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爸爸”已經三天沒打小玖玖的屁股了。
小玖是皇帝滇南親征帶回來的小女孩,正是這個小女孩,讓本來已經毫無勝算的戰局來了一個大反轉。
皇帝認爲這個女孩就是自己的救星,從此養在宮中,對她尤其寵愛,可以隨意在宮中玩耍。
“今天的天氣真好,已經三天沒打屁股了,出去溜達啦!”
在這等級森嚴的皇宮裡,玖鳶就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別看她年紀小,才九歲,她可是巫族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女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就連螞蟻在地上走路的聲音她都能聽到,而且還知道是左腳還是右腳。
“阿玖,明天會下雨嗎?我剛洗的被單可等着曬太陽呢!”一個操着大嗓門的宮女,一邊揮舞着手裡的衣裳,一邊風風火火地跑過來。
“姐姐放心吧,明天妥妥的豔陽天,你的被單能曬得蓬鬆得像棉花糖。”
宮裡小到一個浣衣局的宮女都喜歡她,人人都知道她被皇帝寵成公主,卻是一個實實在在平頭百姓家的女孩。
換一句話來說,玖鳶就是那些深宮中下層女子心中僅存的美好,她的存在成了這紅牆之內,四角天空的那一抹藍色。
從小就得到皇上寵愛的小玖玖,被皇宮當成吉祥物一樣供着。
沒辦法,誰讓這小丫頭古靈精怪,招人喜愛呢?
宮裡上到皇帝老兒,下到一個掃地的小太監,沒有誰不喜愛這個小姑娘,除了太后例外。
有些“壞壞”的宮女也會和阿玖開玩笑:
“阿玖,你說我今天穿這件翠花裙,能不能在御花園偶遇皇上啊?”
玖鳶總是笑眯眯地說:“姐姐,不穿試試!”
“你個死丫頭!”被阿玖反調戲的宮女順手摘了一朵花朝小玖砸去,小玖做了一個鬼臉就跑開了。
時光飛逝,轉眼間,當年的小不點兒,已經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依舊不變的是她那顆對“窺天”蠢蠢欲動的好奇心。
她沒事兒就喜歡往觀星臺跑,常常一個人對着星空發呆,一站就是一整天。
宮裡的人都說她是個“小瘋子”,可玖鳶卻樂在其中。
“星星那麼亮,裡面肯定藏着什麼秘密!”她總是這樣嘟囔着。
這不,太陽剛一下山,玖鳶就迫不及待地溜到了九丈高的玄玉祭壇上。
祭壇四周環繞着二十八宿星軌圖,在夜風中微微顫動。
玖鳶赤着腳,踩在冰冷的玄玉地面上,祭袍的下襬在夜風中輕輕飄動,也藏不住她的腰身,一頭如黑瀑布般的長髮隨風飄動。
“今天一定要搞清楚,到底爲啥我每次窺天都要倒黴!”她握緊拳頭,暗自給自己打氣。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祭壇中央的日月晷旁,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觸碰到青銅表面。
“咔嚓!”
一道細小的裂紋突然沿着子午線炸開,發出細微的聲響,宛如毒蛇吐信。
玖鳶嚇了一跳,趕緊縮回手,一臉的懊惱:“不會吧?又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自從她開始嘗試“窺天”,各種倒黴事就接踵而至。
上次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看看自己未來的姻緣,結果直接把觀星臺的房頂給掀了,碎片還砸到了額頭,砸出一個大包。
“不就是看一眼嗎?至於這樣對待我麼?”玖鳶欲哭無淚。
她心裡嘀咕道:“這次我什麼都不看,就稍微…稍微瞄一眼,應該沒啥事吧?”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調動體內的靈力。
隨着靈力的流動,她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與天地相連。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拂過祭壇,帶來一絲熟悉的香氣。
玖鳶猛地睜開眼睛,發現原本靜止的日月晷竟然開始緩慢轉動,晷針劃過的軌跡在月光下投射出一道奇異的光芒。
“哇!真的動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人感應’?”玖鳶興奮地搓着手,好奇心瞬間爆棚。
她小心翼翼地湊近晷盤,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喂!我說你差不多得了啊!”
突然,一個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嚇得她差點跳起來。
“誰?誰在說話?”玖鳶驚恐地四處張望,卻什麼也沒看到。
一個奶聲奶氣的小男娃娃的聲音響起:“還能有誰?當然是偉大的,無所不能的…咳咳,總之就是我啦!”
玖鳶這才意識到,這個聲音似乎是從日月晷裡傳出來的。
“你是…晷靈?”她試探着問道。
“咳咳,比這級別高多了!”一個男孩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服氣,道“我說小丫頭,你能不能別再窺天了?每次你一窺天,本王就要跟着遭殃!”
“可是…我只是好奇嘛!”玖鳶委屈巴巴地說,“而且我發誓,只是隨便看看!”
“隨便看看?呵呵,不知天高地厚!”男孩的聲音變成一個男子的聲音,就是那種青春期變聲後的聲音,一種低沉的磁性。
玖鳶頓時語塞,從小到大,在窺天這件事情上,她沒少吃苦頭。
小玖玖漸漸長大了,長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孩。
她的好奇心也隨着年齡的增長而更強烈了。
宮裡都傳她就是未來太子妃的不二人選,可是,太后對她有着與生俱來的敵意。
在她十八歲那年,她又動了窺視未來如意郎君的心。
她又開始擺陣窺天了。
那個男孩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要窺天,本王也攔不住。只是,你的反噬要你自己去受!”
玖鳶說:“不就是看一眼未來郎君麼!”
她再次閉上眼睛,將靈力注入日月晷中。
隨着靈力的涌入,晷盤上的光芒越來越盛,一道道奇異的景象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她看到了戰火紛飛的戰場,看到了餓殍遍野的村莊,還看到了…一個穿着奇裝異服,拿着手機的男人。
“這是什麼?”玖鳶的好奇心加重。
就在她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的時候,一陣刺骨的寒意突然從四面八方襲來。
祭壇上的星光開始閃爍不定,二十八宿星軌圖上浮現出一道道詭異的紋路。
“不會吧?又要倒黴了!”玖鳶驚呼一聲。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打了回來。
也就是在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受挫中,塑造了她不屈不撓的性格。
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響起:“窺天者,必遭反噬!”
然而,已經晚了。
晷盤上本應重合的日月雙影此刻詭異地錯開,月光透過裂縫在地上投射出雙重星圖。
其中一幅是早已失傳的巫咸古星象,這讓玖鳶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這種星象千年難得一遇。
就在這時,祭壇四角的青銅人俑忽然轉動頭顱,這些人俑空洞的眼眶中滲出黑色的血液。
玖鳶瞳孔驟然收縮,她能感覺到一股不祥的氣息正在瀰漫。
“陰兵借道,亡者復生……”她低聲念出這句話時,指尖已經觸到了腰間的七寶瓔珞。
這隻玉鐲是她師父臨終前交給她的,此刻卻在她手中發出微弱的光芒。
玖鳶猛地扯斷腕間的七寶瓔珞,珊瑚珠墜地時炸開一團猩紅的煙霧。
煙霧中,一個虛幻的身影漸漸浮現,男子的虛影正透過時空裂縫與她對視。
他戴着玄鐵面具,獨眼中閃爍着冰冷的光芒,手中握着一柄鑲嵌着孔雀石的彎刀,刀刃上還沾着新鮮的血跡。
“你終於出現了。”虛空中傳來男子的聲音,帶着一絲戲謔,“千年前就該死在寒潭裡的祭司之女,居然還能逃到這個時代。”
玖鳶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她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在這裡看到這樣一個男人。
心想:“他不會就是我的夫君吧?”
玖鳶手臂上的蛇鱗開始隱隱作痛。
“你是誰?”玖鳶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聲音依然冷靜如冰。
男子輕笑一聲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誰,只需要記住一件事——窺天機者,必遭天譴。”
玖鳶的瞳孔微微收縮。
瞬間,從濃霧中出現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等霧散去,玖鳶纔看清是一個男子。
她能感覺到男子的目光中帶着濃濃的殺意,但他卻沒有動手。
他反而將彎刀輕輕拋向空中,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這麼好奇心重,不怕看到一個髒東西嗎?”男子帶着一絲嘲諷,轉過頭凝視着玖鳶道:“昭月廿三年,你早就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