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的帝王正是蕭燼的分身,他一步步走向一座栩栩如生的石像。
玖鳶心想:“這石像,怎麼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又是石化,師傅說過這種上古的法術早就失傳,如今不但再現,在幻境裡的世界也出現了。這會不會是?”
突然,一個刺耳的聲音從幻境裡傳出,打斷了她的思緒,只見帝王在石像前停下,緩緩舉起青銅刃,他的手微微顫抖,嘴脣輕啓,似在呢喃着什麼。
“不——”玖鳶忍不住驚呼出聲,想要衝上前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
她看見幻境裡的石像眼睛裡的淚水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就在青銅刃刺入石像胸膛的那一刻,整個宮殿劇烈搖晃起來,四周的景象開始扭曲變形。
眨眼間,他們又來到了一處靜謐的庭院。
庭院中,桃花盛開,花瓣隨風飄落,地面上是零星的花瓣。
一位身着素袍的男子正坐在石凳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骨戒。
他的眼神溫柔而深情,仔細看去,那男子長得也像。
一個相貌長得像玖鳶的女子看着男子手中的骨戒,神色複雜。
男子輕輕摩挲着骨戒,內刻的“鳶”字古篆在陽光下閃爍着微光。
“無論在哪個輪迴,我對你的心意都不會變!”男子低聲說道,眼裡滿滿都是深情。
畫面再度一轉,幻境來到了寒潭邊。
寒潭水面平靜如鏡,卻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寒潭四周,怪石嶙峋,石頭上佈滿了青苔,溼漉漉的。
幻境裡的女子在潭邊發現了一枚熟悉的骨戒,當她拿起骨戒的瞬間,眼前浮現出一個身着玄色長袍的身影。
“這是我們的第幾世輪迴?”女子的聲音有點顫抖,道:“爲何你還是不放過我?”
“怪我!怪我放不下!”男子眼眶中蓄滿了淚水。
“放不下,還要糾纏多少個輪迴!我受夠了!”女子的情緒瞬間失控,聲嘶力竭地吼道,那吼聲在山谷間迴盪,震得潭水漣漪不斷。
男子聽聞,淚水奪眶而出。
哈哈哈……
一聲長笑打破了幻境,長蟒蛇拖着疲憊的身體說:“我已經記不清兩位糾纏了幾個輪迴,這並不重要,遺憾的是你們還是不能合二爲一,這正合了造物主的心意。我快不行了,等了三千年,原本想着脫皮後,功力大增,會實現我的願望,看來,這裡就是天意!”
玖鳶見狀,柳眉輕蹙,輕聲問道:“誰是造物主?你……你有何願望?”
蟒蛇緩緩擡起頭,渾濁的眼睛看向女子,苦笑道:“造物主就是這天地萬物之主,一切都是祂的手筆。從前我的願望是有一天去造物主面前爲這些冤魂討回公道,如今看來已經幻滅。餘生,我的願望……便是尋得這世間唯一的一枚靈珠,它能起死回生,重塑靈智。如今看來,終究是奢望了。”說到此處,蟒蛇眼中泛起一絲淚光。
玖鳶聞言,眉頭微皺,與蕭燼對視一眼,心中似有了決斷。
她微微頷首,沉聲道:“我們雖不知那靈珠下落,但定會竭盡全力幫你尋找,也算不枉你這三千年的等待,再說你也守護了巫咸族的冤魂,這個恩情,我會報答。”
“只要能使石頭村的村民復活,我也願意同往。”蕭燼附和道。
蟒蛇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又黯淡下去,嘆息道:“你們兩位本就分不開,你們的原身本就是那天上的雙子星座,造物者怕你們合二爲一,才把你們分開,你們的分身經過幾世的輪迴,方纔幻境中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法力盡失,不能再幻化了。”說罷,蟒蛇緩緩閉上了眼睛,氣息越來越微弱。
蟒蛇擡起眼皮對蕭燼說道:“蕭公子,你是龍女的私生子,你一半流着蕭氏家族的血,另一半流着龍族的血。”
“你胡說八道!”
蕭燼不能忍受誰說他血統不純正,這在他看來就是罵他。
於是,他勃然大怒道:“老妖怪,你死到臨頭還胡說八道,看我不一劍劈死你!”
“你瘋了!讓他把話講完,好歹他也算是守護過蕭氏家族的冤魂,你這不是忘恩負義麼。”隨後又小聲補了一句:“還有龍族!”
蕭燼的臉龐瞬間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猶如一條條扭曲的小蛇,突突跳動着。
他的雙眼圓睜,眸中燃燒着熊熊怒火,死死地盯着蟒蛇,那目光好似能將其千刀萬剮。
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從齒縫間迸出一句:“誰要再提龍族!別怪老子不客氣!”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着粗重的聲響,就像一頭被激怒的鬥牛。
此刻的他,完全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一心只想將眼前這“污衊”他的蟒蛇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
玖鳶心想:“這男人也有千面,生氣起來,就沒女人啥事了。”
蟒蛇苦笑道:“你們二位已經分分合合好幾個輪迴了,老夫見怪不怪了。只可惜這些冤魂在老夫休眠之後,便會被天庭關押到寒潭。老夫知道的太多,天庭一定不會放過老夫。”
正在這時,玖鳶感應到了晷影又偏離了三寸,神色驟變,失聲喊道:“不好,日月晷又偏離了三寸!”
原本臨近黃昏的時刻,太陽卻依舊高懸在天空,散發着熾熱的光芒,像是要將世間萬物都灼燒殆盡。
大地在這酷熱之下彷彿被架在火上炙烤,不斷冒着騰騰熱氣。
遠處,生門的兩條本應平行的大道,此刻竟如融化的糖漿一般開始扭曲變形。
它們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肆意擺弄,時而彎曲成詭異的弧度,時而相互纏繞,原本清晰的輪廓變得模糊不清。
路邊的樹木也未能倖免,樹幹像是被拉長的橡皮筋,枝葉朝着不可思議的方向生長,猶如在抗拒着這股神秘而又強大的力量。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奇異的波動,每一個粒子都在不安地跳動。
玖鳶的髮絲也被這股無形的力量吹得肆意飛舞,她的眼中滿是震驚與恐懼,望着這一切,喃喃道:“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周圍的空氣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拉扯着,發出“滋滋”的聲響,遠處扭曲的時空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散發着令人膽寒的氣息。
時間在這混亂的時空中彷彿失去了意義,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
老者神色凝重,額頭上佈滿了汗珠,焦急地說道:“時間不多了,就算石頭村民復活也會在劫難逃,這些冤魂統統會被沉潭。兩位一定是想知道昭月廿三年發生了什麼,對吧?”
蕭燼和玖鳶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急切,不約而同地點點頭,雙脣緊閉,緊張的情緒讓他們說不出話來,滿心都被即將揭開的秘密所佔據。
老者微微仰頭,目光深邃,陷入了回憶之中,緩緩說道:“說來話長,老夫從蟒蛇修成蟒蛇仙,後來修成龍仙......”
“您老長話短說。”蕭燼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上前一步,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心裡暗自着急,恨不得立刻知曉關鍵。
“後來我得到了一份差事,去鎮守造物主的藏書閣。”老者微微眯起眼睛,在回憶那段時光。
“後來呢?”玖鳶急切地問道,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中滿是期待,身體前傾,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字。
“在藏書閣裡學到了一些法術,機緣巧合下,翻到了那捲案宗。”老者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絲神秘。
“什麼案宗?”蕭燼追問道,他的臉上寫滿了好奇,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寫着昭月年三年,我纔要翻開,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止。”老者的臉色變得煞白,眼中還殘留着當時的恐懼。
“那後來呢?”玖鳶問道。
“後來,一個聲音傳來.....”老者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驚恐。
“什麼聲音?”蕭燼和玖鳶同時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