調查案子的?如果這樣的話,那包大人在路上會遭人刺殺,是不是因爲犯案之人知道了包大人要過來調查他們,所以纔會痛下殺手?這想法真要是落實了,那這幫人可就太膽大包天了!

聽說蘭州位於大宋朝的西北方向,是宋朝與西夏的邊界線,和京都汴梁是天南地北的距離,莫不是朝廷的人在這邊當了個土皇帝?不行,我要去看看這幫當官的,順便牽點羊出來,既然大人不知道如何查起,到不如讓我夜寧花出手攪和一番,做一回問路之石!

萬碧雲下定了決心以後,先是在蘭州城的幾個當官的家裡探查了一番,並且竊聽一些小道消息,調查了當地官員的一些背景,然後妙手空空偷了他們最重要的寶貝,並且留下夜寧花的名號,並且把她調查出來的那些貪官的各種醜事全部公開了出來,就連哪天跟哪個小老婆,什麼時辰去喝的花酒都公佈了出來,寫成一篇文章貼在醒目的城牆上,當地百姓都前去觀看,而後一傳十,十傳百的都傳開了。

飯桌上

隔壁桌的兩位大漢吃喝之餘談起了夜寧花的事,言語之間無一不是稱讚,聽的萬碧雲心花怒放。當然,包拯很顯然也是聽到了,他只是用一種很無奈的眼神看了看萬碧雲。其實萬碧雲這一次做的很好,敵方很顯然是已經知道了自己這邊的行蹤,只怕進城的時候,對方也許也知道了。至於他們出於什麼原因沒再次行動,想必是有原因的。

萬碧雲這一次用夜寧花的身份,雖然打草驚了蛇,但是至少能看到蛇,慌亂之際,蛇也會留下蛛絲馬跡。包拯知道萬碧雲很聰明,只要凡事不會太過頭,他就不會說什麼,因爲有的時候辦案,真的需要用非常的手段,而夜寧花,也可以說是包拯手中的一張王牌,一張可以出奇制勝的王牌!

一夜之間,夜寧花的名聲傳遍了整個蘭州城,也有從天長縣過來的商人,他們也討論起了夜寧花,說這夜寧花當初在廬州天長縣的時候,就已經名聲威震了。

萬碧雲聽着這幫人誇她,都要飄上天了。

包拯見狀,輕輕一笑,而後嘆口氣說:“這夜寧花的舉動,可以說是幫了我們不少忙,至少她做了一回問路之石。我想,她下一步,應該是要是探訪一下將軍府吧,說不定她早就已經探查過將軍府了。”

萬碧雲一愣,怎麼她做的事,包拯一想就能想到呢?於是問:“老爺,你怎麼就知道,這夜寧花下一步就是探訪將軍府啊?那可是警備森嚴的地方,夜寧花一個人,能去嗎?”

包拯點點頭,“夜寧花的脾氣,說不定真的會去。不過這將軍府動不得,他背後的勢力很大,要小心謹慎才行。但願是我想錯了,稍後我們去將軍府拜會一下,讓將軍府加強戒備。”

萬碧雲不滿的撅起嘴來,“老爺,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你明白着就是看不起夜寧花嘛,當她是個賊!所以纔想要幫將軍府度過難關!”

展昭立即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萬碧雲,“不可無禮,大人說的是真的,將軍的職位不是一般人可以任職的,這可是掌管着大宋朝的兵權。西夏李元昊聚集了十幾萬精銳士兵要造反,蘭州城就是邊關的邊界,將軍是十分重要的職位,倘若那夜寧花動了這將軍,讓李元昊有機可乘,那可就得不償失了。西北關口一破,大宋可是要面臨滅國的危險。”

萬碧雲這次可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吐了吐舌頭說:“真的啊?我都不知道呢!”

……

午後

衆人來到將軍府外,包拯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而後被請到了將軍府內。

很快,一個銅色皮膚,身體健碩的漢子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氣質非凡的女人,她蓮步輕舞,體態纖柔,淡淡蛾眉,朱脣晶瑩,非常俊秀。

那健碩的漢子見到包拯便立即大笑起來,“哈哈!包大哥,我們可是有好久沒見了!算一算,能有八年沒見了吧?老哥你可是老了不少啊,哈哈!”

包拯呵呵一笑,“彼此彼此。東門將軍自從被調配邊關鎮守西北,我們確實有八年不曾見過面了。”

將軍?萬碧雲一愣,上下打量着這個包拯嘴中的東門將軍,他體態魁梧健碩,手中的虎口處長有繭子,應該是長期握兵器所致,可是他一點都沒大將軍的風範。在萬碧雲來說,將軍就應該是那種威風凜凜的,可是這個將軍卻嘻嘻哈哈,莫不是因爲跟包大人是故交的緣故?

東門將軍聽了包拯的話後,立即顯示出不悅,“包大哥,你要是這麼稱呼我東門忠可就見外了啊,我們還和從前一樣,你叫我阿忠,我叫你大哥!”

感情這東門是個複姓啊,我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呢?他能擔任鎮守邊關的重要任務,可見皇帝是對他非常信任的,而我這幾天也確實沒在他這邊調查出來什麼。

倒是他身後的這個女人,每次萬碧雲去調查的時候,子夜時分,都能看到這個女人面帶愁人的在花園中靜坐,不知道在思想些什麼。女人安靜固然好,可是這大半夜的,她一個人在花園中靜坐發呆,未免有些太過於奇怪了吧?而且,萬碧雲從來都沒見過她笑,一直以來就都是一個人,甚至沒見到個伺候左右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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