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們一起殺了她?

褚潯陽說完,就又面無表情的重新移開了目光。

朱遠山看着她冷酷的側臉,嘴脣動了動,最終卻還是什麼也沒能說出口,順從的應聲退了下去,走到門口,回頭。

那廳中燈影搖曳,少女跪在那裡的背影筆直,如是一座冰冷的豐碑一般。

不過就是一夜之間,郡主,似乎就已經演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一樣,無關乎樣貌長相,只是由內而外展露出來的那種氣質使然——

雖然這種絕然又冷酷的出場由她身上表現出來並不會叫人覺出多少的違和感,但是她和褚琪楓這一前一後的性命大變,似乎是讓這整座東宮裡的氣氛都跟着位置改變,變得莊肅又冷沉了起來。

朱遠山心裡隱隱的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南河王府。

褚琪炎一行人是入夜之後才被虎威大營的人護送回京的。

他帶出去的侍衛損傷大半,自己也是一身狼狽,半邊身上衣服都被血水浸透了,一行人出現在南河王府門口的時候把守門的小廝嚇的不輕,面無血色的指着被人擡進來的李林道:“世子——這——這——”

“去請大夫!”褚琪炎道,沉着臉大步的往裡走,“母妃在後面的馬上去,去叫她院子裡的婆子過來,把她扶進去。”

那小廝又愣了好一會兒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趕忙小跑着去了。

隨行的侍衛直接把李林擡着去了他院子的廂房裡安置,雖然早早的就拿了金瘡藥止血,但李林那兩臂的傷口卻不容易止血,又被延陵君的人纏着一陣廝殺,耽誤了大半天的時間,這會兒他整個人都面無血色的昏死了過去。

褚琪炎面沉如水的走進院子裡,並沒有馬上回房,而是站在院子當中等着。

他帶出去的人,有命跟着回來的也就只剩下十幾個。

除了進去安置李林的三個人,其他人都默不作聲的跟在他身後默然站立,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濃厚的悲愴表情,神色憤恨。

褚琪炎一語不發,直到屋子裡的幾個人出來,他定格在某一處的視線才緩緩收攏了回來,冷聲道:“留下兩個人來照顧他,等大夫,其他人都下去休息吧,都給我記住了,今天在城外,你們聽到的,看到的,所有的事都給我統統忘掉,誰敢隨便往外傳出去一個字——你們知道後果!”

褚潯陽和李瑞祥之間的關係甚爲微妙。

這些人都是褚琪炎一手訓練出來的心腹,對他從來都信服的很,絕無違背。

之前褚潯陽就曾被皇帝懷疑過血統,所以就算她的身世真有什麼問題——

想要一併帶出褚琪楓來,也是不太可能的。

褚琪炎這個時候不想節外生枝的想法是沒錯,可是想着在這一役中死去的同伴,這些人終究還是不甘心的。

“世子,那潯陽郡主實在是太狂妄了,今日之事——難道就這麼算了嗎?”互相對望一眼,一個手臂受傷的侍衛咬牙上前一步,眼框裡面充斥着猩紅的憤怒。

褚琪炎的眼尾斜掃過去一眼,冷冷道:“你覺得此事我會就這麼算了嗎?”

現在已經不是他願不願意就此罷手的問題了,而是根本就已經退無可退了。

“潯陽郡主這麼有恃無恐,無非就是自恃身份,她的身世有問題!”那侍衛憤然說道:“世子爲什麼要我們守口如瓶?如果就此讓她失去這重倚仗,她就什麼也不是了?”

褚潯陽和延陵君聯手殺了他們那麼多人,就連褚琪炎多險些死在她的劍下,這口氣——

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若說是以前褚琪炎心中可能還會權衡顧慮,不想叫褚潯陽難堪,那麼現在——

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他也不會再有分毫猶豫。

只是——

他卻太清楚褚潯陽和褚琪楓之間的兄妹感情了,現在哪怕是他破釜沉舟,要毀了褚潯陽,那麼只怕褚琪楓馬上就會毫不猶豫的和他兵戎相見,不惜一切也要保住那個丫頭。

褚琪炎想來,就心煩意亂,眼中閃過明顯煩躁的情緒,臉色陰鬱。

十多個侍衛紅着眼睛,都用一種充滿期待又隱含憤怒的眼神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等他表態。

就在這時,外面就見一個探子快步行了進來,單膝跪地道:“世子,你總算回來了,東宮那裡——出事了!”

衆人的心神俱是一緊,齊齊看過去。

褚琪炎臉上表情卻無任何的變化,只淡淡的飄過去一眼道:“講!”

“就在剛剛傍晚的時候,康郡王勒令駐守在東宮外圍的御林軍都撤了!”那探子回道,一邊說着一邊拿眼角的餘光偷偷去看褚琪炎的反應,間對方還在等着他的後話,這才又應着頭皮,繼續道:“見血了,康郡王當場撂下話來,自己而後——不準任何人越過東宮去辦事。”

“呵——”褚琪炎聞言,忽而閉上眼,冷澀的笑了一聲出來。

果不其然,只要是褚潯陽那裡稍有動作,爲了配合她——

褚琪楓果然是什麼都豁的出去。

“怎麼會?”那些侍衛卻是大爲意外的,“在怎麼說那些御林軍也是當初陛下親自下旨派過去,他這樣——豈不是對陛下不敬?”

那探子聞言,卻是無奈苦笑,“陛下已經駕崩,說起來他們東宮纔是繼承皇位的正統,這也就是太子殿下剛巧不在京城,否則這個時候新帝登基,京中局面早就不是這個樣子的了。”

就是因爲褚易安不在,所以這些天裡,纔會叫褚琪炎身邊對這些人產生了錯覺。

此時聽了這話,衆人才如夢初醒,大爲戒備了起來,紛紛朝褚琪炎看過去。

“他佔着那個身份就是佔着理,誰能奈何的了?”褚琪炎道,冷冷的一揮手,“都下去吧,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

衆人互相對望一眼,這才憂心忡忡的退了出去。

褚琪炎自己舉步進了屋子,也沒點燈,黑暗中只憑記憶,準確的走到裡面的圓桌前面尋了個凳子坐下。

那屋子裡面漆黑一片,他似是忘記了自己肩頭深可見骨的傷,雙手撐着額頭一動不動的坐着。

這一路走來,因爲一早就存了要爭奪那個位子的心,所以他曾經預備了千萬種可能發生的局面,卻唯獨是沒有想到這一種——

一切的一切,皆因一個褚潯陽。

她們兩個陰錯陽差的成敵,並且鬧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這本來就不在他的預料之中,而更可笑的是——

這卻也成了激發褚琪楓衝冠一怒的導火索。

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去考慮收手或者回頭了。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孤注一擲。

時間在靜默中緩緩的流逝,只有水漏的滴答聲清脆而毫不紊亂的落。

院子裡有些雜亂的腳步聲來了又去,他的整個世界卻像是被驟然隔離在了這一片空寂的夜色中。

也不知道是跪了多久,外面又是一串急促的腳步聲,伴隨着一個惱怒又低沉的聲音道:“世子呢?他的人在那裡?”

“世子——回房了!”有小廝遲疑着回。

褚易民的聲音,褚琪炎自是聽的出來。

脣邊牽起一個諷刺的弧度,他緩緩的睜開眼,然則還不及起身,迎面的大門已經被褚易民一把拉開。

他身後跟了兩個隨從,燈籠投射出來的暖光猝不及防的照射進來。

彼時褚琪炎還保持着那個雙手撐頭的姿勢坐在正對門口的桌旁,因爲在黑暗中坐的久了,一是不適應,就下意識的往屋子裡側偏了偏頭。

褚易民怒氣衝衝的闖進來,不由分說就將他揪起來,怒聲道:“你最近到底是在做什麼?你母妃被人挾持了?堂堂的南河王妃,說劫就被人劫了,我臉面還要不要了?我們南河王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褚琪炎的領口被他揪的皺成一團,面上表情卻極爲淡泊,不慍不火的看着他。

近距離的注視之下,他眼中的嘲諷之色就十分的明顯,看的褚易民一愣,剛想要說什麼,褚琪炎卻是已經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從他面前轉身走開,一面才語氣懶散道:“父王你纔是一家之主,母妃是你是明媒正娶的王妃,他被人劫持,你不去捉拿歹人,替她做主,卻跑來對我興師問罪?”

以往他雖然是不滿於褚易民的許多作爲,但是對這個父親卻還是十分尊敬的。

褚易民哪裡想到他會當面挖苦自己,被他嗆的滿面通紅,竟然是一時語塞。

站在門口的幾個下人尷尬不已,卻又不敢隨便走動,只能使勁低垂了腦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褚琪炎繞到桌子的另一邊,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放了一整天,那壺裡的水早就是冷的了,他捧了杯子在手,卻只玩味着沒有喝。

褚易民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被他噎的丟了面子,只就憤然的看他,臉色陰鷙。

褚琪炎卻是分毫也不在意,過了一會兒才隔着桌子看過來,哂笑道:“父王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你——”褚易民想說什麼,但是面對他這空前詭異的態度,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突然就開始七上八下的沒有底,猶豫再三,還是不得不面前壓下了脾氣道:“劫走你母妃的人是李瑞祥?”

虎威大營那邊去山下搜索滾落的馬車,在亂石崗裡尋到兩具屍體,雖然兩具屍體的容貌都被山石的棱角劃破,損毀大半,但是找了幾個宮人去辨認,已經確定其中一具正是李瑞祥的。

褚易民是在宮裡給皇帝守靈的時候得了消息才急匆匆的回來的。

按理說鄭氏失蹤都一天一夜了,他早就該知道了,由此可見——

他這個所謂的南河王,一家之主,做的有多事敗,於是火急火燎的就回來質問褚琪炎來了。

“是啊!死者已矣,父王覺得我還能如何追究?”褚琪炎道,語氣散漫,頓了一下才又說道:“母妃我已經叫人給送回去了,父王不放心的話,就自己過去看看吧!”

褚易民的心裡窩了一口火,但是今時今日他卻發現這很難在褚琪炎的面前發作,不得已,他便只能安耐住脾氣,俯身坐在了桌旁,冷着臉道:“你後面有什麼打算?聽說褚琪楓放出話來,看樣子是準備代替太子出來支撐場面了。”

“他們是嫡系,我們是旁支,他要站出來,於情於理誰都沒話說。”褚琪炎道,卻又直接將他的話給頂了回去。

褚易民接二連三的碰釘子,胸口都被頂的生疼,怒然瞪過去一眼,壓抑着聲音咆哮道:“我是什麼意思你一清二楚,別給我繞彎子,到了這個時候了,也不是你和我耍嘴皮子的時候,現在這個局面,就是有他們就沒咱們的,你說吧,到底是要怎麼辦?趁着太子還沒登基——”

褚易民說着,眼中神色就莫名多了幾分堅定,“現在還有機會!”

“隨便吧!”褚琪炎聞言,卻是模棱兩可的一聲嘆息,神色有些倦怠的彎身坐下,脣角噙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仰天緩慢的吞吐着氣息。

褚易民看着他這心不在焉的樣子,纔要發作,褚琪炎卻突然斂了神色,用一種十分嚴肅的表情看過來,道:“父王,今天我和褚潯陽衝突動手了,她那邊大約是不肯罷休的了,父王你最好心裡有數,看看怎麼辦吧!”

嚴格說來,他和褚易民的父子關係並不是有多親厚,大約是從他懂事以後,就再沒有過惹禍需要對方來替他收拾的時候了。

反倒是最近幾年,褚易民剛愎自用,做的不少蠢事還得要他出面周旋來擦屁股的。

褚易民一愣,先是有點沒能反應過來,但是隨後想明白過來,一張臉更是漲得通紅,腮邊肌肉抖動,死死的盯着他,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褚琪炎表情冷靜的看着他,好整以暇。

父子兩個對視半晌,終究還是褚易民無地自容的敗下陣來,強撐着往冷冷的往旁邊移開了視線。

褚琪炎諷刺的冷笑了一聲,就不再管他,起身朝門口走去。

彼時站在那裡的還有服侍他日常起居的小廝,手裡捧着個打托盤,上面放這個小的銅盆,和一些大大小小的各色瓷瓶。

“大夫還在偏廂給李林處理傷口,這裡有金瘡藥和消毒的藥水,小的先跟世子拿過來。”那小廝低垂着腦袋,小聲道。

褚琪炎抿着脣角不說話,隨手在那堆瓶瓶罐罐裡翻翻揀揀,最後拿了一大一小兩個瓷瓶進來,轉身又回了屋子裡,徑自走到旁邊一側的桌椅前面,自己解了衣衫。

他肩上的傷口之前在回城之前就匆忙的灑了金瘡藥,這會兒血早就制住了,衣物上面沾染的血水也都凝固。

褚潯陽當時那一劍是下了殺心的,入骨三分。

因爲皇帝駕崩,這幾天所有人都穿着素服。

他那一身的血污,其實褚易民是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的,只是正在滿心怒火的時候,又見他神態自若,並無半分傷痛的模樣,也只當他是受的輕傷,所以也就沒問。

褚琪炎隨手拖了外袍和上衣扔到門口,又從大的瓷瓶裡倒出一些藥水在掌心裡,按在傷處不徐不緩的揉搓清洗,面上還是那麼一副平淡又冷峻的表情,彷彿那傷口是開在別人身上的一樣。

褚易民只從看到他肩上的傷口,就窘迫的啞了聲音,坐在他背後看着他的動作,尷尬的想要避開,但是礙着面子又不想服軟,只就強撐着。

褚琪炎也不管它,反覆用了四五次藥水,將傷口那裡的血污和舊藥粉洗淨,又重新灑了些金瘡藥。

門口的小廝極有眼力的趕忙送了繃帶進來,他也沒用人幫忙,自己動作利落的裹了傷口,又接過小廝取來的一件外衫披在了見肩上。

轉身回了的時候,褚易民還坐在桌旁,表情僵硬的看着他。

他想說什麼,卻一直顧慮自己的面子,遲疑着沒有開口。

褚琪炎也不在意,只就面目清冷的笑了笑道:“我沒事,皮外傷而已,就是不知道下一次還能不能這麼好運了。”

褚易民始終不知道該說什麼,猶豫再三,只就咬牙站起來道:“我先走了,還得要回宮裡去!”

褚琪炎不語,只看着他往外走。

褚易民走了兩步,怎麼想都覺得事情棘手,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就又轉身折了回來,看着褚琪炎道:“後面你到底是什麼打算?趁着現在褚易安還沒有正式登基,名不正言不順,一旦等到他回來——”

言下之意,便是採取非常手段,要對褚易安下手了。

褚琪炎攏着衣袍站在那裡,微微一笑道:“父王你是一家之主,我都聽父王的,您放心,我是您的兒子,這一點是改變不了的事實,無論將來要出什麼事,該我承擔的,我一定不會迴避。”

褚易民本來是過來發泄的,可是這一晚就淨是碰釘子了。

他滿滿怒氣的看着眼前臉色蒼白,卻神色怡然自得的兒子,只覺得再在這裡呆下去一定會壓不住脾氣,終還是帶着比來的時候跟濃厚的怒火,轉身衝出了門去。

褚琪炎目送,脣邊彎起一個深刻諷刺的笑容。

褚易民主僕三個走的很快,片刻就沒了蹤影。

褚琪炎轉身坐回凳子上,晃了晃手裡的茶壺,剛想要叫人去沏碗熱茶送過來,擡眸,卻見從剛纔就一直垂首站在門口的另外兩名小廝還都沒走。

其中一個也是近身服侍他的,這會兒正滿面難色慾言又止的看着他。

而旁邊另一個更爲纖瘦的,則是縮着脖子使勁的低垂了腦袋。

褚琪炎的目光移過去,似是立刻感知到了什麼。

“世子——”他的那個小廝禁不住他這樣的目光,只能硬着頭皮道:“常寧郡主說是有要事求見,事關咱們王府和東宮,小的沒來得及先通稟您知道,所以——”

那小廝說着,就白着臉側目去看身邊那人。

褚琪炎這裡的規矩嚴,又眼見着他今天的心情是真的不好,連褚易民的面面子都沒給——

小廝這會兒便是爲了自己的自作主張後怕不已。

他本來也是因爲褚琪炎受傷亂了方寸,直接帶了褚昕芮過來,誰曾想才進院子,就趕上褚易民殺到了,反而又叫褚昕芮這個外人看了笑話。

褚琪炎的目光一冷,繼續把手裡茶壺往外一推道:“去給我換一壺溫的來。”

“是!”那小廝如蒙大赦,趕忙提着茶壺就跑。

上完藥之後褚琪炎就只披了件寬大的外袍,衣袍隨意的搭在身上,露出前面緊實的肌肉。

褚昕芮滿是尷尬的不好意思的擡頭。

褚琪炎也是滿眼的嫌惡,慢條斯理的把衣帶繫好,這才斜睨着看向她道:“我跟你——好像沒什麼話可說吧!”

他把衣物整理好了褚昕芮纔敢於擡頭。

她的膽子雖然不小,但是現在沒了褚易簡和睿王府給她撐腰,又是面對褚琪炎這麼個煞神,多少是有點底氣不足。

“琪炎!”深吸一口氣,褚昕芮勉強維持鎮定的走進來,心裡已經權衡了許久,也知道爲今之計就只能賭命,於是就乾脆的咬牙道:“方纔你和南河王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也就不廢話了,本來過來的時候我還在猶豫,該不開該這個口,可是既然你和褚潯陽還有東宮也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褚昕芮說着,就越發急切的又上前來一步,竟是全部不顧她自己比褚琪炎高了一輩的身份,突然屈膝跪在了他腳邊,仰頭看着他冷峻的臉孔道:“你幫我一把,我們一起殺了她,或者——你送我走!”

她是來求人的,而且也捨得下面子。

褚琪炎俯視下來,並不見怎麼的意外。

褚昕芮被他這樣彷彿能洞穿人血肉的目光盯着,只覺得頭皮發緊,可是都到了這一步了,她卻是全無退縮的餘地了,只能硬撐着,用一種渴盼又乞求眼神定定的望着。

褚琪炎漠然的打量她良久,就冷淡的往旁邊移開了視線,道:“你又怎麼得罪她了?”

褚昕芮從南河王府出來的時候腿是軟的,一張臉色慘白慘白的,完全不似活人,走路的時候腳步虛晃,彷彿一縷遊魂一般。

躲在門後的輕歌趕忙上前去扶她,也不敢在這裡多留,先攙扶着她出了巷子,上了馬車之後才急切問道:“郡主,怎麼樣了?南河王世子答應幫忙了嗎?”

褚昕芮自打從那扇門裡出來,整張臉上的表情就近乎木然,失了魂魄一般。

這會讓聽了輕歌的話,她才似是回過神來,看了對方兩眼。

輕歌緊張不已的看着她,下一刻卻見她的面色無聲的突然轉爲猙獰,手臂狠狠一揮,將桌上一套茶具掃落,噼裡啪啦的砸在車廂上。

輕歌嚇得瞬間白了臉,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褚月歆喬裝出來,也是帶着貼身婢女直奔了睿王府,過去的時候看到睿王府外圍嚴密把守的御林軍纔想起來,睿王府如今是被皇帝早前的一道聖旨給控制起來了。

她急着來見褚昕芮,卻又不得其門而入,在箱子外面踟躕了片刻,雖然心急如焚,但又唯恐被巡邏的御林軍發現,猶豫再三隻能打道回府。

這邊她上了馬車離開,褚昕芮就從另一邊的街口拐了進來。

她換了男裝,裝扮上生了病的小廝,又塞了大把的銀子疏通,橫豎白天的時候宮裡已經準了她們母女出府,一個小廝要去看大夫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所以守門的人也沒爲難,就放了她出來。

只是褚月歆來的不巧,兩人卻是剛好錯過了。

這邊褚月歆沒有見到人,整個人都惶惶不安,坐在馬車上,不住是攪着手裡帕子,神情畏懼而恐慌。

她的婢女也很不安,卻還是強作鎮定的倒了杯水給她,安撫道:“郡主您要沉住氣啊,這個時候更不能自亂陣腳,其實——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褚月歆捧着那杯水,手指顫抖不已,水都灑了出來還不自覺,只就惶惶不安道:“可是怎麼會這樣?潯陽怎麼會帶了李瑞祥回來?她跟那人——她——”

她是怎麼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的。

可是隻看褚潯陽公然把李瑞祥的遺體帶回了東宮就嚇的魂飛魄散了。

更別提還是剛好撞見了褚潯陽這次應對褚月妍的手段。

那個丫頭,和以往大不相同了,她瘋了!

這一天之內褚月歆的腦子裡就只是不斷的回回旋着這一句話,雖然明知道自己此時的舉動不妥,終究也還是沉不住氣的摸出來了。

那丫鬟更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主僕兩個都一籌莫展。

馬車回了東宮,還是在後巷外頭早早的停了,兩人摸進門去還算順利,一直輕車熟路的躲過了花園裡的侍衛巡邏也沒遇到什麼阻礙,順利的回了錦瑟居。

褚月歆假裝睡了之後才摸出去的,這會兒她那院子裡漆黑一片。

主僕兩個都是心事重重,也沒多想的推門進去。

房門打開,那婢女轉身去扶她,“郡主小心,先別想了,睡下吧!”

說着就扶了她往裡走。

褚月歆跨進門看,本來夜色深沉,那屋子裡什麼也看不見,但這也到底是她自己的屋子,她就只走了一步就感覺到一種怪異的感覺,心中警覺的腳步一頓。

緊跟着眼前就是火光大盛,四面牆邊的宮燈幾乎同時被點燃,刺得人睜不開眼,一時間恍如白晝。

褚月歆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擡手遮擋,透過袖口邊上看過去一眼,卻見那花廳的主位上端坐着的褚潯陽正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褚月歆的心裡咯噔一下,她的丫鬟則是腿一軟,已經直接跪了下去。

------題外話------

突然覺得,火火哥又魅力了一把,我這到底是什麼節奏,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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