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輕感覺自己想的多了,頭忍不住開始疼了起來,她低低唔了一聲,就聽到有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突然,就是凌亂的腳步聲傳來,一個黑影撲到了身前,哽咽着聲音呼喚:“公子?公子你醒了?”
楚輕感覺耳朵旁嗡嗡嗡響着,她睜着眼朝前看過去,對上了妙語兔子一樣發紅的眼,以及眼下的烏青:“你怎麼比我這個病人還憔悴?”
妙語看她還能開玩笑,忍不住大哭了出來。
這一晚上的驚恐終於因爲楚輕的清醒有了落力點:“嗚嗚嗚公子你終於醒了,你昨夜嚇死我了!”
妙語抱着楚輕哽咽着,哭得眼淚汪汪的。
楚輕又聽到一道腳步聲,原來是鍾宣,隨後是天一……
天一看到楚輕醒了,也鬆了一口氣,說了幾句,就匆匆進宮稟告去了。
鍾宣神色複雜得瞧着楚輕:“你……這是終於沒事兒了,妙語守了你一晚上。”
楚輕討饒:“好了我知道錯了,鍾大哥能不能賞我口飯吃,好餓啊。”
鍾宣拿她沒辦法:“給你熱着呢,我去給你端過來。”
她大病剛好,只能喝粥。
楚輕看着他轉身去拿,剛想繼續安慰妙語,突然想到什麼,臉色陡然一變,她朝外看去,天色大亮:“我睡了一整夜?”
妙語愣愣的,“是、是啊。”
楚輕想到昨個兒在冰窖得到的答案,暗道:糟糕了。
今個兒就是第六日,她要趕緊去通知甄大人,虛雲根本就不是兇手!
楚輕猛地坐起身,差點被眩暈弄得又坐回去,她咬着牙,想到隨時可能會沒命的第四個受害人,坐起身就開始拿過長袍穿起來。
妙語傻了眼,等回過神,連忙阻止:“公子你做什麼?你的病還沒好!”
楚輕道:“來不及了,那虛雲不是兇手,我要去一趟刑部。”
“可你的身體……”
“我已經沒事兒了,等我回來再跟你解釋。”楚輕已經匆匆下了地,阻止妙語再說下去,隨後一邊扣衣襟的盤扣,一邊走了出去。
到了門前,打開門被光一晃,身體晃了晃,身後妙語匆匆趕了上來,被楚輕給拂開了。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打起精神,朝外衝了出去。
“公子!”妙語急忙追了幾步,只是她追到院外時,哪裡還有楚輕的身影?
鍾宣端着粥回來,就看到妙語的身影,趕緊把人給拉住了:“你不照顧楚輕做什麼去?”
妙語急得不行:“公子……公子去刑部了!”
“什麼?”鍾宣虎目一瞪:“這小子還要不要命了?”他把粥碗往妙語手裡一塞:“你且待在這裡,我去追她!”
這傢伙真是破案不要命了!身體重要還是案子重要?
只是楚輕因爲擔心第四個受害者,憋着一口氣,愣是搶了錦衣衛的馬直接朝着刑部疾行而去。
到了刑部門前,剛好被鍾宣給趕上了,鍾宣一把扯住了楚輕的手臂:“跟我回去!你還要不要命了?”
楚輕無奈:“鍾大哥,我這病不是好了
?你也知道人命關天,這耽擱一會兒就是一條人命。今日是第六天,那虛雲根本就不是兇手,如今晚一會兒,可能就是人命啊。鍾大哥,我破了這件案子肯定申請好好休息。”
“可……”鍾宣咬牙,可對上楚輕堅定清明的眸子,到底是退讓了。
他自己破案的時候,哪裡不是拼命三郎的模式?
“我跟你一起去。”
楚輕想了想,知道怕是自己不同意鍾大哥肯定把自己打包送回去:“好,那就一起過去。”
楚輕與鍾宣到刑部的時候,甄大人正在寫卷宗呈報上去,看到楚輕,眼睛一亮:“餘老弟,你這是好了?”
楚輕打眼看過去,一把按住了:“甄大人,這件案子不能這麼了結,兇手不是虛雲。”
甄大人一愣:“可……”
楚輕:“我昨個兒在冰窖再次查看過了那三具屍體。天香的屍體是一屍兩命,她死的時候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很有可能就是那虛雲的。大人試想一下,他怎麼可能突然要殺自己的孩子?更何況,還有一點可疑之處,那虛雲自殺的房間裡,並沒有筆墨紙硯,那封書信到底是怎麼來的?大人你有沒有想過?還是說那根本就是兇手教給他的,也許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想寫的。或者早就提前寫好了,所以纔會沒有筆墨紙硯,卻憑空出現一封絕命書。”
甄大人一臉懵逼:“可……可這也只是你的推測,萬一……”
楚輕:“現在只要有丁點兒的懷疑,就要繼續查,今日是第六日,很可能會有第四件命案發生。大人,我請求刑部立刻派人去各處查看。”希望這樣能起到威懾的作用,讓兇手不敢再動手。
甄大人揉了一把臉:“可是……”
鍾宣一拍桌子:“可是什麼?你是不是非要等死了人才肯點頭啊,到時候就不是你刑部擔待的起的,你別忘了,這次的案子我們北鎮撫司也有參與!”
甄大人被鍾宣嚇了一跳,到底是擔心真的有第四件案子發生,到時候他怎麼跟皇上解釋?
連忙派人去外面巡查。
楚輕這才鬆了一口氣,揉了揉發暈的頭,在一旁坐下來,隨後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甄大人,冰窖的鑰匙除了衙頭有,還有誰有?”
冰窖的鎖她進去的時候是鎖上的,除非她拿着鑰匙打開,否則根本無法關上,可昨日,的確是有人故意把門給鎖上的。
甄大人不解:“就、就一把啊,怎麼了?”
楚輕瞳仁縮了縮:“大人把衙頭喊過來,我問問。昨日,是有人故意把我鎖在冰窖的。”
衙頭很快就被喊了過來,衙頭看到楚輕,一聽到她是被人故意鎖在冰窖的,臉都變了:“餘、餘大人,真的不是我啊!昨個兒有人報案,官司也多,我一直都在大人身邊,不信您問大人啊,我真的沒做這等沒良心的事啊。”衙頭急得都快哭了,想到這餘大人可是劉國舅的幕僚,這要是敢害餘大人,這不是明擺着跟劉國舅作對嗎?就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做啊。
楚輕坐直了身體:“衙頭大哥不必急,我並未說是你。”這衙頭就算是再蠢,
也不會明明就只有一把鑰匙,也敢來故意把門給鎖了。
衙頭聽楚輕這麼說,才鬆了一口氣:“那大人是……”
楚輕問:“除了這把鑰匙,可還有別的鑰匙?”
衙頭認真想了想,搖頭:“沒了吧。”
楚輕:“衙頭大哥你再仔細想想,除了你,這段時間,有沒有人單獨向你討要過冰窖的鑰匙,且離開的時辰比較久,就是這半個月之內發生的事。”楚輕眯着眼認真詢問道。
衙頭一愣:“這半個月……”他喃喃一聲,開始認真想了起來。
不多時,他猛地一拍腦門,“我想起來了,幾日前,老趙頭過來的時候,說是刑部後勤的菜放久了都快壞了,提議把這些新鮮的菜放到冰窖。我當時因爲着急着出案子,想着冰窖也沒什麼機密,就把鑰匙給他了。讓老趙頭放完菜就交給衙役,不過,他翌日才交還,說是忘記了。”他越想越覺得是老趙頭,趕緊去問身邊的衙役:“昨日餘大人進冰窖的時候,老趙頭可來過?”
衙役趕緊讓人去問,果然楚輕去冰窖的時候,老趙頭剛好來送菜,期間還說是肚子痛,消失了一段時間,還挺長的。
楚輕眯着眼:“這老趙頭是刑部送菜的?來了多久了?”
衙役道:“有好幾年了,就是因爲信任所以我當時也沒多想,只是……”
楚輕歪過頭去看鐘宣:“鍾大哥,你親自去一趟老趙頭的住處,把人給帶回來,記住別爲難他。”她現在渾身沒勁兒,怕是根本沒力氣去拿人。
鍾宣一聽可能是這老趙頭害得楚輕,氣得不行:“什麼別難爲他?我恨不得弄死他!”
“鍾大哥!現在還沒確定是不是他。”萬一冤枉了人,她深知人言可畏的可怕。
更何況,既然衙頭說這老趙頭在刑部待了這麼久,不可能說背叛就背叛,而且從他口中許是能知道什麼也說不定。
鍾宣想想點頭:“好,我這就去辦。”
楚輕這才重新看向衙頭:“勞煩大哥找個人帶個路。”
衙頭生怕被牽扯到,哪裡不願意,立刻就找了個可靠的人帶鍾宣去了。
楚輕的臉色還有些發白,如今全靠着一口氣撐着,揉了揉眉心。
甄大人在一邊看得心驚肉跳:“餘老弟,你……你還好吧?”
楚輕搖頭:“沒事兒。”
她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隨意問道:“甄大人昨個兒出了什麼案子,怎麼這麼忙?”
說起來,這幾日甄大人一直忙的都是那件連環姦殺案,倒是別的案子幾乎沒有。
怎麼突然就這麼巧忙了起來?
是她多想了嗎?
甄大人摸了摸頭:“說來也奇怪,昨日突然京城失蹤了三四個妙齡少女,一起來報案,把刑部門口都堵了。其中還有一位是五品的官員,鬧得有些大,忙了一下午,要不是這樣,也不至於把餘老弟你給忘了。差點就……”要是再晚幾個小時,怕是這餘小楚真的沒命了。
現在想想,還真是心有餘悸。
“嗯?失蹤了三四個妙齡少女?”楚輕猛地擡起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