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夜咬牙切齒,“安淺夏跑了。”
夜貓非但沒有同情的意思,反而幸災樂禍,“安淺夏早就該跑了,難爲她忍了你那麼長時間。”
顧千夜微微愣住,隨即心臟處又絲絲縷縷的疼痛起來,“連你也這樣認爲嗎?”
夜貓語氣依舊很淡,“不光是我,所有人都這麼看吧!”
顧千夜緊握着手機,隨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原來所有人都覺得他對安淺夏不好。
嘴角溢出一絲苦笑,是啊,他對安淺夏,哪裡談的上一丁點好。要是好的話,安淺夏也不至於會想要動刀子殺他了吧!
夜貓幸災樂禍的聲音還在繼續透過話筒傳進顧千夜的耳裡,“顧千夜,安淺夏是不是和景皓那個小白臉私奔了啊?說起來景皓對安淺夏還真是不錯,一點都不嫌棄她結過婚,那種溫柔,簡直比你好太多了。”
“閉嘴。”顧千夜低低的吼出聲,“別帶安國華回來了,讓他好好養着吧!”
掛斷電話後,顧千夜頹廢的坐到了沙發裡面。
顏叮噹聽到顧千夜來了C市,很快就從家裡趕了過來,好不容易從顏清溪嘴裡打聽到顧千夜在這裡,急匆匆的就趕來了。
可是站在包廂門口,顏叮噹卻不敢進去了,她一面還在哀求着景皓幫着自己演戲,一面自然不敢做的太過。
她現在算是知道,自己家人有多討厭顧千夜這個男人了。
顏叮噹等了好一會兒,一直不見顧千夜出來,才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
包廂裡面沒有一丁點的聲音,顏叮噹又等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推門進去了。
顧千夜站在窗戶前,指尖燃着香菸,一陣陣煙霧裊繞着,整個人彷彿都不是真實存在的了。
顏叮噹看着滿地的狼藉,忍不住暗暗吃驚,隨即心疼起來。
“千夜。”溫柔的聲音柔情似水,臉上透着毫不掩飾的心疼和愛戀。
顧千夜透過煙霧看到顏叮噹,眼底閃過毫不掩飾的厭惡和不耐,“顏小姐,你來做什麼。”
“我聽說你來C市了,所以過來看看。”顏叮噹小心翼翼的說着,“千夜,這是怎麼了?你和人打架了嗎?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多想顏小姐關心,不過顏小姐還是和我保持距離的好。畢竟我和顏氏還有着合作,萬一被你家人知道就不好了。”
顧千夜冷冷的說着,繞過顏叮噹朝着外面走去,到了外面拿出早已寫好的支票遞給服務員。
服務員看了眼支票上的數額,又默默的看了眼被破壞掉的包廂,什麼也沒說的進去打掃了。
顏叮噹急忙跟上顧千夜,“千夜,你等等我。”
顧千夜仿若未聞,大步走出了咖啡廳,顧千夜是一個人來C市的,明傑還在A城等着消息。
坐到車上後,顧千夜手指握着方向盤,卻沒馬上開車出去。
顧千夜坐了好一會兒,拿出手機編寫了一條長長的短信,把景皓說的那些話整理了一下,隨即發給了顧千恆。
景皓說的那些話,之前顧千恆好像也說過,可那個時候的顧千夜,一心氣憤着顧千恆那麼護着安淺夏。
顧千夜不願意承認,其實那個時候的他就是嫉妒。
深深的閉了閉眼睛,安淺夏突然跑了,把他的所有計劃都打斷了。
顧千恆的短信回的很快,短信叮咚的聲音響起,顧千夜隨後花開了屏幕,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話:景皓說的沒錯。
景皓說的沒錯……
景皓說的沒錯……
景皓說的沒錯……
這句話彷彿一個魔咒,在顧千夜的腦海裡面根深蒂固,淺淺,你是不是也一直這樣看待我的?
顏叮噹站在咖啡店的門口,剛要上前,顏清揚一把拉住了她,“不準去。”
顏叮噹委屈的看着顏清揚,顏清揚卻一把拉着她往一旁的車裡帶,把人塞進車裡後,直接吩咐司機,“把小姐送回家。”
“二哥,二哥。”顏叮噹拍打着車窗喊出聲,可顏清揚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司機踩下油門,不等顏叮噹發火就把車子開了出去。
顏清揚走到顧千夜的車前,輕輕的敲打了一下車窗,顧千夜看過去,顏清揚揚了揚手裡的支票。
顧千夜落下車窗,語氣清冷,“有事?”
“是,顧總,這是你剛剛給餐廳的支票,你到了這裡,這些事情就不勞你操心了。”
顏清揚把支票塞進車裡,然後衝着顧千夜略帶抱歉的笑了笑,“顧總,真是抱歉,沒能幫到你。”
顧千夜勾了勾嘴角,無所謂的開口,“沒關係,無所謂。”
話音落下,發動車子離開了。
景氏集團,景皓坐在總裁辦公室裡面,他這個太子爺,真的回來上班了。
景氏對上vk,並非沒有勝算,大不了就是兩敗俱傷。可顧千夜說對了。他景皓不敢那麼任性。
景氏是景家幾代人的打拼纔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如果因爲他有什麼不好,只怕所有的人都不會原諒他。
所以景皓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顧及着許許多多。
顧千夜卻不一樣,他的手段是出了名了,雖然流連花叢,可在商場卻是殺伐決斷、說一不二。
也許人和人之間,真的是有區別的。
景皓拿着手機,很想要打個電話給安淺夏,可又怕自己的一舉一動被顧千夜盯着,那樣的話反而給了顧千夜線索。
倒不如這樣按兵不動,就讓顧千夜找個夠吧!
景皓坐回位置上,上了微信,發了信息給安宏澤,對方卻遲遲沒有回信息。
撥打了電話過去,果然關機。
景皓露出瞭然的笑,他想到的,安宏澤也想到了,這樣挺好,起碼安宏澤是真心待安淺夏這個妹妹好。
景皓放下心,開始批閱桌上的文件,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
顧千夜連着趕回了A城,去vk裡面處理一下公事,又接着開了好幾個會議。
深夜回到西郊別墅,裡面卻沒再亮起燈光。
明傑小心翼翼的跟着顧千夜的身邊,總覺得顧千夜今天不一樣了。不,是從安淺夏逃跑後就不一樣了。
顧千夜站在西郊別墅的門口,身上少了凌厲的氣勢,多了絲說不出的哀傷。
過了許久,顧千夜才伸手按下指紋鎖,大步踏進別墅,突然頓住腳步,轉過身子看着明傑。
“明傑,你說,我以前對安淺夏是不是很不好。”
明傑微微一愣,隨即低下腦袋,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啊!
“說實話,無需顧慮。”
明傑只好擡起腦袋,輕輕的點了一下腦袋,“總裁,說實話的話,你對安小姐確實不怎麼好。”
“我知道了,你走吧!”顧千夜揮揮手,“嘭”的一聲甩上了門。
明傑摸摸自己差點被砸到的鼻子,他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啊!
明傑默默轉身,看向了西郊別墅周圍,自從顧千夜和安淺夏離婚的消息出去後,監視着西郊別墅的人就撤走了,而他到最後連對方是誰都沒見到。
明傑想想就覺得挫敗,這件事情一直是他的恥辱。
明傑坐在臺階上,靜靜的看着那片綠油油的草坪。
很久以前的時候,安淺夏總是喜歡穿着一襲白色的棉麻裙子,就那樣站在草坪上,面前支着畫架,柔順的長髮不時被風吹起,纖細漂亮的手指握着畫筆,在白色的畫紙上畫下各種模樣的顧千夜。
明傑跟在顧千夜身邊很久了,對於顧千夜和安淺夏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清清楚楚。
安唸的死,明傑其實一直都覺得蹊蹺,可顧千夜也讓他查過,當時的監控什麼問題都沒有的。
安淺夏也因此被落實了傷害安唸的罪名,和顧千夜之間的關係一落千丈。
明傑微微嘆息,安淺夏愛顧千夜,那個時候愛的多張揚啊,哪裡有今天這種壓抑的模樣。
西郊別墅裡面所有的燈都亮了起來,顧千夜換了拖鞋,在別墅裡面走來走去,假裝安淺夏還在別墅。
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眼,裡面還放着不少新鮮蔬菜,所有魚肉也都一應俱全。
目光落到一旁的烤箱上,那是安淺夏用來做蛋糕的,他還記得安淺夏做的第一個蛋糕,就是爲了給他慶祝生日的。
顧千夜從未想過,安淺夏真的有膽量敢跑,那兩年他冷落她,用盡各種辦法逼安淺夏說離婚,可安淺夏就是那麼安安靜靜淡然的過過來了。
要不是拍賣會上遇到安淺夏賣她母親生前最後一幅畫,他也不會那麼生氣。
因爲安淺夏寧願賣掉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也不願意去找他。
顧千夜伸手劃過料理臺,想象着安淺夏以前站在廚房裡面忙碌的模樣,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笑意,自己卻都沒覺察。
醫院,顧千恆守在病牀前,拿着手機反反覆覆的看着顧千夜突然發給自己的那條短信。
顧千恆看向病牀上躺着的白淨初,白淨初眼睛已經拆掉紗布了,只是還處在恢復期。
每天還要上藥檢查,顧千恆索性就讓白淨初在繼續住着了。最主要的,顧千恆害怕白淨初會哭。
白淨初沉默了許多,醒來後提都沒提白素素去世的事情,倒讓顧千恆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