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懸樑了?

延陵君手下正在給自己斟茶的動作不易察覺的微微一頓,隨即便又馬上恢復如常。

“怎麼?”他擡眸看過來,神色如常。

“就是好奇!”褚潯陽撇撇嘴,手裡把玩着那片金葉子,“他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做的事情更是反常,實在是發人深省吶!”

延陵君聽着她的話裡有話,忍不住抿脣一笑,“你懷疑他什麼?”

“也由不得我不懷疑,他會趕在那個時機恰巧到蘇府阻止蘇霖退親,分明就是提前算計好的。”褚潯陽道,眨眨眼,隔着桌子望定了他。

許是心虛的緣故,延陵君被她這樣盯着,心裡突然有點毛毛的,不過他卻還是竭力維持鎮定,不叫自己的情緒外露,只就微微含笑看着她。

褚潯陽將手裡金葉子往他面前一扔,然後直接一撤手靠在了身後椅背上,扭頭去看着外面燦爛明媚的天色,神色之間卻是一片冷然凝重的慢慢開口。

“他是長順王府蘇家的人!”褚潯陽道,沒有任何的試探好猶豫,是完全篤定的語氣。

延陵君沒有接話,她也沒在意,只就繼續說道:“他要保護蘇家,就不可能沒有合理的原因,這幾天我翻過長順王府蘇家的資料,現在的長順王蘇杭雖然也是蘇瑾讓的嫡出兒子,但他不是長子。蘇家的長子蘇淮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經死在了戰場上,他身下卻留了兩脈香火,也就是蘇家的二少爺蘇逸和三少爺蘇琦,當時蘇瑾讓已然是把所有希望都寄託於大房,並且親自撫養了這兩個孩子。因爲此事,我也特意去找父親求證過,當年蘇瑾讓的確是有上書請封過幼孫蘇琦爲世子,承襲爵位。據說那個孩子十分聰慧,又有過目不忘之能,早早就被蘇瑾讓內定爲長順王府的下一任繼承人,但是因爲他不是長孫,陛下便將此事暫時壓下,說是容後幾年再議。但是兩年後,也就是我朝光帝三年,那個孩子卻意外重病夭折了。許是心灰意冷,蘇瑾讓這才上書將爵位傳給了自己的次子蘇杭。”

蘇霖是蘇家二房的嫡長子,而蘇皖是她的親妹妹,這些在朝中都不是什麼秘密,按理說蘇淮既然身死,那麼蘇家的爵位落到二房也是順理成章的,只是這裡面卻意外夾了一段隱情——

那就是,老長順王蘇瑾讓曾經請封了大房幼子爲繼承人。

不過因爲消息沒有發範圍擴散,後面也就跟着不了了之了。

這段往事褚潯陽說的緩慢而莊重,而延陵君也是默默品茶,神色沉靜而溫和的聽着,並不打斷她。

褚潯陽的思緒有些飄遠,目光卻是一直落在窗外沒有收回來的,停頓片刻才又繼續說道:“許是因爲對那孩子實在是抱了太大的希望,蘇琦夭折之後蘇瑾讓就跟着病倒了,纏綿病榻兩月之後也跟着撒手人寰。於是剛剛被封世子的蘇杭順理成章的成爲第二代長順王,蘇霖也依例被冊封爲是長順王世子。”

延陵君對此始終不予評斷。

關於蘇逸的事,他都知道,一側是故交摯友,一側是她——

他不想對她有任何一個字的隱瞞,爲難之下,便只就保持沉默做一個看客聽衆罷了。

褚潯陽也終是察覺他的反常,從窗外收回視線看過去,一挑眉,遞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延陵君被她盯的心神一緊,不得已,這才似是悵惘的微微一嘆道:“據說那位老長順王當初已經風燭殘年,沙場上又落了一身的毛病,愛孫突然去世,他受不得這個打擊也是正常。蘇杭那人,雖然較之蘇霖有些心機謀算,但要說到弒父殺親?這干係就未免有些大了!”

如果說是蘇杭爲了爵位而做了什麼事,其實也並不奇怪,只是那蘇瑾讓的風評很高,處事的手腕又素聞狠辣,就目前來看,蘇杭還不至於能對自己的父親下手。

畢竟是十幾年前的舊事了,又是發生在千里之外的南方,所有的線索都早就磨的一分不剩了,褚潯陽也懶得費心去琢磨,就只說自己知道的。

她的眸子閃了閃,忽而便是撐着桌面起身,探身隔着那桌子湊近了延陵君面前,字字肯定道:“可是自那件事之後,蘇家的二少爺蘇逸就銷聲匿跡,再不曾在蘇家大宅之內露過面了。這件事,是不是太過巧合了?”

蘇瑾讓一死,蘇家大房失去支撐沒落是一定的,只是蘇逸的去處卻太奇怪了。

彷彿只在一夜之間,蘇家上下就只當這個人從不曾存在過,再沒有一個人提及,對外就只說是他的身體不好,被送去外面的莊子上養病了。

一個十幾年來和蘇家幾乎是關係已斷的名義上的長房嫡孫,現在他卻出現在這裡,以外人的身份干涉了蘇家的事?

若說這其中沒有貓膩?

誰信?

褚潯陽的目光雪亮清澈,這樣居高臨下的逼視下來,雖然沒有逼宮的意思,也還是讓延陵君深覺不自在。

“咳——”他輕咳一聲,略帶閃躲的稍稍往旁邊移開視線,然後握了她的手將她拽到自己旁邊挨着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心裡飛快的想了想道,“他懷疑他也是對的,畢竟一脈同宗,他也是冠以蘇姓的,屆時蘇家若有什麼閃失,他也在遭殃之列。”

“他不去和蘇霖私底下交涉此事,那是不是就可以說明,他和蘇家現在的掌舵之人是有隔閡的?”褚潯陽的思緒微微一轉,卻是問道。

蘇逸的底他不能掀,所以有關這方面的話題延陵君就只能輕巧的迴避,道:“這麼一來,你是擔心他會出手阻撓褚琪炎的計劃?”

“難道不會嗎?”褚潯陽卻是不答反問,“他能做第一次,就自然也能做第二次!”

延陵君的眉頭皺了下。

有關褚琪炎對蘇家的算計,褚潯陽其實是樂見其成的,如果蘇逸一定要橫插一槓子——

這丫頭保不準就會出什麼招呢!

延陵君忽而覺得他這十幾年間還從曾這般悠遊寡斷,爲了這麼一件芝麻綠豆的小事這樣的左右爲難過。

斟酌了一下,他開口:“你的意思呢?阻止他?”

褚琪炎和蘇霖兄的陰招擺在明面上,現在卻是褚潯陽和蘇逸還要在暗中再來一局麼?

延陵君隱隱有些頭大。

褚潯陽奪了他手裡的杯子,捧在手中反覆的觀摩着上面素色的青花,過了一會兒才一撇嘴道,“相對而言,我反而覺得送他個人情會更實惠一些。”

延陵君一愣,一時竟是有點沒能跟上她思維跳躍的節奏。

褚潯陽眯了眼,又撿起桌上的金葉子,眼底閃爍的光影狡黠,“他既然不明着去找蘇霖籌謀,就說明他們之間一定有算不清的舊賬,他要保的——實際上就只是長順王府吧?剛剛好,我對蘇霖那兩兄妹也沒什麼好感,將來長順王府若是換了這位二少爺當家,或許我也有利可圖!”

因爲事關整個東宮將來的前途命運,所以褚潯陽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很慎重,這一次她卻是連和蘇逸正面打一次交道都沒有就先定了這樣的主意,相對而言——

這個決定,就未免草率了!

延陵君面色狐疑的深深看她一眼。

褚潯陽露出一笑,忙是岔開話題道:“父親和我二哥那裡最近都還有很多別的事情要忙,我也不想再給他們添亂,這件事還是你想辦法幫我查一查吧,最起碼讓我知道這位二少爺手上有多少籌碼,值不值得我在他身上下注賭一把呢!”

蘇逸和現在的蘇家勢不兩立,她已經可以篤定,這蘇逸是有將帥之才,可前世的時候他卻是一直隱居幕後,甚至是推波助瀾,眼睜睜看着長順王府因爲海域沿線作戰不利而被收了兵權,然後一反手又將那部分兵權攏入自己手中掌控。他那分明就是針對蘇杭父子在奪權施壓,將蘇家的權柄先收歸幾手,褚沛當政的時候他也許就只能蟄伏,可是皇帝卻已年邁,用不了三五載,待到新皇登基之後,他再憑藉身上赫赫戰功,想要擠下蘇氏父子上位那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誠然,這樣的理由,她卻是不能對延陵君講的。

好在延陵君也沒再追問,只就略一思忖道:“好吧,過幾日我會給你消息。”

“嗯!”褚潯陽點頭,感激一笑,“那我等你的消息!”

拋開了這個話題,延陵君的心情也瞬間輕鬆不少,他擡眸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再看褚潯陽,見她還穿着上午見面時候的那身衣裳,忽而想起了什麼,道,“你回去就直接出來了?”

“嗯!”褚潯陽不甚在意的喝了口茶,“本來是要和我二哥去慈修庵的,今天實在不想去,我就在這裡等他了!”

她對方氏的態度,延陵君也一直都有些摸不透,按理說就算兩人之間的關係再冷淡,到底也是親母女,可是提起那個女人,褚潯陽卻是從內到外都是真的淡然,半點失落傷感的情緒都沒有。

延陵君看她這個樣子,卻也不想再去深究,只是皺了眉頭道:“你午膳沒用?”

褚潯陽捧着杯子一愣,這纔想起這茬兒。

延陵君見她這個反應就知道自己料中了,神色之間便又多了幾分無奈,衝門外喚了聲:“來人!”

他沒有直接叫映紫,推門進來的是映紫和青蘿兩個。

延陵君直接便對青蘿吩咐道:“去廚房看看,你家主子喜歡吃什麼,讓他們趕快準備了送上來!”

青蘿原是爲了他這硬邦邦的命令語氣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他吩咐的話,就連忙應聲去了。

不多時兩個丫頭就端了幾樣精緻的小菜上來。

褚潯陽也不客氣,提了筷子就兀自專心用飯,延陵君在旁邊看着,他自己沒吃,只瞧着她感興趣的菜替她夾一些在面前的小碟子裡,動作依舊從容優雅賞心悅目,叫人挑不出半點的瑕疵來。

褚潯陽只吃了五分飽就已經放下碗筷。

延陵君看一眼她剩下的半碗飯就又皺了眉頭,然後不等他追問褚潯陽已經主動解釋道:“再有個把時辰就該回府用晚膳了。”

褚易安總愛在飯桌上盯着她,哪一頓吃的少了,他可能不會說什麼,但是那眉頭皺的卻是讓褚潯陽看了自己都覺得尷尬。

延陵君聞言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只叫人進來把桌子撤了。

又坐了一會兒,外面淺綠就匆匆趕了來,說是宮裡榮妃娘娘突然急症,幾位太醫都束手無策,皇帝宣了延陵君馬上入宮。

“你有事就先走吧!”褚潯陽道。

延陵君看了眼逐漸黯淡下來的天色,卻是有些不放心:“我把映紫留在這裡給你!”

“不用。”褚潯陽連忙道,頓了一下又補充,“一會兒我二哥要過來,我還得向他解釋,我這有青蘿在,而且也不會出什麼事。”

“那好吧!”延陵君想了下,也就沒再說什麼,轉身往門口走了兩步,卻忽而想起了什麼,就喚了映紫一聲:“映紫!”

映紫一愣,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忙從懷裡掏出一個翠色的荷包雙手送到褚潯陽面前:“這是上回四郡主遺失的東西,裡頭的東西已經代爲清理乾淨了。”

“你不提我今天又得要忘了這事兒了,”褚潯陽對延陵君揚眉一笑,“還有那天的事,怎麼都該正式跟你道聲謝的。”

延陵君不喜歡她跟自己客套,但是這會兒不光不經意的一瞥瞧見她抓在手裡的荷包,卻是忽而起來幾分心思,莞爾一笑道:“都說是大恩不言謝,你倒是也不妨想想,到底該是拿什麼來謝我的!”

眼見着天色不早,他也不能多留,言罷就帶着兩名婢女先行離開。

褚潯陽倒也沒將他這話當回事,將那荷包收進了袖子裡。

褚琪楓是入夜時分才從城外匆匆趕了回來,褚潯陽遠遠的看見他的馬車進城就提前迎出去在大門口等着,和他一起乘車回府。

褚易安這日有應酬,晚膳是褚潯陽和褚琪楓一起在錦畫堂用的。

因爲是晚上,親兄妹也要避諱,褚琪楓只坐了一會兒也就回去了,次日一早又算着褚潯陽起牀的時辰過來,兄妹兩個互相喂招練了半個時辰的劍,然後沐浴更衣又一起用了早膳。

飯後坐着喝茶的時候,褚琪楓偶然瞧見褚潯陽落在美人榻上的一個花繃子,不覺的笑了笑道:“我就說今天跟你練劍的時候怎麼覺得你有些生疏了,這好端端的倒是把性子給改了!”

“哪有?是哥哥你的劍法又精湛了嗯!”褚潯陽翻了個白眼,隨手撿起那花繃子又扔下。

她的劍法的生疏了,那是因爲空白了六年沒練,這會兒是怎麼都不適應了。

兄妹兩個閒聊了一會兒,就有丫鬟進來稟報說大夫人到訪。

褚潯陽略有幾分意外:“請大夫人進來吧!”

那丫鬟聞聲去了。

褚琪楓也擱下茶碗起身,“那我就先走了,先去處理一點事情,晚些時候再來尋你。”

“好!”褚潯陽也不挽留,送他到門口,剛好迎着外面如沫扶着大夫人的手進來。

“郡王爺!”見到褚琪楓,大夫人便有些不意思的上前行了禮,笑道,“要早知道郡王爺在這裡,我便晚些時候再過來了。”

“沒關係,我也是和潯陽閒談了兩句,本來也是要走了。”褚琪楓道,略一頷首就先行大步離開。

褚潯陽轉身讓大夫人讓進屋子裡,又吩咐了丫頭看茶。

大夫人的爲人低調,這些年一直都窩在自己的雅庭居里,很少出門,這麼公然登門拜訪褚潯陽也是第一次。

“大夫人怎麼突然過來了?”褚潯陽問道。

“哦,昨兒個晚上我就該過來的,不過想着別是打擾了你休息,纔等了今天。”大夫人道,面色感激,“前段時間寧兒的事,一直都不得機會正式的跟郡主道謝,還請郡主不要見怪。”

“大夫人不必客氣,我與四妹妹是親姐妹,當時拉她一把也只是舉手之勞的事情,承不起大夫人你這樣的情。”褚潯陽道,側目對青藤使了個眼色。

青藤轉身進了裡間,不多時就捧了個荷包出來,遞給大夫人。

“這是四妹妹貼身的東西,大夫人既然來了,就帶回去給她吧,也省的我再跑一趟了。”褚潯陽道,微微一笑。

大夫人接了那荷包,捏在手裡又是忍不住一陣後怕,然後飛快的定了定神,“好,回頭我轉交給她。”

褚潯陽一笑,也就不再提及此事,緊接着就是話鋒一轉:“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大夫人今日過來尋我,當是不止爲了道謝一事吧?”

“什麼都瞞不過郡主!”大夫人也不拐彎抹角,正色道,“是關於府裡的事情,如今殿下已經免了對側妃娘娘的責罰,她人也回來了,之前放到我手裡的事物我是想着該是交還過去比較妥當。這幾日殿下又忙,我想先問問郡主的意思。”

雷側妃的位份在那擺着,之前她被關着也還罷了,如今放了出來,如果管家權還是握在大夫人的手裡,難免惹人非議,這對褚易安的名聲也不好。

褚潯陽可不覺得大夫人會忌憚雷側妃,她會提出將權限交回去,應當還是顧慮着在外的名聲。

褚潯陽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抿了口茶,道:“馬上就年關了,這些事情交接起來也麻煩,我看這兩個月大夫人管着這些倒也順手,既然父親都沒說什麼,你也不必着急。”

“可是側妃娘娘那裡——”大夫人還是覺得有欠妥當。

“她最近不是還要忙着教導五妹妹的規矩麼?有什麼會比多傳授女兒一點安身立命的東西更重要的?”褚潯陽已經微笑打斷她的話,頓了下,就更是意味深長道,“四妹妹的婚事年後就定了,想必大夫人也想讓她嫁的體面一些!”

大夫人一愣,倒是有些始料未及的猛地擡頭朝褚潯陽看去。

褚潯陽卻全然都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道:“我們都是父親的女兒,大姐的事情當初辦的不體面,自是不能同日而語,年後便要操持四妹妹的婚事了,這事兒要是交到別人手裡,大夫人只怕也未必放心?所以本宮以爲,你倒是不妨能者多勞,爲着府上再多操勞一陣。”

褚月寧的婚事已經定了,婚期也有了初步估算,應該就在來年五月。

對大夫人而言,沒有什麼會比她自己的女兒更重要的。

當年褚月瑤是自己做了醜事惹了褚易安的不快,無論是假裝還是婚禮都是將就着來的,現在輪到自己的女兒,大夫人也着實是不想被這條先例壓着而委屈了褚月寧。

褚潯陽這話,不動聲色,卻是掐住了她的七寸了。

大夫人看着她,不動聲色間眼中神色已經變了數次,最後便是心裡苦笑一聲,面上卻是如常道:“是,寧兒的婚事還我自己操持起來會比較放心些,既然郡主都這麼說了,我也就不推辭了。”

“那就要多辛苦大夫人了。”褚潯陽淡淡一笑。

“不敢!”大夫人道,又說了兩句話就起身告辭。

褚潯陽坐着沒動,只差了青蘿去送。

青藤走過來收拾說上茶盞,一邊回頭去看院子裡大夫人的背影道:“郡主您這是要大夫人去和雷側妃鬥法嗎?”

雷側妃纔剛出來就已經把大夫人給恨上了,只是褚月妍又惹了褚易安,她也不敢離開去觸黴頭。如果大夫人這就把手裡掌管的權限交出來,兩邊也就息事寧人了。

“有的女人,太過與世無爭也未嘗就是件好事。”褚潯陽道,低頭打量着自己的指甲,脣角笑意清淺,“以大夫人的手段,要壓制住雷氏根本就易如反掌,我也懶得再和那些女人去糾纏不休了,索性便讓她去吧,只要她肯出力,雷氏那裡就翻不出什麼花樣來。”

青藤吐了吐舌頭,“這樣一來,大夫人別是要記恨您呢!”

“怎麼會?她是個聰明人!”褚潯陽搖頭一笑,整理好衣裙起身往裡屋走,經過那張睡榻旁邊,就又彎身順手撿了上面的花繃子拿着,“這事兒本來就是她爲了自己的女兒打算的,本宮只是爲她提供了一個便利罷了,她若真就這麼是非不分,也沒有她安安穩穩活到今天的日子。”

青藤對於大夫人其實也無多少防備,聽褚潯陽說的也在理,遂也就沒再多言。

這邊回雅庭軒的路上,待到行至無人處,如沫就忍不住壓低了聲音開口道,“小姐,您分明知道潯陽郡主這是要借力打力,要利用您去對付雷側妃的,就這樣應承下來,怕是會有後患吧?”

如沫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頭,兩人自幼一起長大,所以現在在稱呼上也還保持着以前的習慣。

大夫人腳下步子緩慢的往前走,聞言便是苦澀一笑:“別說什麼利用不利用的話,這本就是我願意的,就算她不給我行這個方便,寧兒的婚事那裡我自己也要想法子避開那女人的手的,現在非但不能說是她利用了我,或者更確切的說,是我要承她的情。”

如沫想着,還是有些不放心:“可是雷側妃那裡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小姐您隱忍這麼多年不容易,如今難道真要就這麼——”

“別說了!”大夫人輕輕的打算她的話,眉目之間依舊是一片安定祥和的神色,“自從當初決定嫁給他,我就沒想過在這後院裡能夠一直的置身事外,何況現在還是爲了寧兒,就這樣吧!”

大夫人的脾氣,絕對是個說一不二的。

如沫見她依然定了心意,也就沒再多言。

而這天的早朝過後,宮裡各方面就散了一個石破天驚的好消息出來——

皇帝的新寵榮妃娘娘被診出了喜脈。

皇帝年歲已高,這十餘年間後宮已經極少傳出喜訊,即使偶有妃子懷孕的,也都是以小產或者夭折而告終的。

皇帝人到暮年,對這樣的消息就格外看重一些,當即便是龍心大悅,賞賜了好些東西下來,流水一樣往榮妃的寢宮送去。

以皇后爲首的後宮一衆嬪妃也紛紛前往探望,宮裡一下子炸開了鍋,熱鬧非常,倒像是把這個年給提前過了。

滿朝文武都是耳聰目明,這消息自然也是很快在勳貴圈子裡擴散開來。

而當這消息傳進東宮之時,褚潯陽人卻不在,單獨帶了青蘿出門去望江樓喝茶。

褚潯陽這一走大半天,待到回府天都黑了。

青蘿早早的等在大門口接人,迫不及待的就將這消息同她說了。

“是麼?”褚潯陽聽了也不過一笑置之,“大夫人知道嗎?榮妃懷孕是天大的喜事,各方巴結的禮物必定少不了,咱們東宮也不能居於人後,讓大夫人妥善準備吧!”

“大夫人辦事周到,想必已經有所準備了吧!”青蘿似是帶着心事,悠悠說道。

褚潯陽笑笑,感慨着也是一聲嘆息,“是啊,大夫人辦事周到,不用擔心!”

言罷就直接甩開兩個丫頭不管,先行回了院子。

歷來後宮的女人們之間就多是非,更何況又是死水般平靜了許多年的皇帝后宮要添丁,若是不出點什麼事來,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接下來幾天整個京城都是一片喜慶忙碌的氣氛,各家各戶不分貴賤,都歡天喜地的籌備年貨準備過年。

雷氏自從在祠堂裡關了兩個月,這一次出來看着倒是老實了不少,很少出門招搖,一直就窩在自己的錦繡樓裡。只是外人不知道,她身邊的人卻都謹小慎微的伺候着,因爲——

主子進來的脾氣見長,是越發難伺候了。

這日早膳過後,褚月妍又跑過來鬧了一回,這幾天她每日必定要登門哭鬧一回,雷側妃見着煩了,索性便叫人將她堵在院外見也不見。

“娘娘,五郡主今天這都來的第二回了,要不——您還是見一見吧?”桂嬤嬤捧了一碗蓮子羹進來,一邊觀察着雷側妃的臉色一邊試着小心翼翼的開口。

“見了又有什麼用?本宮如今都自身難保了,她非但不知道體諒本宮的處境,還要鬧?”雷側妃才端了那瓷碗在手,聞言便是砰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力氣太大,震得湯汁都濺了出來。

桂嬤嬤連忙抽了帕子給她去擦。

雷側妃不耐煩的擋開她的手,憂慮不安的往窗外看了眼道:“殿下那裡還一直沒有傳話下來嗎?”

她問的,自然還是指府裡的中饋。

桂嬤嬤心中苦澀,卻不敢當着她的面露,只道:“新年的朝賀還有宮宴都要殿下主持準備,大約是還沒顧上吧!”

“一句話的事,有這麼難嗎?”雷側妃不悅道,又端起那瓷碗喝了一口,憤憤道:“讓一個妾室拿着庫房的鑰匙,這要是傳出去,像什麼話?”

桂嬤嬤悶不吭聲,心中卻是叫苦不迭——

自家主子是到了如今也看不清楚狀況,說什麼妾室?給她自己還不是一樣,只是有個側妃的名頭在,說起來好聽些罷了。府裡又沒有正妃,說白了,殿下要擡舉誰也都全看殿下的意思,偏偏自家主子是到了這會兒也還都拎不清楚。

因爲雷側妃一直沒有露面,褚月妍有氣沒出撒,就鬧的越發的兇了,門口鬧哄哄的亂成一團。

桂嬤嬤看着也着實不像樣子,就隱晦道:“娘娘,還是讓五郡主進來說話吧,她這樣鬧下去,再要傳到殿下的耳朵裡,可別又牽累了娘娘。”

雷側妃想了想,終是不耐煩的擺擺手,“叫她進來!”

桂嬤嬤鬆了口氣,趕緊去出門去傳了話,下一刻褚月妍已經提出裙子奔進門來,只就就撲在雷側妃的腳邊跪了下去,仰頭去看着她的臉道:“母妃,你救救我,我不要嫁給二表哥,我不嫁他!”

雷側妃也是滿面怒氣浮動,一手用力的抓着桌沿冷冷道,“你父親到了現在都不肯見我一面,你來我這裡哭有什麼用?”

“那你要我怎麼辦?”褚月妍一下子就尖叫了起來,她蹦起來,發了狂一樣的在屋子裡不斷的轉着圈,轉了兩圈之後就又撲過來,抓着雷側妃的胳膊道:“母妃,如果連你都不管我,這便是要看着我去死嗎?”

雷側妃被她抓的胳膊生疼。

桂嬤嬤的趕緊上前將她來開,心裡飛快的權衡了一遍,便是滿面愁緒的對褚月妍道,“五郡主,不是娘娘不肯幫您,而是娘娘如今的處境您也看到了,她就是想要幫您也無能爲力啊。娘娘她如今這雖然說是被放出來了,卻是被殿下架空了實權,如今——”

“唉!”桂嬤嬤說着就是重重一聲嘆息,“她就算是想要替您周旋,只怕也是有心無力的。”

褚月妍呆了呆,頹然的一屁股坐在胖子上,撲在桌子上又再嚎啕大哭了起來。

雷側妃的目光閃了閃,忽而擡頭朝桂嬤嬤遞過去一個隱晦的神色。

桂嬤嬤對她略一點頭,主僕兩個就各自心照不宣的移開了視線。

褚月妍在雷側妃處苦惱了一通無果,最後也只能悻悻的回了自己的住處。

次日一早,褚潯陽正在用膳,就見青藤快步從外面進來,不冷不熱的稟報道:“郡主,五郡主投繯了!”

褚潯陽慢慢的吃着碟子裡的水晶蒸餃,聞言眼皮也沒擡一下。

青藤也是覺得和她賣關子無趣,就又自覺說道:“一大早她就跑去了大夫人那裡鬧,說是大夫人偏心,苛待她,仗着手裡有權能在殿下面前說上話,隨便支配她的婚事,非要鬧着大夫人出面去雷家給她退婚!”

“她去大夫人那裡鬧?”褚潯陽輕哂一聲,“這都是誰給她出的主意,虧她想的出來。”

“她的婚事是殿下定的,去鬧大夫人能頂什麼用?但是能給大夫人添堵卻是一定的。”青蘿道,神色鄙夷的冷嗤一聲,“間接的,倒是替雷側妃出了氣了。”

“誰說不是呢!”青藤道,倒是有些幸災樂禍道,“大夫人也是個好脾氣的,和顏悅色的勸了她小半個時辰,最後指定是不能鬆口的,誰想她一出來,乾脆便尋了繩子掛在了大夫人院外的那顆槐樹上,說是大夫人逼死的她。”

“人死了?”對於褚月妍到底要怎麼鬧褚潯陽沒興趣知道,只就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

“沒,人已經被放了下來,不過鬧的厲害,這會兒——”青藤道,又往外面看了眼天色,“雷側妃應該已經聞訊趕過去了!”

“好端端的在人家門前懸樑?任憑是誰也要被噁心着了!”青蘿道。

褚潯陽卻不吱聲,只是津津有味的用她的早膳。

青藤有些等不及道:“郡主,雷側妃這回指定是要大鬧的,恐怕最終還得要您出面才能鎮得住她!”

大夫人不是沒有能力,而是身份不夠。

“不着急!”褚潯陽道,端起一碗粥仍是慢條斯理的喝,“讓他們先鬧着,他們是有人活膩歪了火急火燎去吊頸子,你家郡主可不想捱餓。”

青藤的眼睛轉了轉,見狀就知道她早有對策,就笑嘻嘻道,“那好,郡主您先用着,奴婢去那邊先給您盯着去!”

青藤轉身走了出去,褚潯陽這才從餐桌上擡眸對青蘿使了個眼色。

青蘿頷首,轉身到院子裡招呼了幾個丫頭,去右側的廂房捧出來大小一堆禮盒,在院子裡候着。

足足又用了一刻鐘褚潯陽才優哉遊哉的用完了早膳,漱了口出來,徑自從等了一院子的丫頭中間穿過,出了門。

青蘿帶着一衆丫鬟捧着東西快步跟上。

這邊一羣人款步而行,慢悠悠晃到雅庭軒的時候,遠遠就看到那裡人頭攢動,鬧哄哄的吵成一片。

“喲!好熱鬧啊!”褚潯陽的眼睛彎起,和顏悅色的微微一笑。

那裡的場面就是瞬一寂,外面圍觀的一衆下人就紛紛垂首往旁邊讓開。

褚潯陽旁若無人的大步走過去。

人羣當中,大夫人冷着一張臉站在自己的院門之前,雷側妃滿面怒容與她形成對壘之勢,而被救下來的褚月妍也沒被鬆走,有人搬了把椅子過來,她就有氣無力的被丫頭扶着靠在那裡。

褚潯陽的眸光刻意從她頸邊瞄了瞄,果然可見一條醒目的紅痕,幾乎都要蹭破了皮,可見這丫頭這一次是真的發了狠了。

褚月妍的目光與她的視線相撞,卻還不忘滿是怨恨的狠狠瞪了她一眼。

“郡主——”大夫人迎了一步上來,剛要說話,雷側妃唯恐讓她搶了先機,已經搶着一步上來,往面前一擋道:“姚氏,你今天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十幾年來咱們大家相安無事,你今天卻要活活逼死我的女兒,今天你若是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說法,就休怪本宮給你沒臉!”

“側妃娘娘這話可就說笑了!”大夫人一笑,面容之上依舊是同往常一樣溫溫柔柔的模樣,“五郡主她是您的女兒,您如何不好好照顧她?現在卻要妾身來交代什麼?難不成她這懸樑的地點是我給挑的,還是那繩子是我吩咐人給掛的?如今年關在即,我都還沒說她撞在我的門前給我添晦氣,您卻要我給你交代?恕妾身愚鈍,卻不知道你究竟是想要個什麼交代?”

大夫人以往從不與人爲難,這是第一次當衆發難,幾句話便是將雷側妃給噎了個瞠目結舌。

褚月妍對婚事不滿,這婚事又不是大夫人定下的,她來鬧,本身就是無理取鬧。

如今出了事,大夫人若是還如往常一般軟糯也還罷了,偏生的她今天就突然給轉了性子了。

雷側妃愣了半晌,反應過來卻是不能當衆服軟,冷冷道:“這我不管,我的女兒是在你的門前出來這樣的事,你院子裡的難不成都是死人嗎?不知道攔着點嗎?現在還在這裡說風涼話?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你這女人,好歹毒的一份心腸!”

大夫人也不與她強辯,只就目光微微一轉,掃了眼立在他身後的如沫等人,叱問道:“五郡主要尋短見,你們都沒瞧見?”

“夫人冤枉,奴婢們攔了,可是五郡主不讓,還甩了鞭子,說是誰攔着就處死誰!”馬上就有一個婆子跪了下去,拉起衣袖,露出裡面皮肉翻卷的鞭痕。

大夫人的目光冷冷往雷側妃面上一掃。

雷側妃的臉皮一紅,一揮手道,“反正這事兒本宮不會算了的,來人帶着妍兒我們走,萬事總有殿下做主!”

桂嬤嬤帶了人要去扶褚月妍。

一直冷眼旁觀站在一邊的褚潯陽卻是突然橫臂一攔,就勢走上前來一步。

“側妃娘娘先不急着走!”褚潯陽道,款步走過去擋在褚月妍面前,緩聲道:“聽說五妹妹懸樑了,本宮帶了些補品過來看她,既然側妃娘娘你也剛好在這裡,不一起看了,豈不是辜負了本宮的一番心意!”

褚潯陽的話音未落就是一揮手,青蘿就大步走上前來,二話不說,一個一個將隨行丫頭手裡捧着的七八個大小不一的錦盒打開,然後將裡面的人蔘、靈芝、珠玉、布匹等物嘩啦啦一盒接這一盒的全部倒在了地上。

這些東西,無論首飾還是補品,每一樣都是價值千金,七八個盒子加起來,怎麼也是數萬輛銀子,就這麼嘩啦啦全部落在地上,很多質地比較脆弱的玉器頓時就四分五裂被摔了個支離破碎。

在場的所有下人都看的眼花繚亂的,隨處可聞一片抽氣聲,看的一衆人眼睛齊齊的直了。

雷側妃瞪大了眼,本來見了她舉動還想叫囂,待到分辨清楚了地上的東西,就是勃然變色,一張臉上青白交加,死人一般。

“如何啊?這些東西可都是上上之品,也就是五妹妹,換做別人,本宮還捨不得拿出來呢?”褚潯陽也不管她的臉色,擡腳踢了踢落在她腳邊已經斷做兩截的玉如意道:“五妹妹既然大難不死,不妨拿這些補品補一補,大約也就不會留下什麼病根了!”

說着就是意味深長的把目光移到雷側妃臉上。

雷側妃的臉色發青。

大夫人看一眼地上的那堆東西,冷冷一笑——

也不用費工夫了,褚潯陽這是不準備再叫雷氏翻身了。

“全都下去,今天這裡的事,誰敢透露半個字出去,我便將她全家發賣了出去!”深吸一口氣,大夫人冷然道。

周圍瞧熱鬧的人羣連忙應了,組哦鳥獸狀散。

瞬間之後,這裡就只剩下四個主子,和每人身邊一兩個心腹。

雷側妃的咬着牙,一聲不吭。

褚潯陽看着地上的東西,忽而冷諷一笑,厲聲喝道:“雷氏,你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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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的錯別字沒捉,大家先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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