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滿月酒

65滿月酒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會有蛇?”

十一皇子略帶惱怒的聲音響起。

卻原來是十一皇子得了下人的稟報,由僧人和侍衛陪着,匆匆的趕了過來,莊嬸和鳳梨身子瑟瑟一抖“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給他見禮。

十一皇子擡頭睃了一眼,沒看到青果和葉羽不由便擰了眉頭,問道:“葉大人和羅姑娘呢?”

“回殿下的話,爺和姑娘還在林子裡。”莊嬸戰戰兢兢的回答道。

十一皇子擡腳便要往林子裡走,他身後一名年紀略長的僧人連忙上前攔了他。

“殿下,不可涉險。”

十一皇子步子一頓,朝僧人看去,默了一默,輕聲說道:“我皇兄很是依重葉大人,裡面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殿下稍安勿燥,且讓小僧先進去查看一番。”

十一皇子正欲說好,不想,眼前的卻是霍然人影一動,葉羽和青果從林子裡走了出來。等看到青果的身上披着葉局的外袍時,十一皇子不由目光變了變。

“殿下。”葉羽出了林子便上前與十一皇子見禮,“讓殿下受驚了,下臣罪該萬死!”

十一皇子擺了擺手,對葉羽說道:“你和羅姑娘都沒事吧?”

葉羽搖頭,“謝殿下體恤,好在有驚無險。”

十一皇子便點頭,目帶疑惑的說道:“怎麼就會有蛇呢?”

這個季節,林子裡有蛇原本不奇怪,但是因爲婉嬪娘娘之故,這小半個林子都是馬驅過蛇的,便算是有漏網之魚,照說各處都灑了雄黃,也失去了攻擊力纔是!

“臣也覺得奇怪。”葉羽看了十一皇子說道:“那蛇好似瘋了一樣,見人就咬。”

一側之前打算進林子尋葉羽的僧人聞言,上前宣了聲佛號,稍後,問道:“葉施主,你可還記得那蛇長得什麼樣?”

“記得,全身呈火紅色,細細長長約有三尺,很是兇悍。”葉羽說道,忽的想起之前曾經甩死過一條,連忙道:“師傅,我之前殺死過一條,我去拾來與你過目。”

話落,轉身便要進林子。

僧人連忙說道:“葉施主,貧僧與您一同前去。”

葉羽點頭,與僧人一前一後進了林子。

一側,羅青果待要阻止,但在看到負手而立的十一皇子後,到了嘴邊的話,被她嚥了回去。

“姑娘,您沒事吧?”鳳梨回過神來,輕聲問道。

青果搖了搖頭,攏了攏身上葉羽的衣袍,說道:“適才那蛇捲住了我的腳,九爺心急之下撕了我的裙子。”

這也就是間接的向十一皇子解釋,她和葉羽爲何會衣冠不整的出現在人前!

十一皇子翹了翹脣角,對青果說道:“羅姑娘不如先去那邊的亭子坐坐,待此間事了,我們一起下山。”

青果原想在這等着葉羽,但轉念一想,卻又點頭道:“那民女先行告退,還請殿下恕罪。”

十一皇子擺了擺手,對身側的侍衛吩咐道:“送羅姑娘去那邊亭子。”

“是,殿下。”

青果再次向十一皇子道過謝,跟在侍衛身後去了清風亭。

她纔在亭子坐下,那邊葉羽和僧人已經返身出了樹林。

葉羽不見青果,不由便顧目四看。

“葉大人不必着急,我讓羅姑娘去亭子裡歇息了。”十一皇子說道。

葉羽鬆了口氣,向十一皇子謝了恩。

十一皇子便朝他身邊的僧人看去,“師傅,那蛇可是有古怪?”

“回殿下,是本地特有的赤練蛇,不過……”僧人頓了頓。

十一皇子淡淡道:“不過什麼?傅傅不防直言。”

僧人雙手合什唸了聲阿彌陀佛,然後才說道:“雖是本地特有的蛇,但這種蛇只生活在寺院後山恨天崖下的碧青池,因池水常年如冰,這蛇離水後便性烈如火,見着活物便咬!”

十一皇子聞言便朝葉羽看去。

葉羽脣角嚼了抹冷笑。

他以前也聽人說起過這赤練蛇,但卻不知道這蛇原來是生在蛇裡的!生在水裡的蛇突然就出現在林子裡,還是他和青果單獨在一起的林子裡!這就不得不讓他深思了!

“葉大人,您看要不要請了住持大師來問一問?”十一皇子問道。

葉羽搖頭。

十一皇子不由便挑眸,“這是爲何?”

葉羽嗤笑一聲,淡淡道:“仇人有備而來,有心算無心,一時間又讓住持大師從何查起?既便查清,又能如何,慕後主使照舊不能繩之以法!算了,且讓他得意一回吧!”

苦主不追究,十一皇子又是個性子溫和的人,自然更不會做出咄咄逼人之事。聽了葉羽的話,當下點頭說道:“既是如此,住持那邊便罷了,但皇叔身邊的人已是知悉,這事怕是還要去他那邊說一說。”

葉羽點頭,與十一皇子說道:“殿下,下臣去囑咐羅姑娘幾句,便與您去見五淨大師。”

“去吧。”

葉羽辭了十一皇子,匆匆折身去了清風亭。

“姑娘,九爺來了。”

一直在外把風的鳳梨,見着葉羽往亭子走來,連忙對青果說道。

話聲一落,便看到青果急急的從亭子裡走了出來,對走到近前的葉羽問道:“怎樣?有眉目嗎?”

葉羽點了點頭,“進去說話吧。”

青果連忙讓到一邊,等葉羽進了亭子,她也立刻跟了進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進亭子,青果便迫不及待的說道:“是不是,有人純心針對你我二人的?”

葉羽點了點頭,將之前僧人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對青果說道:“我現在先跟殿下去五淨大師,此事已經驚動了他身邊的人,不能不去與他老人家知會一聲。”

青果點頭,等葉羽匆匆離去後。

莊嬸,擰了眉頭朝青果看來,問道:“姑娘,您說會是誰?我們在這與婉嬪娘娘見面是慎之又慎的事,尋常人等肯定不能知道。”

“可他偏偏不是尋常人啊!”青果冷笑了說道。

莊嬸不由便失色,道:“姑娘,您知道是誰?”

“哼!”青果冷聲道:“除了段家那兩個死基佬,還能有誰!”

“段遠坤?”

青果搖頭,“應該不是他,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估計是小的使出來的。”

莊嬸吸了口氣,拍了胸口道:“好險,要不是有九爺在,今天姑娘真就是……”終是有所顧忌,沒有把話說完,而是雙手合什連聲念着“阿彌陀佛,菩薩保佑!”

青果擡頭看了看頭頂白花花的一輪大太陽,心道:菩薩若真是有靈,就該一道天雷劈死姓段的那個烏龜王八蛋。

你妹的,老天不報,姐來報!

拿定主意,青果便坐在一側,細細的尋思起來。

“嬸,我問你點事。”青果喊了莊嬸。

莊嬸連忙上前,“姑娘,你想問什麼?”

青果撩了眼外面的兩個侍衛,使了個眼色給鳳梨。

鳳梨點了點頭,拿了亭子內案几上兩片西瓜走了出去。

“兩位大哥,看這日頭毒的,吃片西瓜解解渴吧。”說着,將手裡的西瓜遞了過去。

天氣確實熱,兩人在太陽底下確實曬得有些頭昏眼漲的,跟鳳梨稍稍推辭了下,便接了西瓜蹲在一邊吃起來。鳳梨便站在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兩人說起閒話來。

亭子裡,青果把自已的意思,隱晦的問了莊嬸幾句,末了,輕聲道:“嬸,有沒有?”

莊嬸目光復雜的看了青果,心道:自家姑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的什麼事她知道,什麼事她都敢說!

“怎麼了,嬸,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麼?”青果瞪了一臉無辜的看向莊嬸

莊嬸撇臉深吸了口氣,然後輕聲說道:“也不是沒有,只是有點難找,一般得這種病的人,那些倌倌樓的老鴇都會打發出去,讓他們自生自滅的。”

青果笑了道:“這個沒關係,機會總是要靠人來製造的是不是?!”

“可是,姑娘……”莊嬸欲言又止的看了青果,抿了抿嘴,一狠心說道:“姑娘,這事還是算了吧,反正九爺會出面,您又何必……”

青果呵呵笑了道:“嬸,我正打算商量了九爺呢,這事說到底,還是要靠九爺的人脈來完成,我只不過是出個主意罷了!”

“什麼?!”莊嬸錯愕的看着青果,“姑娘您還要跟九爺說這事?”

“爲什麼?”青果笑嘻嘻的道:“九爺說不定,也很贊成我這個主意呢!”

“不是……姑娘,這……這不合適……”

莊嬸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就響起鳳梨的聲音。

“九爺,您回來了!”

青果笑着迎了出去,見葉羽身上穿了一身黑色的斜領直裰,將他顯得越發稱得長身玉立,見了青果向他走來,遠遠的便綻起一抹笑,說道:“等急了吧?我們這就回去。”

“不用等十一皇子嗎?”青果問道。

葉羽搖頭,“不用了,他已經帶了人從另一條道下山,你這一身不方便,我已經讓人去擡了轎子過來。”

話聲一落,便看到兩個粗壯的漢子正擡了頂青油小轎,往山上而來。

不多時,轎子到了跟前,莊嬸扶了青果上轎,青果想起她還有話沒跟葉羽說,才撩了簾子,準備開口,葉羽已經走了上前。

“別怕,我送你回去。”

青果想着,這話還是回府私下裡商量比較好,便點了點頭,歪回了轎子裡。

半個時辰後,一行人回到了文府。

莊嬸讓人開了側門,讓人直接將轎子擡到了二門處,早有得了消息的襄荷拿了青果的裙子候在二門處,見了她們,連忙迎了出來。

“姑娘怎麼樣?沒什麼事吧?”

一擡頭見着遠遠着的葉羽,連忙噤了聲,動作迅速的將手裡裙子塞進了轎子。

這邊廂,得了消息的林小桃抱着文天賜匆匆的趕了過來,趙三娘一路輕聲的勸着她。

“夫人,您千萬別急,仔細着自己的身子纔是!有九爺在,姑娘她出不了什麼事!”

那天從榮陽候府回來後,林小桃因爲又驚又嚇的緣故,夜裡見了紅,嚇得文晉昭深更半夜敲開傅家的門,把傅文博請來了文府。

這才知道,林小桃已經有了二個月的身孕!

文晉昭因爲世上再無親人,很是看重子嗣,得了傅文博的話後,頓時把個林小桃當眼珠子呵護,就連文天賜都不讓林小桃上手抱!

林小桃聽了趙三孃的話,又遠遠見到莊嬸正扶了青果從轎子裡下來,這才吁了口氣,放緩了腳下的步子,但蹙起的眉頭卻是沒有鬆開。

“果兒!”

青果正轉身招呼着葉羽去花廳坐下,喝口熱茶,一擡頭聽到林小桃的聲音,詫異道:“姨,這大日頭的,你怎麼出來了?”

林小桃原本想問青果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好端端的讓人送裙子出來,等看到站在青果身側的葉羽時,臉色一白,身子便晃了晃,嚇得趙三娘一把上前扶了。

“夫人,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我……我沒事。”林小桃的目光落在青果身下的裙子上,攥緊了趙三孃的手,對青果說道:“果兒,我有話問你,你過來。”

青果一頭霧水的上前,不明白她姨怎麼見着她,這臉色一下子這麼難看。

“姨,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青果沒有多想,走了上前。

林小桃卻是一把攥住她的手,哆了嘴辰說道:“出去一趟,你怎麼連裙子都沒了,還讓人送到二門來?你……你和九爺……”

“山上遇到蛇,九爺把我裙子給扯了,怎麼了?”青果錯愕的看了林小桃,“姨,你想說什麼?我跟九爺怎麼了?”

原來不是……林小桃不由得便漲紅了臉,是她想得太多了!

“小姨,你這臉一下子白一下子紅的,到底是怎麼了?”青果上下打量着林小桃,“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了,要不要讓人請個大夫來看看啊?不然,回頭小姨夫知道了,怕是又得去招小傅太醫了!”

林小桃擺手,問道:“山上怎麼會遇到蛇呢?不是,說是見十一皇子嗎?十一皇子沒事吧?”

“哦,這個天,有蛇也不稀奇。”青果說道:“十一皇子沒事,是我貪玩,走錯了路,那條路之前沒清理過,就遇上蛇了。”

青果三言兩語的解釋一番,想起自己還有事要和葉羽商量,便對林小桃說道。

“小姨,這大熱天的,你回屋歇着吧,我請九爺喝盞茶,歇歇腳,回頭再來找你說話。”

林小桃確實也累了,日子一天天多起來,她的妊娠反應便也大起來。這才片刻的功夫,便覺得累得不行,聽了青果的話,點了點頭。上前與葉羽說道了幾句,便讓趙三娘和鈴兒扶着她回了自己屋子。

青果將葉羽請去了花廳,等下人奉了茶,遣了襄荷去花廳外守着,她則和葉羽說起自己的打算來。

“怎麼樣,這辦法能不能行?”青果瞪大了眼看着葉羽。

葉羽眉梢輕揚,脣角翹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看了青果說道:“辦法到是不錯,就是安排起來,怕是要費一番周章!”

“切!”青果輕嗤一聲,沒好氣的說道:“只要能把段世敏這個王八蛋給解決了,麻煩就麻煩唄,不然,留着這麼個禍害,他爹又不倒,我們一天的安生日子都別想過!”

“行!”葉羽斷然道:“我來安排,總不能叫你今天的驚嚇白受了!”

青果展脣一笑。

……

一場雨,到是將入夏以來的一場燥熱消散了些許的熱意。

這天是葉府,葉家七少爺葉天恩辦滿月酒的日子!

辰時才過,葉府便斷斷續續的有客人上門。

葉大夫人魏氏領着自家的三個兒媳前前後後的招呼着,因葉大老爺葉明德和葉楠都是文官出身,家裡來的也多以文官女眷爲主。

葉楠的外祖家,朱士平朱大學士早早的便領了兒子進府,這會子正由葉明德招呼着在花廳喝茶。

“說是聖上大怒,把個段大人給罵得狗血淋頭,並說齊家治國平天下,他連個家都打理不好,還談什麼治天下!”說話的是國子監的衍聖公,孔士彥,據說是孔子嫡系傳人。

葉明德與朱士平交換了一個眼神,淡淡笑道:“即然皇上發了雷霆之怒,想來過不了多時,我們便也能喝上段大人家的喜酒了!”

“這到是難說了!”說話的是翰林院的侍講學士,同文晉昭品級相同,也頗爲要好的呂學士,他撫了頜下三寸山羊鬚,對葉明德說道:“既然小段大人不愛紅花愛綠葉,已是衆所周知之事,誰家還願意將姑娘嫁過去?就算是有那想要攀權附貴的,這風口浪尖的,想來心思也不敢用得這樣急。所以這喜酒,怕是還要再等上一等才行!”

“不過,我到是聽說了另一件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孔士彥接了呂學士的話,說道:“前些年不是說段大人府上逃走一個小妾嗎?據說,那小妾便是跟府上的一位男寵私奔的,只是……”

孔士彥話頓在了那,眯了眼睛半響不言語。

“只是當年小段大人年紀還小,難不成,那個時候府裡開始眷養男寵?”呂學士狐疑的搖頭,道:“不妥,不妥,這說不過去。”

一側葉明德的大子葉豫卻是忽然說道:“那會不會,這男寵其實不是小段大人的人,而是段大人的呢?”

“……”

屋子裡的人齊齊失了顏色。

過了許久,還是朱士平醒過神來,打着哈哈說道:“市井謠言,不可信,不可信啊!”

“是啊,是啊。”葉明德也跟着打哈哈,把話題給揭了過去,說起今年的新科來,“要說今年的探花郎陳若圃到是歷年來最委屈的探花郎了,明明是狀元之材,卻因着長相太俊,被點了個探花。”

今年加的是恩科,元狩帝親自在殿前點了三鼎甲,狀元、榜眼、探花。陳若圃不僅文章作得好,一手拈花小楷更是深得帝心,本該被欽定狀元,卻因着另兩人,一人年近不惑,另一人長得眼小嘴尖,實無探花之姿。元狩帝只得將狀元之才的他點爲探花,讓他走馬遊街!

於是衆人便又說起今年的新科來。

男人說着時事,後院一屋子的女眷,說的卻是男人們才拐過去的話題,京都城前些日子最大的八卦!

段世敏被英國公世子給逮着揍的事!

“哎,難怪段大奶奶要出家清修,她在段府和在皇覺寺的日子也沒什麼分別,是不是?”說話的是樓氏。

樓氏身側的古氏接了話說道:“分別到也是有的,寺裡的日子到底清苦了些,不過……”

樓氏看向古氏,很是不喜歡她這樣說一半留一半。

古氏笑了道:“不過,眼不見爲淨,躲開了也有躲開的好處!”

“你這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分別?”樓氏沒好氣的說道。

古氏笑了笑,眼見得又來了一撥人,連忙捅了捅身側的樓氏,“大嫂,又來客了,走,我們上前去招呼吧!”

“哎,真是勞碌命!”樓氏嘟囔着說道:“這正經的婆婆不出面躲在一邊偷懶,把我們幾個累得跟條狗似的,做好了,是應該的,做差了,還要挨婆婆的罵,真是不知道,我們前輩子跟二嬸嬸有多大的仇!”

嘴裡這樣說着,可等看到被管事婆子引過來的人,是東閣大學士夏訥的夫人夏夫人時,臉上的笑頓時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熱情。

“哎,夏夫人,您快這邊請,我婆婆剛還唸叨着,說要使人去看看,您怎的還沒來呢!”樓氏一邊說着,一邊上前殷勤的夫了夏夫人。

夏訥與葉明德有同科之誼,私交甚篤,兩家也算是通家之好!

樓氏執晚輩禮上前服侍她,她便也大大方方的受了,拍了拍樓氏的手,說道:“你婆婆呢?嘴裡說念着我,我來,卻不見她人。可見,這說的話都不是真心的!”

“哎,夫人,您可是冤枉我婆婆了,剛還在這等着呢,只是剛纔三弟妹那有點事,使人來請她去,您且先去偏廳坐着喝茶,我這就讓人去回話。”

將夏夫人迎到偏廳,樓氏親自奉了茶,連忙使了自已身邊的大丫鬟去向魏氏回話。

魏氏這會子正與戶部員外郎鮑慶餘的夫人,坐在朱氏的屋裡說話。

“今天也請了文夫人和羅姑娘來做客,您稍後也替我們把把眼,看看這姑娘怎麼樣!”魏氏對鮑夫人說道。

鮑夫人笑了說道:“我們家老爺也常說起文大人,說他是年輕人裡的後起之秀,又是庶吉士出身,都說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說不得假以時日,這內閣便有他一席之地!”

魏氏笑了笑。

文晉昭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出身,葉明德早就叫人打聽過了。

人是苦日子裡過來的,品性是絕對沒什麼問題,但真有沒有鮑夫人說的這般好,也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了!

當然,她也知道,鮑夫人這樣說何償不是因着葉家要跟文家結親,有意奉承。心裡承了鮑夫人的情,笑了說道:“那可真是要託鮑大人吉言了!如此一來,往後我家羽哥兒在官場上也有了一份助力!”

鮑夫人便呵呵笑着,又揀了好聽的話說了一大籮。

朱氏微垂了眉眼,偶爾也附合幾句,但卻顯得人懨懨的,臉上絲毫沒有半分的喜悅之情。

鮑夫人心下不由便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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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這是親孫子的滿月酒,便說這兒子要娶媳婦了,也不該是這樣的表情啊?但想起,躺在後院的葉明霖,心下便也有些釋然。忖道:許是心裡還是不捨得葉二老爺成了如今的情形吧!

好在坐了沒多久,便有小丫鬟來報,說是夏大學士的夫人來了。大奶奶,請夫人過去主事!

魏氏便邀了鮑夫人一同走。

路上,魏氏嘆了口氣,對鮑夫人說道:“自從二弟病下後,二弟妹也就跟着病了,唉,原以爲二弟年輕時做了那麼多的糊塗事,二弟妹心裡必是恨死了他。誰想,在她心裡,始終還是有着二弟的位置。不然,也不至於,二弟一出事,她這也就跟着病了!”

“一夜夫妻百日恩,”鮑夫人接了話說道:“有愛才能有恨吧!”

魏氏便笑着點了點頭。

不多時便到了花廳,到的時候,芮氏已經抱了葉天恩出來,夏夫人正笑着逗弄着才睡醒,正瞪了眼睛四處看的葉天恩。

“哎呦,老姐姐喂,你也不讓人捎句話來,我好出去迎一迎你!”魏氏笑着上前與夏夫人打招呼。

夏夫人便從芮氏身邊轉了過來,指着魏氏說道:“看吧,好話都叫你說盡了,明明是你偷懶躲一邊享清閒,到成了我的不是了!”

魏氏攜了夏夫人的手呵呵笑着,兩人坐到了一邊說話。

鮑夫人則上前去看芮氏手裡的葉天恩。

一時間,花廳裡熱鬧的不行。

魏氏嫌吵,便與夏夫人起身去了往裡走了走,到西邊的耳房裡坐下說話。

“我聽說,你們這老九要說親了,是真的嗎?”

才坐下,夏夫人便與魏氏說道。

魏氏笑了道:“是有這回事,適才便是與戶部員外郎鮑夫人說這事,打算請了她做媒人,上女方家說親!”

夏夫人聞言頓了頓,笑了問道:“不知道是哪家府上的姑娘?”

“哦,你也知道。”魏氏說道:“翰林院侍講文晉昭文大人的外甥女。”

夏夫人不由便錯愕道:“文晉昭可才只是個從五品,他的外甥女……”

“是我們家阿九相中了人家家的姑娘!”魏氏打斷夏夫人的話,說道:“也不瞞你說,我家二弟妹是死活不同意,可阿九說了,不讓他娶這個姑娘,那他一輩子就不娶了!”

夏夫人臉上的神色便變了幾變,末了,失笑道:“這姑娘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能讓你家阿九看上!”嘆了口氣,搖頭道:“真是可惜了……”

至於是可惜了什麼,卻是沒有往下說。

魏氏自然也沒有接着往下說。

夏夫人曾經隱約給她露過意思,想將她孃家的侄女說給葉羽,當時她也有這意思,只是還沒得等她說起,葉羽這邊就說了要娶青果的事。她便也歇了這心思!

“對了,段家的事,你聽說了嗎?”夏夫人看了魏氏說道。

魏氏點頭,搖頭道:“真是荒唐,虧得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連自家的事都理不清,也不知道是怎麼監察百官的!”

“很快就不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了!”夏夫人撇嘴說道。

魏氏當即蹙了眉頭看向夏夫人,“什麼意思?可是你家大人聽到什麼風聲了?”

夏夫人捂嘴笑道:“怎麼,你就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聽到什麼?”魏氏看向夏夫人。

“運河修得差不多了,皇上的意思,想讓段遠坤去任漕運總督,避避這風頭。”夏夫人說道。

魏氏聽了不由便冷笑道:“皇上還真是對段大人皇恩浩蕩啊!”

夏夫人笑了笑,沒有接魏氏的話。

接下來,兩人又說了些別的話。

外面,便有樓氏親自來請,說是開席了,請她兩人入席。

而這邊廂。

芮氏將來客送來的禮物,讓雲錦收好了,並且一一上了禮單,這些都是將來要還禮的。

她因爲還在月子裡,是故,並不用出席外面的酒席。

等衆人入了席後,她抱着孩子回了自已屋裡。

葉天恩已經閉了眼睛呼呼大眼,芮氏將他交到奶孃手裡,自已也回牀上躺了,和雲錦一一打開禮盒,察看着收到的禮物。

“奶奶,大夫人領了鮑夫人在夫人屋裡坐了約有一刻鐘的時間,若不是夏夫人來了,怕是一時半會還不會走。”雲錦一邊忙着手裡,一邊對芮氏說道:“您說九爺的婚事,是不是真的要定下了。”

芮氏笑了道:“九爺想要的,你什麼時候看到過他失手?”

雲錦吐了吐舌頭,輕聲說道:“聽說那個羅姑娘今天也要來赴宴,只可惜奴婢剛纔沒在奶奶身邊,也沒看到長得是個什麼模樣。”

芮氏不由便想起那張巴掌大的小臉,黑漆漆的眸子,玉管似的鼻,最讓人注意的卻是她脣角邊那芝麻粒大的一顆胭脂痣,端莊中透出幾分俏皮。

安靜的跟在文夫人身邊,卻在誰看過去時,都會友好的回以一笑。落落大方,絲毫也看不出,是個鄉丫頭!

“看起來,挺好相處的。”芮氏輕聲說道:“就不知道,接觸起來會怎樣!”

雲錦,便輕聲說道:“左右三爺和九爺是要分家的,往後,好,奶奶就與她來往,不好,盡個面子情就是了!”

芮氏當即便冷了臉對雲錦說道:“這不該是你說的話,往後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

雲錦這才意識到自已失言,連連應喏。

青果感覺耳朵深處似乎癢了癢,好像有人在說她一樣。她擡手,藉着將碎髮捋到耳後的功夫,捏了捏耳垂,止了那癢。

她身邊坐着的席氏,便笑了說道:“羅姑娘,要不,我與你換個位置吧?我瞧着你那邊似是風大了些!”

“不用,”青果連忙道:“我坐這挺好的,大家都入席了,移來移去麻煩。謝謝四奶奶好意!”

席氏笑了笑,也沒堅持,而是拿了公筷,夾了一筷子的雲片鹿角菜放到青果跟前的碟子裡。

“羅姑娘償償這道菜,是我們府裡廚子的拿手菜。”

“謝謝四奶奶。”青果道了聲謝,便低頭咬了一口碟子裡的火腿,細細品味一番後,擡頭對席氏說道:“香郁爽口,很不錯,很好吃。”

席氏便笑着,又分別介紹了幾道菜給青果,請她一一償試,當然,也沒忘了招呼青果身側的林小桃。

席間,青果感覺到不時的有目光悄然向她撩來,待她想要去看時,那些目光又會一瞬間的悄然收起。

如此幾番後,青果便也淡定了。

必竟,今天來葉家吃酒是假,讓人相看是真!即然愛看,那就大大方方的讓她們看吧!

一餐飯吃了小半個時辰,等到散席時,已是未時已過,申時將至。

青果跟在林小桃身側,與幫着送客的樓氏等人告別。

離了葉府,青果扶着林小桃上了馬車,眼見林小桃臉色難看,輕聲問道:“小姨,你怎麼樣?要不要歇歇再走?”

林小桃搖了搖頭,她適才聞着桌上的那些湯湯水水就忍不住的犯惡心,可是想着是在葉家,不能失了青果的面子,硬是將那股噁心忍了下來,一頓飯下來,除了喝了幾口茶,愣是一筷子東西沒吃。

就算是沒吃,這個時候也覺得肚子裡在翻江倒海的難受,“果兒,快些叫馬車走,我想吐!”

話落,林小桃便捂了嘴,一臉痛苦。

“快,快些回府。”

青果連忙說道。

馬車篤篤的跑了出去,才離了葉府門前由了大道,林小桃便連連喊了停車,不等馬車站穩,急急的下了馬車,跑到牆角,哇哇的吐了起來。

青果一臉愧疚的站在她身後,輕輕的替林小桃順着背。

葉府。

客人大部分已經散去,留下的,也是幾個與葉家有通家之好的人。

裡面便有朱士平和夏訥,因着兩人都是內閣大學士,葉明德將二人請去了他的書房,讓下人上了茶後,便將四周的槅扇盡數打開,下人退到三丈之外。

“葉大人,還是勸勸小葉大人吧。”夏訥對葉明德說道:“看皇上的意思,對段遠坤還是頗爲依重,這個時候便打破恭王和睿王兩人間的平衡,怕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莫忘了,皇上可不止是有四皇子和五皇子,還有七皇子,九皇子,十一皇子!”

葉明德苦笑着朝朱士平看去,“朱大人,你怎麼說?”

朱士平垂眸,盯着掌心的那盞熱茶,良久無言。

夏訥見朱士平不語,張了張嘴,半響,嘆了口氣,端起茶盞喝水。

“段遠坤要去青州任漕運總督。”朱士平忽的擡頭朝葉明德和夏訥看來,睿智的眼裡閃過一抹暗芒,脣角翹起一抹淺笑,“這對我們來說,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朱大人,您的意思是……”夏訥看向朱士平。

朱士平淡淡道:“能把段遠坤趕出京都,少了個在皇上跟前替恭王說話的,對我們來說睿王這邊勝算便又多了三分。”

夏訥想了想,擰眉不語,但卻是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對了,羽哥兒看上的那個丫頭,你怎麼說?”朱士平忽的朝葉明德說道。

葉明德被朱士平問得怔了半天,沒聲音。

他怎麼說?

他連人都沒看到,能怎麼說?

這邊魏氏屋裡,衆人也七嘴八舌說道着。

“母親,我瞧着有點懸,”說話的是樓氏,撇了嘴說道:“一副鄉下人的做派,吃起東西來,好似餓死鬼投胎,你是沒看到她那吃相,看到了……”

魏氏輕垂的眼皮微微的挑,刺了眼樓氏,樓氏接下的話便沒說了。

“老四媳婦你來說。”魏氏點了席氏說道。

席氏應了一聲是,到沒有急着開口,而是想了想說道:“長得到不是很出色,勝在眉目清秀,至於爲人……”見樓氏冷冷的撇了過目光過來,席氏笑了笑說道:“兒媳覺得挺好的,落落大方,不驕不躁,待人接物進退有宜!”

樓氏便狠狠瞪了席氏一眼。

魏氏冷冷一笑,對樓氏說道:“且聽清楚了,好和不好,跟你們都沒多大關係,人是阿九看上的,他就是夜叉,我們葉家也只有八擡花轎將人娶進門的道理。收起你們那些花花腸子,且想想吧,能讓阿九相中的姑娘,會差到哪去!真是白長了一副豬腦子!”

樓氏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魏氏看也不看她一眼,對席氏說道:“老四媳婦,你來扶我,我們去趟你二嬸那,有些具體的事還需要敲定敲定。”

“是,母親。”席氏上前扶了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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