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壽泉眼睛瞪向顏十八,“十八,怎麼回事?”
顏十八被這一聲厲喝,嚇的差點兒從椅子上,出溜到地上。
絞着帕子,戰戰兢兢的起身,“十八不知道那是趙大人!”
顏十七撲閃着大眼睛,“知道他是趙大人,是不是他就不是狗男了,那我還是狗女嗎?”
顏壽泉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孫女的問題,看着傻里傻氣,實則一個比一個刁鑽啊!
她顏十七如果是狗女,那麼她爹顏秉正是什麼?她爹的爹又是什麼?
顏壽泉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顏秉正看不過去,“十七,別問了!”
顏十七咧嘴笑笑,“好吧!十八從小就喜歡維護我,想來應該是京城流行的夸人的好話。沅王妃請我去幫忙元宵宴,到時候我也可以活學活用。”
顏十七說完,就乖巧的退到高氏身邊。
高氏翹了脣角,正在氣定神閒的喝茶。
顏老爺子則是連連咳嗽。
杜氏看不下去,道:“十七妹妹不是開竅了嗎?怎麼好話孬話都分不清楚啊!”
高氏淡淡的開了口,“二侄媳婦什麼時候看到十七在外人面前吃過虧?十七是個宅心仁厚的,她哪裡想到自己最親的人會坑自己呢?”
杜氏就惺惺的縮回了頭。
高氏扭頭,假慍道:“你個傻的,那是罵人的話。虧你還當好事拿出來獻寶。也得虧你沒憋在肚子裡,今兒問了出來。若是一門心思,當你十八妹妹疼你,拿到元宵宴上去獻寶,以後顏家的顏面,還要不要了?”
顏十七登即垮了小臉,委屈的看向顏十八,“十八妹妹,你就那麼恨我?不惜在大庭廣衆之下辱罵我?”
杜氏笑着道:“大過年的,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快別說那些個有的沒的了。還是說點兒好聽的吧!”
高氏挑眉,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聲音很是響亮。
“聽二侄媳婦這意思,剛纔說十七跟趙大人站住一起說話,就是有的,後來,十八罵自己姐姐,就是沒的了?敢情,這有的沒的,全憑你們高興啊!”
高氏這話,算是直接砸在某些人臉上了。
習氏當即拍了桌子,“這是過年!都吵吵什麼?十八說話,口不擇言。老大家,女兒既然到了你房裡,就該好好管教。以後這樣的事情,若是再發生,決不輕饒。”
顏十七心裡冷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效果。
若是把錯誤都歸在她身上,必然會罰她長跪不起。
現在,她胡攪蠻纏一番,所有的錯誤都指向顏十八了,便又雷聲大,雨點兒小了。
陳氏終於開口說話,“回去後,會罰她閉門思過抄經書的!”
顏十七再次起身,“十七有話說!”
習氏防備的看着她,“你又有什麼事?”
眼神凌厲,似乎在警告顏十七,最好不要再挑事端。
顏秉正道:“十七------”
顏十七就看過來,“父親想說什麼就說吧!十七洗耳恭聽呢!”
顏秉正抿脣,“你是姐姐,又是長輩,以後小輩們犯了錯,你是可以出手教訓的。”
顏十七愣了愣。
她還以爲,顏秉正在這個時候出面,又是讓她手下留情的呢!又是讓她念着兄友弟恭,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呢!
事情突然來了這麼個反轉,反倒令人不適應了。
至少顏十七眼光掃到顏十八的時候,她的臉色是白如窗戶紙的。
護了她十多年的父親,變成了四叔,就對她再也沒有了憐惜,那種滋味,應該會很不好受吧!
顏十七的脣角就高高的翹起,不管顏秉正此舉,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她都不會推拒了
當即便衝着顏秉正甜甜一笑,“十七記住了!”
顏如鬆道:“祖父!各位長輩,如鬆以爲,治亂世當用重典!這句話不止適合於亂世,也適合於家中。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家裡有人犯錯,若是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於改過無益,只怕將來終會釀成大錯!所謂的,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還望祖父三思啊!”
“嗯!”顏壽泉拉了臉,看向習氏,“鬆兒說的,你可聽明白了?”
今兒這年過的,還真是憋屈。
先是被一個孫女問的啞口無言,現在又被一個孫子堵得無言以對。
原因在哪裡?
還不就是家宅不寧嗎?
他竟是不知,這顏家的後宅竟是這樣子不堪了嗎?
原來,終至於走到分家這一步,不是偶然的啊!
顏壽泉的臉色難看,習氏的臉就更黑了。
顏秉正父子的話,無疑是在挑戰她的權威。
這是在控訴她給顏十八的處置輕了。
而且,控訴還不夠,乾脆把顏老爺子推出來壓她了。
這口氣,她如何能忍?
看向顏十八的視線就如同淬了毒。
這個庶女,當真是不頂用的!
幾次三番的給她找事,她不是不想重罰,但大牢裡的那個範姨娘畢竟還沒有伏法啊!
所以,她也就只能暗恨着。
習氏剛想發作,顏十七卻搶着道:“在莒州的時候,十八妹妹跟我一向要好。她對我說出那種壞話,應該是無心的。我當姐姐的大人有大量,就不跟她計較了。所以,也請祖母和大伯母,看在過年的份兒上,千萬別責罰她了。否則,十八妹妹怕是要恨上我了!”
顏十七這話,充分顯示了自己是一個大度的好姐姐!
她很清楚,無論她求不求情,顏十八都不會受到很重的處罰。
畢竟,習氏和陳氏的態度都已經明確了。
既如此,那她何不把他們不肯處罰顏十八的用心攬到自己的大度上呢?
惟其如此,纔會讓她們深深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