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往後推移了一個月。
“還是這家餐廳的食物不錯，是我在紐約吃過最好的意大利餐廳，而且這餐廳的名字很有意境，‘秀色可餐’，不僅可以指食物，還可以指人。”辜御臣心滿意足道。
一樣的餐廳，一樣臨窗的位置，一對優雅的男女輕聲交談着。
這段日子以來，他們陸陸續續見了幾次面，每一次，辜御臣都有辦法讓秦梓歆不去拒絕他。
秦梓歆點點頭，“這裡的食物的確不錯，但說是紐約最好的意式餐廳，有點誇張了吧？戽”
辜御臣低笑，“不誇張，這的確是吃過最好的意餐。”
秦梓歆搖頭，莞爾一笑，“有機會你應該嚐嚐我做的，我做意大利麪很不錯的。悱”
辜御臣閒適地卸下餐巾，往椅背一靠，“你這麼說，我倒真想嚐嚐……”
“好啊，有機會我做給你吃。”
“你最近的心情不錯！”
“嗯，可能是跟你在一起的緣故吧，你讓我很放鬆。”
“我的心情也很好，跟你共餐是件愉快的事。”
“我發覺你比以前愛笑了。”
他挑眉，“是嗎？我以前在你的印象中難道很沉悶？”
“也不是，只是感覺沒有現在這樣開朗。”
辜御臣若有所思道，“其實我的性格一直都沒有變，只是再遇見你……我很開心，所以笑容就多了。”
她還是他印象中的樣子，美麗，活潑，像一幅悠然的山水畫，讓他的心情舒暢。
“謝謝你的恭維。”她輕晃着玻璃杯，暈黃的燈光折射着，發出絢麗的光芒。
“說說季總吧！”辜御臣是閒散的，這話像是漫不經心吐出來一樣。
秦梓歆輕籲一口氣，無法避免跟好友提起這個話題。
“他……我跟你說過，我和他不是正常的夫妻。”
“可我覺得他樂在其中。”辜御臣的語氣似挪揄，似調侃，又有半分的羨慕與嫉妒，“那你們爲什麼結婚？”
“爲了孩子……我和他有個十一歲的孩子。”她微笑，說得很輕鬆。
他模糊地咕噥一聲。
“說說你爲什麼還是單身吧？”秦梓歆禮尚往來地問。
他事業有成，儒雅溫和，幽默又懂情趣，三十多歲，這樣的黃金單身漢，怎麼會剩下呢？
辜御臣點燃一根菸，在煙霧的遮蔽下，他的臉有些朦朧。“在家裡人的逼迫下，談過一兩次戀愛，卻對對方始終沒有感覺。”
“父母知道我不開心，也就沒有再逼了。”
“的確，愛情是要講求緣分的。”
“所以我選擇順其自然。”
“你也別將眼光放得太高，我覺得女人只要善良美好就行。”
“或許是一開始就已經被擡高了眼光。”說完，辜御臣深望着秦梓歆。
秦梓歆故作沒有聽懂辜御臣話底的意思，只是淡淡笑着，執起酒杯抿了一口紅酒。
驀地，她道，“我餓了，我想吃塊蛋糕。”
招來了侍者，等蛋糕上桌時，就見她心滿意足地吃了起來。
辜御臣執着酒杯，靜靜地看着她。“你瞭解我的性格，我是個說話不喜歡繞彎的人，梓歆，你知道嗎……”
“你相信嗎？我居然還想再吃塊蘋果派。”秦梓歆突然出聲打斷了辜御臣的話。
“你不需要爲了逃避我，而這樣虐待你的肚子。”他一語點破她的心思。
她眉一揚，“爲什麼你會這樣覺得？”
“你今天吃得比平常多一倍，吃完蘋果派，你還想吃什麼？”
聞言，她有些驚惶，今天的辜御臣有些不尋常，所以她一直閃躲着他的話題，不想聽到不該聽的也不願聽的話。
她不笨，從他熾熱的眼眸裡，就能讀懂他的情意。
他看待她的眼神，跟過去一模一樣。
“對不起，我吃飽了，我該走了。”秦梓歆起身，抓住隨身小包。
他抓住她的手，“別走！”
看到她的緊張，他放開她的手，聲音裡多了一絲祈求，“我只想跟你說些話。”
“不……下次吧！”
她轉身就走，但辜御臣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不，你如果走了，就不會有下一次了。”
此刻，他已經擒住了她細瘦的雙肩。
秦梓歆緊張得額頭冒汗，努力想要掙開他，他卻緊緊地握着。
“梓歆……你聽我說……”
“不，我不想聽……我已經結婚了，我有丈夫，還有一個女兒，我……”她拼命搖頭拒絕。
“可是他並不在乎你。”辜御臣宛如投下一個炸彈，炸得她愣愣的一時回不過神，
“你不明白……”
“你可以有選擇的。”他低喃
tang，十指如鐵般緊緊地抓着她的肩膀，“這麼多年，你難道沒有一絲感覺，我們其實是最匹配的。”
“只是做朋友。”
“說謊！”他低吼，在那對焦灼的目光裡，他逼得她無法遁逃。“如果沒有季凌天，我們現在已經結婚生子，而事實證明你跟季凌天在一起只是你年幼無知的一個錯誤決定，你現在還可以挽回。”
秦梓歆的臉色刷白，嘴脣輕顫着，“我這輩子已經註定了……”
“梓歆，我看得出來他根本就不在乎你……如果他真的在意你，就不會大晚上將你一個人扔在路邊，他根本不值得擁有你。”辜御臣的聲音又急又氣，激動透過指尖傳來。
秦梓歆渾身輕顫，但心已逐漸平復。“御臣，不要將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我……”
當辜御臣的脣壓下來時，秦梓歆被驚呆了。
她身子僵硬得無法同動彈，想說的話全都吞進了肚子裡，那脣上的溫度，讓她張大了雙眼。
幸好，辜御臣只是輕輕地觸碰了她一下。
當他離開她的脣時，黝黑的眼眸中閃耀着光芒，萬分憐惜地撫着她的長髮。
秦梓歆很是慌亂，“我……我要走了。”
辜御臣長長一嘆，“好，我送你。”
他不能着急，他不該着急的，他有耐心，只要他們夫妻維持這樣的關係，他就有機會。
兩人各懷着心思，一前一後地離開了餐廳。
……
當辜御臣碰觸秦梓歆時，季凌天緊緊地握住了雙拳。
直到他們離開，他緊握的拳頭依舊沒有鬆開。
他不過是來這裡跟一個政府女官談tsol項目的事，竟那麼湊巧地碰到他們。
該死的秦梓歆，她居然揹着他跟辜御臣這樣的親密！！
季凌天一咬牙，費盡了全部的意志力去壓抑全身近乎瘋狂的細胞，血液全往頭頂上衝。
當一個男人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別的男人如此親近時，他該有什麼“正常”的反應？
頭一次，怒意，妒意，不悅、不信像彙集支流的大河，沖垮了他向來引起以爲傲的理智腦袋，讓他沉淪在其中翻騰，幾乎被淹沒。
她和辜御臣親密的同行，她溫柔淺笑，笑得愉快開懷，還有那一吻，都被季凌天看在眼底。
彼此都是男人，早在辜御臣第一次看見秦梓歆的時候，他就清楚辜御臣的心思。
政府女官一臉的笑和一臉的歉意，快步地來到季凌天面前。
“季總，對不起，我遲到了，實在是抱歉……”
季凌天看着政府女官，纔想起今天來這裡的目的。
他收斂起全部的情緒，刻意忽略心口那股強烈的不適，以平常的姿態和表情面對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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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梓歆恍恍惚惚地回到家中，心底很是不安。
她只當御臣是朋友，可直到今天她才意識到，御臣和她想的並不一樣。
她不否認，跟御臣多年未見，她對他有種特殊的情愫，但這種情愫卻不是關乎愛情的，而是一種類似親情的感覺。
御臣於她來說就像一個多年未見的大哥，她對他很放心，也很信任，她喜歡跟他呆在一起。
可是這個吻，卻讓事情複雜了起來。
“少夫人。”
關宅的傭人爲了區分她跟苒苒的稱呼，稱她爲“少夫人”，稱苒苒爲“少奶奶”。
站在鏡前審視着臉色蒼白的自己的秦梓歆迴應了一聲，“我在。”
“季先生回來了，他要您去書房。”
“好，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