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逃吧!”烏黑閃亮的眸子軲轆一轉,靈兒笑得無比狡黠。
冷然一拍手,抱起靈兒大大的親了一口,笑道:“小靈兒,你簡直是比狐狸還要聰明!”
自己因爲什麼理由而無法答應雲國皇上嫁給雲軒,自己實在是難以啓齒。
若是沒有理由而回絕,恐怕雲軒顏面無存,說不定還會很傷心,當下無非只有逃,才能暫時平息着一切!
······
白辰和左十郎一路輕功,從未停歇,終於趕到了白門。
白門處於白山,山下有五名手提長槍的彪形大漢,看到陌生人前來山門,手臂上綁着白色布條的彪形大漢上前,用長槍指着白辰和左十郎厲聲問道:“你們是何人?”
白辰面色一寒,再也看不到那個在冷然面前的稚氣模樣,變得很冷很兇。
閃亮烏黑的大眼睛,已經瞪如銅鈴,眼毛兇光。
大眼睛雖然好看,這瞪起人來,倒是嚇人,舉着長槍的彪形大漢不禁後退一步,有些畏懼,語氣變得懦弱道:“不管是什麼人,今天是白門門主繼承之日,還是請回吧!”
“白門門主繼承?難道白門已經有了新門主了?”左十郎拉了拉白辰的衣袖,輕聲詢問。
白辰目光寒了三分,低聲問向彪形大漢道:“是誰找到了彎刀?”
“三堂主!”彪形大漢脫口而出道,當說出口後,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怎麼能和白門之外的人說這些!心下有些怨恨自己,但是轉念一想,若不是白門之人,,怎麼會知道得到彎刀者即是門主?可白門之人,明明都已經聚到門內了!
白辰勾起一抹諷刺的冷笑,從腰間拿下藍色的彎刀,放於彪形大漢的眼前晃了晃,沉聲道:“現在知道我是什麼人了嗎?”
怎麼會?三堂主的彎刀,怎麼會在你的手裡?“彪形大漢有些茫然的繞了繞頭,腦中一灘霧水。
“這些都不管你的事情!你只要知道,見彎刀如見門主就可以了!還不快讓開!“白辰冷冷呵斥。
彪形大漢微微蹙眉,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
白門大堂,白辰和左十郎正好趕上一場大打出手的好戲!
白辰自然認識這大堂之中大打出手的三人,他們是自己爹爹所收養的孤兒,爹爹見他們都是練武的好身板,便收他們爲徒,因爲他們無父無母,也沒有名字,爹爹便給了他們取名爲白卓、白越、白豐。
“三師弟,門中的人或許不認識這彎刀,但是我和二師弟卻不會忘記這彎刀的模樣!即使你手裡的彎刀爲藍色,卻不是師父的彎刀!就憑這把假刀,你就想當門主,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說話之人年近三十,是三人之中的大師兄,爲人正直憨厚。
兒時,白辰最喜歡讓他抱,因爲他很穩重,他抱着自己會很穩,這次聽說他們三人搶奪門主之位,白辰很納悶,在他看來,白卓並不是貪圖名利之人,絕不會在爹爹失蹤的這段日子裡興風作浪!
“不管管嗎?”左十郎見白辰在一旁靜觀,也不出手阻攔這三人打架,有些茫然。
“不用,再看看吧!”白辰淡淡一笑,他要再觀察一下,到底是誰興風作浪!
左十郎微微點頭,便繼續靜觀其變。
白豐鄙視道:“大師兄,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找到的彎刀是假的?別在這裡信口雌黃,迷惑衆人!你分明是貪圖門主之位,所以說我的彎刀是假的!”這天下見過師傅彎刀的,不出幾人,在場的也就只有自己喝兩位師兄見過,想要矇混過關,就必須要死咬此刀就是師傅的彎刀,一口咬定否定彎刀的人就是貪圖門主之位,不願自己坐了這門主之位!
白豐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看着衆人不相信大師兄的眸光,心下不禁有些得意,這大師兄總是那麼蠢笨,一下就中了自己的圈套,現在就是百口莫辯了吧!
白卓緊緊蹙眉,看着衆人那鄙視自己爲人的眸光,他覺得自己冤枉透了,可又一時找不到到話來反駁,只能望向二師弟,尋求幫助。
“大師兄,你看錯了吧!這就是師父的彎刀啊!”
聽見二師弟的此番話,白卓頓時全明白了,一切都是他們商量好的!
“你們!你們兩人串通好的!”白卓伸手指向兩人,怒聲呵斥道:“師父失蹤了十幾年,你們一直在搶奪門主之位,不是我壓着,你們早就已經霸者門主之位了!你們要記住,師父他只是失蹤,什麼時候回來,誰也不知道!師父回來,若是知道你們如此,一定會心寒!我們不能忘恩負義,當下不是討論誰做門主的時候!我們應該儘快找到師父!”
“閉嘴!十幾年了,他都失蹤十幾年了!去哪裡找?是他不顧門主身份不負責任的離開在先!就算他回來了,也沒有資格再做門主!”白豐雙手環胸,氣焰囂張。
白辰目睹一切勾起一抹冷笑,他現在都明白了,這個他兒時就很喜歡的卓大哥並沒有辜負他的期望,一直在找爹爹,而是這白越,白豐忘恩負義!
“的確是不用找了,白門主早就不在人世了!”白辰緩步上前,語氣平平,沒有任何波瀾,誰也猜不透他心下打量着什麼算盤。
“你是什麼人?”白豐皺眉看向說話之人。
白辰冷冷一笑,除了白卓外,白越白豐兩人不值得自己再喚他們哥哥!也不值得自己在和他們多說一句話!
白辰沒有理會白豐的問話,徑直走到白卓身邊,拱手作揖道:“卓大哥,謝謝你一直幫助爹爹穩住白門,阻攔這些叛徒奪位!”
卓大哥?白卓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上下仔細打量眼前人,顫抖問道:“你····你是小白?”
白辰燦爛一笑,微微點頭。
白卓雖然是個硬漢子,可此時卻再也忍不住眼淚,沙啞問道:“小白,你剛剛說···說···師父他····師父他···”不在人世這四個字,他始終說不出口,他不希望這是真的,他找了師父十幾年,卻換來這樣的噩耗,他有些無法承受,無力的靠在屋柱上。
白辰知道卓大哥一直都把爹爹當做親身父親一樣,他安慰的拍了拍白卓的肩膀,無奈道:“卓大哥,不要太難過,爹爹在天有靈,看見你對他所做的一切,一定會很開心的!”
“小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師父怎麼會死?是惡人加害嗎?我要爲師父報仇,告訴我,是什麼人加害於師父?師父武功高強,怎麼可能如此福薄!”
白卓 的情緒有些失控,他用力握住白辰的肩膀,拼命搖晃,大聲追問。
“是魂魔山莊的莊主!”白辰苦嘆道。
“魂魔山莊?師父怎麼會招惹魂魔山莊的人?這個邪派,居然敢殺師父!我要去爲師父報仇!”白卓的雙目被淚水溼透,映出血管的深紅,暴虐的殺氣圍繞周身。
白辰沉聲道:“不用了,魂魔山莊已經不存在了,我已經報仇了!”
白豐張大眼睛,難以相信的搖頭,插嘴道:“魂魔山莊不存在了?你滅了魂魔山莊?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白辰冷冷一笑,帶着嗜血的殘暴,“不相信嗎?那你可以試一試,我有沒有這個本事!”
雖然輕功爲主,但是自己出了輕功外,其他本事也不是不會,閒了無事,也會去其他人的山洞學習他們的本事,縱然不會超越他們,但是在山外人眼裡,已經是仰望的高峰!
大堂中的白門弟子都開始交頭接耳了起來,他們都是歷代白門門主收養回來的,教育他們本事,讓他們不再是孤兒,這些人中的年長者,更是託了白門門主做媒,娶到嬌妻,還有一些年幼的弟子,是那些年老者的子孫,可謂這裡所有的人,無一不是受了白家的恩惠。
他們無心讓白門換主,他們期待着門主的歸來,卻沒有想到得到了門主已經死的噩耗。
可是眼前人正是白家後人,他們爲何還要去找什麼新門主,既然門主已死,還不如直接立門主的兒子爲新門主!
這一切似乎同時想到了,一大羣人同時拱手作揖道:“參見,門主!”
白辰微微一愣,他這次回來可不是相當門主的,若是當了門主,自己怎麼跟着主人呢?自己回來,只不過是幫他們挑門主罷了,他們這樣,不是讓自己爲難嗎?
白辰趕忙擺手道:“你們可別亂叫,我可不是門主!”
人羣中的一箇中年人,指着白辰腰間的藍色彎刀道:“這把一定就是真的彎刀!得彎刀者,就是門主!”
一下蜂擁,所有的人都那麼認爲,都很堅定得讓白辰當新門主的想法!
白辰苦着臉,轉眸看向白越和白豐吃癟的表情,又覺得心裡很痛快,這一下喜一下怨的,他有些情緒失控,大吼道:“我說了,我不是什麼門主!”
“小白,既然你回來了,門中弟子也都認你,爲何不願意做這門主呢?”白卓有些無奈道。
白辰緊緊蹙眉,眸光一轉,朗聲道:“白卓是我父親的大弟子,所以這門主之位,必須由他來擔任!”
白卓趕忙擺手,聲帶哀怨道:“我可不行,如果不是小白突然出現,現在的局面就已經轉變了,說不定白豐已經借假彎刀當上了門主,我太過愚笨,如果我當門主,一定會一直上當,或者最後把白門給毀了!這個重責我擔不起!小白,你可別爲難我!”
白辰轉念一想,雖然白卓是一個忠心之人,但是忠心之人,永遠只能在一人之下,才能顯出他的唯一優點,若是他當了萬人之上,那唯一的優點就會變成他的敝處!
白辰不希望祖輩留下的白門毀於一旦,轉眸看向衆人,那些人自己不瞭解,也不能選出一個人來,又轉眸看向那兩個叛徒,他們倒是有這個資格的當門主,也有這個本事當好門主,但是他們背叛過白門,想必將來手下一定會不聽從他們,苦惱之下,他掃見左十郎,勾起一抹算計的壞笑。
左十郎自然看見了白辰的壞笑,從他那詭異的眸中,左十郎已經猜到了幾分,,這白老大想必是把主意達到了自己的身上!
白辰還未開口,左十郎搶先一步,搖頭道:“別打我主意!”
自己還沒說話,左十郎就已經果斷拒絕,白辰多啦着腦袋,一時也想不到脫身的辦法,本來只是回來找個人當個門主,然後回到主人身邊,卻沒有想到!把自己給打進去,拔不出來了!
“算了,我就暫時先當這個門主了!”白辰苦着臉,低聲道。
白卓鄙視的看向白越和白豐,拱手道:“門主,這兩個叛徒要怎麼處理?”
白辰淡淡一笑,他自然是想要殺了他們,但是門中上下那麼多人看着,自己揹負着重責,不能仍由着自己的脾氣來辦事。
“讓他們去思過崖,面壁思過吧!”
聞言,本來心懸在半空中的白越和白豐趕忙跪地,磕頭道:“謝謝門主開恩!”
白越的性格本來就屬於牆頭草,一開始幫助白豐,也是因爲他的聰慧,讓白越折服,所以倒向他,想要幫助他當上門主,自己也算是一個副門主!
現在白越明顯選錯方向,本來他擔心新任門主會把自己殺了,現在門主寬宏大量,只是罰自己去思過崖思過,沒有什麼皮肉之苦,只是想讓自己靜心,白越的謝謝,是出自心底,是誠服的。
但是,白豐磕頭時,那眼角帶着不屈和憤恨,他的謝謝,只不過是權宜之策。
事情解決後,白辰苦着臉離開了大堂,把餘下的瑣事交予白卓處理。
左十郎一直跟在白辰身邊,見白辰漫無目的的走在院中,苦笑問道:“因爲無法快去快回,而苦惱?”
白辰哀怨的瞪了左十郎一眼,要不是他不肯幫自己,不肯做白門門主,自己早就可以離開這裡了,還用得着在這裡苦惱嗎?
“真是馬後炮!”白辰低聲咒罵道。
“馬後跑?那馬必然死了!”左十郎不禁開起了玩笑。
“沒空和你鬥嘴!有多遠滾多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白辰暴虐怒吼,憤怒的瞪着左十郎。
左十郎無奈搖頭道:“我對白門一點都不瞭解,我當門主,豈不是和白卓一樣,遲早毀了白門?你忍心因爲自己的一點私慾,而讓祖輩留下的基業付諸東流嗎?”
白辰微微平息心下怒火,垂眸沉思,左十郎說的,他都明白,若是不明白,自己何必留下呢?自己只不過是一時氣惱,想不通罷了,難道就不能發發火嗎?
白辰低聲道:“好了,我都明白!左十郎,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低聲的請求,只求能讓自己混亂的情緒,獨自靜一靜。
左十郎不能再拒絕,他知道白老大是真的無法承受這些壓力,是需要靜一靜,讓他能夠平靜下來,早日想到一個真正適合接替門主之位的人,再去陪在冷然身邊。
“那我走了,你····”左十郎本想再說些什麼,卻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他知道白老大都明白,不需要自己再多說什麼,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白辰望着左十郎離開的身影,終是無力的坐在了地上,像個孩子耍着脾氣,捶打草坪,用力拔草。宣泄心中所有的不滿和無奈,他很憋屈,他很無奈,他很想冷然,但是必須都忍着,他不能任性,必須學會獨自面對,直到一切都安排妥當,才能追隨冷然身邊。
····
北斗國內,雪無塵和薛宇風並肩走着,大街上無數雙眼睛偷偷看着這兩個猶如天人般俊美的人。
他們兩個自從離開冷玉山後,就直奔冷山莊,可是冷山莊早已人去樓空,更是積起了厚厚的蜘蛛網,像是很久沒有人住了。
他們尋了很久,卻沒有冷然的一點消息,只能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尋找,希望能夠遇到冷然麼。
“無塵,我們進客棧休息下吧!這樣沒日沒夜的找,終不是辦法,也許客棧內會有什麼消息!”薛宇風蹙眉苦聲道。
雪無塵無奈的點了點頭,“希望有消息吧!”
兩人面前就有一間客棧,剛踏入客棧,兩人面色微微一愣。
現在不是吃飯時間,可是此時的客棧內,人滿爲患,一個空位也沒有。
兩人剛要轉身離開,耳邊傳來的聲音,卻讓兩人駐步。
大棒槌揮舞着這兩個千金重的大棒槌,朗聲訴說道:“冷小少主長得可俊美了!易容之術更是無人能及····”
那日冷然出現時,因爲有千人在場,那些排在後面的冷山莊弟子根本就看不清冷然的尊容,也根本無法聽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在客棧內,圍着大棒槌,讓他把當日情形再說一遍。
薛宇風算是聽明白了,想不到只差一日,居然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他轉眸看向雪無塵,低聲沙啞道:“她剛出山時,一定很迷茫,一定吃了不少苦!”
“嗯,是啊!若是當時我們跟着她一起出山,也許可以幫到她!”雪無塵微微垂眸,萬分後悔當時攔截花千醉和雲軒的舉動。
薛宇風走到大棒槌身邊,拱手有禮道:“敢問這位兄臺,你們的冷小少主離開皇宮後,去向何處,你可知道?”
大棒槌撓了撓頭苦着臉道:“若是我知道,就去找冷小少主了!他就是爲了避開我們,才消失的!”
薛宇風微微皺眉,有禮道:“多謝兄臺!”
離開客棧,薛宇風和雪無塵一路沉默,依然漫無目的的走着。
許久後,雪無塵緊蹙眉宇,嘆氣問道:“你說她會去哪裡呢?”
薛宇風一樣無奈,嘆氣道:“你不知道,我自然也不會知道!”
········
賀門內,依然和平日一樣,弟子習武,賀霸天在屋內窗口巡視他們·····
門外,站着一個身材高挑纖瘦的男子,他身着一件黑色錦繡圖案金色包裹的鑲邊灰色長袍,烏黑的頭髮一半用翡翠釵和墨玉冠高高束起,一半如瀑布般散落在腰間。
狹長的丹鳳眼陰鷙寒人,瞳孔爲琥珀色,他手持一把銀色的大刀,周身散發出森冷的寒氣。
門衛顫顫抖抖的上前,詢問道:“你是????是什麼人?”
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勾起一抹冷笑,沉聲道:“告訴你們門主,他想要的嗜血刀在此!”
門衛不敢多問什麼,快速點頭,急衝衝的進去稟報。
不久,賀霸天便來到了門口。
“這位小兄弟,本門主想要的嗜血刀在你這裡?”賀霸天和藹道,他看向來者手裡的刀,眸中卻閃過一絲失望:“小兄弟,你手裡這把,不是嗜血刀,嗜血刀是黑色的!看你一表人才的,有沒有興趣加入我門下?”
顯然,他只知道當年夜門的那把嗜血刀是黑色的,卻不知道現在的嗜血刀已經認主,是銀色的!
夜無痕眯起丹鳳眼,冷冷看着眼前的中年人,賀霸天已經不像過去那般英氣逼人,也許是年歲已高,他透着和藹的親切感,可笑的親切感,像是一張虛僞的面具,夜無痕沒有想到,這個虛僞的人,現在依然是一個僞君子!
“這,就是嗜血刀!”夜無痕冷冷道。
“小兄弟,本門主不知道你爲何那麼執着的認爲它是嗜血刀,但是本門主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把好刀!本門主的故友夜墨的嗜血刀,本門主見過,是一把黑色的刀!如果你真的有心爲本門主尋刀,倒是可以加入我門下!”賀霸天突然嘆氣感慨道:“已經都十幾年了,本門主真是對不起墨兄弟,都十幾年了,還未找到嗜血刀祭於他的墳前,也不知道是何人殺了他,搶走了嗜血刀!”
夜無痕的眸光又冷了三分,殺氣又重了三分,他沒想到眼前人居然虛僞成這樣,居然假用道義名義四處尋找嗜血刀,明明就是他殺死夜宅內,除了自己以外,所有的人,現在還在這裡惺惺作態,惡性至極!
“賀霸天,我沒有想到,你倒是一個忠義之人!”冷冷的語氣,帶着濃濃的鄙夷。
“小兄弟,你這話,怎麼聽在本門主耳裡,不是這個味道!反而倒是像在罵本門主!你到底是什麼用意!”賀霸天感覺到來者不善,也不再惺惺作態,頓時皺起臉,怒目相視。
“是嗎?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忠義二字根本就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這個卑鄙無恥之人!今日我就要用嗜血刀,砍下你的腦袋,祭拜我夜宅一百多口人!”
夜無痕揮舞起嗜血刀,刀鋒發出冷冷殺氣,只是這一個簡單的揮舞動作,已經帶出刀風,直直逼向賀霸天。
賀霸天目光一驚,趕忙拔出身邊佩刀襠下這駭人的刀鋒。
“你是那個漏網之魚!”賀霸天怒瞪夜無痕,他已經知道了,這年齡的孩子,除了自己當年沒有找到的夜墨之子外,不會有其他人!只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時隔十餘載,這個孩子的刀風竟已是自己這一把年紀之人,無法比擬的高度!
“呵呵,當年,我可是親眼看着你把他們一個一個殺死的!怪只怪你笨,沒有發現躲在荷葉下的我,讓我有機會手刃你這個殺父滅門的仇人!”
夜無痕不想多費什麼話,現在他只想砍下此人的腦袋,祭拜在爹的墳頭!
賀霸天眯起眼睛,深深看着夜無痕手裡的銀色大刀,蹙眉問道:“爲何,它是銀色的?”
夜無痕冷冷道:“就讓你死個明白,嗜血刀已和我,人刀合一,脫胎換骨了!”
賀霸天恍然大悟道:“人刀合一!原來真的是嗜血刀,怪不得連刀風,都是我難以擋下的!”
“知道了,就準備受死吧!”
夜無痕一個飛身,直衝賀霸天,速度之快,是賀霸天沒有料到的,但是賀霸天早有逃走的意思,早一步後退,逃到了正在練武的人羣中。
“門主?”賀門弟子見門主如此倉皇,不禁詫異喚道。
“你是什麼人?”見到陌生男子揮着大刀衝了進來,賀門弟子都護着門主,凶神惡煞的怒瞪着夜無痕。
“都滾開!”冷冷嗜血的聲音,低沉帶着濃重的壓迫感。
有些弟子已經顫抖後退,見到有人後退,便更多人後退,竟然開出了一條路,可以通到賀霸天面前。
賀霸天青着一張臉,暴虐道:“你們,白養你們了!”
夜無痕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道:“果然人都是自私的!就像當年我爹離世,那些夜門逃離的弟子一樣!”
一個老者從人羣中走出,熱淚盈眶的看着夜無痕,詢問道:“你爹?你難道是夜無痕?”
“你是什麼人?”夜無痕冷冷看着老者,腦海好像有一些影像,似乎是夜門的副門主。
“我是夜門的副門主!”老者垂淚哭泣。
“原來是你!既然你自己走出來,那我就不用去找了!給我一個理由,爲何當年夜宅滅門後,夜門沒有一個人前去夜宅,沒有一個夜門弟子安葬我爹孃,你們的良心是被狗叼走了嗎?”夜無痕看向賀霸天,轉而譏諷一笑道:“我明白了,你們恨不得和夜宅沒有關係,那你們就可以安心在賀霸天的賀門之下做事!我真懷疑,當年夜宅內的人被賀霸天所殺之事,你們在就知道,所以沒有人來幫忙!”
“什麼?夜宅的滅門慘案,是賀霸天所謂?”老者驚恐的張大眼睛,淚已經花了他那張老臉。
他不可置信的搖頭,低聲道:“不會的,賀門主不會的!當年夜門主沒有來夜門晨練,我就覺得很蹊蹺,想要去夜宅找門主,但是路上遇到了哭泣的賀門主,他告訴我夜門主出事了,他說他已經將門主安葬了!並且告訴我,夜門主死前叮囑他,讓他照顧夜門,所以我纔將夜門的弟子全都帶到了賀門!當年我本想去夜宅,但是因爲賀門主說的慘狀太過可怕,我不想親眼目睹,也不讓夜門弟子前去夜宅。”
夜無痕眸中的戾氣微微淡了一些,低聲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絕無半點假話,若是有半點是我捏造的,那我必定天打雷劈五雷轟!”老者發着毒誓,目光堅定沒有任何畏懼。
夜無痕長長的嘆了口氣,這老者在過去就一直對他很好,是一個忠心之人,並且下如此毒誓,自己也只有相信了。
“既然如此,那夜門之人都在這裡?”夜無痕低聲詢問。
“沒有,當年夜門弟子統一被移到賀門之下,一開始還算平息,一月以後,賀門弟子便欺負我們夜門之人,所以我安排他們又回了夜門,一直在兩邊跑來跑去,賀門主有什麼指示,我就回去吩咐他們!”
夜無痕微微點頭,拍了拍老者的肩膀,沉聲道:“辛苦你了,謝謝你爲夜家保住了祖上傳下來的夜門!”
“無痕,既然你回來了,那就可以接替你爹爹的門主之位,夜門也就再也不是賀門的支門,夜門又可以獨立在江湖上存在了!”老者又大哭了起來,不過這次是喜極而泣。
夜無痕沒有說話,他現在不想考慮那些瑣事,他只想砍下賀霸天的腦袋!
“賀霸天,受死吧!”夜無痕沒有選擇再衝過去,那些賀門之人已經爲自己開出了一條道,那自己就直接隨着這條路的軌跡,用內力砍下這斃命的一刀!
賀霸天以爲這一刀,自己依然能夠和門口那一刀接下,所以他沒有逃,而是揮刀去擋,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刀夾雜着冰冷的內力,他根本就無法擋下!
“哐!”的一聲,賀霸天手裡的刀斷成兩段,嗜血刀的刀風直直砍下他的腦袋!
賀霸天的腦袋落在地上,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快就死掉,嘴巴動了動,卻發現脫離了身體,根本無法說話,他憤恨的等着夜無痕,直到他的口再也不能動,直到最後思緒全都消失。
夜無痕上前一把抓過賀霸天的頭髮,提起那個怒目圓瞪的腦袋,看向賀門的弟子,冷冷道:“你們的門主已經死了,如果要爲他報仇,我在這裡等着,如果不想爲他報仇,那就都走吧,別再呆在賀門!”
聞言,在場的人猶如兔子一樣,飛快逃走。
只剩下夜無痕和夜門的副門主,夜無痕看向老者,低聲道:“副門主,我會回門內處理事務,但是我必須將賀霸天的腦袋祭在我爹孃的墳前!這賀門,你就一把火燒了它吧!”
說完,夜無痕就一個飛身離開了。
老者望了望人去樓空的賀門,無奈嘆氣道:“好在夜門弟子不是如此,當年夜門門主遇難後,他們都團結一致,想要爲門主報仇!”
熊熊大火吞噬着整個賀門,夜無痕一直在附近,他看了看手裡的人頭,最後將它拋入烈火之中。
夜無痕想了很久,最終還是不想讓賀霸天這個卑鄙小人的腦袋髒了爹孃的墳,也許這醜陋的東西,只有用火,燒的乾乾淨淨。
·········
懸崖峭壁之上,一個身材高挑健壯的男子,身着一件玄色長袍,如墨的長髮沒有任何束縛,自由散落,高山上的清風吹起他的長袍和墨發,他宛如天人下凡。
濃密的睫毛之下,深邃的雙眸清澈如水,他垂眸望着山崖之下,眸中染上了濃濃的憂鬱,周身散發着難以靠近的冰冷。
“娘,你真的還活着嗎?”低低的聲音,清潤卻帶着一絲嗚咽。
深邃的眸中落下一滴晶瑩,直直落入懸崖之下。
男子突然斜下身子,腳尖一點,縱身跳入懸崖之下·····
墜落的強風吹起了他的頭髮,他身影一轉,緊靠石壁,步伐輕盈,靠着石壁上的碎石和樹枝,慢慢來到懸崖之下。
懸崖之下的場景,不禁讓他目光一深,他站在一個大水潭的邊上。
望着幽幽潭水,他的眸中閃爍着期盼·····
當年若是孃親落入水潭,那定然是沒有死!
孃親一定沒有死!
帶着喜悅,他沿着潭邊走到一片桃花樹林中,望着桃花,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他很緊張,非常非常的緊張,他害怕那一絲希望會變成失望,如果走遍這桃花林依然沒有孃親的影子,那這一切都會變得很殘忍,如果當年孃親沒有活下來,那必定是沉入這深潭,沉入潭底······
他的步子很緩慢,答案揭曉前,心就好似懸在半空中,是落入地獄的悲傷,還是升入天堂的喜悅,一切都隨着步子一點點的慢慢揭曉···
桃花林中,隱約有一個小木屋······
屋前,曼妙的身影正在澆灌房門前的兩棵桃花樹······
眼前人背對着寒月,寒月看不清楚她是什麼模樣,但是那熟悉的背影,已經揭曉了所有的答案,心頓時深入了天堂,感受到那份失而復得的喜悅···
“娘····”寒月有些顫抖的喚出聲。
澆灌桃花樹的人,身子微微一顫,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我又產生幻覺了!”
“娘····”寒月又顫抖的喚了一聲。
澆灌桃花樹的人,緩緩轉過身,望着眼前的人,她不禁一愣。
“你是???你是月兒?”時隔再久,自己的孩子,自己怎麼會不認識,雖然那個年幼的孩童已經成長的玉樹臨風,但是一個母親卻能從孩子的眼裡,看出最初的他。
那雙清澈如深潭的眸子,她絕不會認錯····
寒月緊抿着雙脣,用力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人,娘還是如同過去那樣美,歲月只是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點點細紋,但是誰能想到她會有像自己那麼大的兒子呢?
“月兒···真的是我的月兒!”女子飛奔上前,伸手撫上寒月的臉,眼淚已經從寒月的眼眶溢出,女子早已淚流滿面,但是女子卻揚起燦爛的微笑,抹去寒月臉上的淚,取笑道:“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娘····”寒月又喚了一聲,眼淚抑制不住的從眼框中流出,太久了,已經分別太久了,本來以爲是天人永隔,卻又重逢,這種感覺有點酸楚,卻很喜悅,雖然眼淚抑制不住,但是嘴角的笑容也同樣抑制不住的揚起。
“哭哭笑笑的,一點都不像男子漢!”女子不禁取笑道。
“娘,當年,我以爲你死了!好在你沒有死,好在你沒有死···”寒月用力抹去眼淚,再也沒有平日的冰山模樣,變得像一個孩子,語氣帶着幾絲撒嬌。
“傻孩子!”女子揉了揉寒月頭,微笑問道:“月兒,這些年,你都還好嗎?他們把你帶走後,應該沒有傷害你吧?”女子的眸光有些黯然。
“娘,那些到底是什麼人?”寒月見到孃的眸光異常,聽她說,那些人不會傷害自己,不禁有些疑惑了。
“他們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女子也茫然了,若是當時月兒被帶走了,想必現在應該知道他們是誰的!
“當年他們把我抓走,關在馬車上,後來我故意撞馬車,引起了別人的好奇,被冷山莊莊主所救,一直都呆在冷玉山內。”
“原來是這樣,太好了!太好了!”女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娘?”寒月一臉茫然。
“月兒,既然他們沒有抓到你,想必現在你長大的模樣,他們也認不出來!你也別去好奇他們是誰,不知道最好!”女子溫柔的捏了捏寒月的臉,笑道:“月兒,你怎麼會到懸崖下來?”
“因爲有一人她給了我希望,所以我就朝着這個希望的方向而來,結果娘真的沒有死!”寒月想起冷然那張小臉,目光變得很溫柔。
女子微微挑眉,眸光流轉,笑問道:“一個人?是女子嗎?”
寒月不禁臉紅,微微點頭。
“月兒也會害羞了!娘真的想看着你長大,結果因爲跳下懸崖而上不去,一直困在這裡!我不是一個好母親,沒有辦法看着你一天天長大!”女子有些自責的苦着臉。
寒月用力搖頭道:“不怪娘,娘能活着就好!一切都怪那些拆散我們的黑衣人!娘,他們到底是誰?若不是這裡有一個深潭救下娘,娘一定已經不在人世了!這醜,一定要報!”寒月的眸光突然變得冰冷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