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那邊這次來的襲擊顯然和前幾次的規模截然不同，二期機械化工程還需要半年時間才能真正完成，可惜時不待我，此刻麗塔也只能帶着冰痕城的戰士們硬着頭皮上了。
看到眼前密密麻麻，無休無止的異種大軍，連她都有些頭皮發麻，不知道多少年沒見過這種規模的襲擊了。
“下令，死守冰痕城據點，守夜人全部出城迎擊災厄，守城部隊配合機械生物與源質火炮嚴守第一線，務必將異種抵禦在城牆外。”
麗塔對着身旁的副官低吟了幾句，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在副官急匆匆離開之前她再次拉住他補充了新的命令，
“開戰之後，若是根據地守備隊長戰死，那就副隊長直接晉升爲隊長繼續作戰，副隊長戰死則後備隊長頂替，後備隊長戰死則後備副隊長頂替，後備副隊長也戰死則聲望最高的戰士頂替......直到戰至最後一個人，臨陣脫逃者，斬！”
鐵血軍令一下，副官心裡咯噔了下，知道這次麗塔司令是打算豁出去了，立即點頭跑去各個根據地傳令。
這種鐵血軍令主要針對的是一些第一次上戰場的守城戰士。他們剛從七大陸被放逐過來，還帶着自視甚高的臭毛病，也沒有戰死災厄長城的覺悟，這種人用得好了，會成爲一大助力，要是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可能會在危機關頭幫倒忙。
接到軍令的李想默默點頭，對着身後警備三隊的戰士們低聲複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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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神色肅穆，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警備三隊從傑奧隊長戰死到現在，不過幾個月光陰已經輪換了十幾波人，唯獨李想這個光桿司令屹立不倒，始終堅守陣地。
這一批戰士倒是和他一起經歷過上次的血戰，不是沒有經驗的新兵，對他這名隊長也是心悅誠服。
只是看着城下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一片異種，換做誰都笑不出來。
黃沙百戰穿金甲，古來征戰幾人回。
李想不由地記起前世學過的幾首詩詞，一股肅然的戰場殺氣在空氣裡蔓延開，他捏緊拳頭，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高高舉起，然後第一個衝向了城頭。
戰鬥一觸即發。
密集如潮水般的各類異種瘋了般迅速攀登上長城，一門又一門源質重炮的轟擊下，一下子就死傷慘重。
不過這點消耗和它們此次過來的總體數量比微不足道，炸出的空洞不到一秒就被新的異種給填滿了。
第一波近身戰打響，警備三隊的根據地前，十幾名守城戰士被上百異種團團圍住，他們拼死抵抗，手裡的武器槍械不斷噴發出熾熱的光芒，似乎源質都不要錢似的隨意傾瀉。
機械生物體型巨大，但剛出動，就被數以百計的異種團團包圍，以一敵百的情況下很快就落敗，成爲了一堆廢銅爛鐵。
對方有針對機械生物的戰術！
李想瞥了眼戰場就意識到了這點。
包圍機械生物的異種大多具備高腐蝕性和金屬耐性，是機械的天敵，它們也只找機械生物作戰，不去管那些守城戰士。
眼看着情勢越來越嚴峻，虛空中忽然奏起一聲破鳴，一顆燃燒的子彈噴吐出長串的火焰，瞬間跨越戰場，洞穿了一堆正圍着一隻機械生物撕咬的異種。
這顆子彈極大緩解了根據地的防禦壓力，殘餘的火焰燃燒不止，竟是讓那些異種害怕得不敢上前，彷彿沾染到火焰上的氣息就會讓它們痛苦不已。
李想的隨手一槍起了效果後，在副隊長的帶領下，警備三隊的隊員們終於不再像遊兵散勇般各自作戰，集結在了一起，有序的進行防禦阻擊。
半空中的空氣和景象扭曲模糊，浮現出一高一瘦的兩個身影，人形怪物，臉頰扭曲難看，陰森恐怖，如幽靈般懸浮在空中，悄無聲息，速度迅捷。
這是剛進化不久後最低級的F級災厄，在一堆擬人化災厄中顯得格外刺眼，這次入侵來的災厄軍團除了他們熟悉的擬人化災厄外，還有一大批這種支配者下屬的普通災厄。
兩股勢力的聯手讓冰痕城雪上加霜，他們不清楚爲什麼一向只遵循本能行事的支配者會願意配合這些擬人化災厄的行動，敵人翻了一倍，就意味着冰痕城有覆滅的可能。
守夜人們都對上了自己的對手，而剛飄至空中的李想也被這兩個傢伙盯住。
只是一剎那，剛纔還在它們視野裡的李想就消失不見了。
一隻人形怪物驟然發出淒厲尖嘯，身旁燃燒起深黑色的魔法火焰，整個人如炮彈般朝高空射去。
它的速度極快，可依舊被李想的源火給燒到了。
另一隻人形怪物右手燃起魔火，化作一柄燃燒的利劍，朝着李想的頭顱斬下。
這一劍速度極快，不過卻在接近李想的一瞬被赤鋒蛇刃阻隔。
金鐵交擊，火光迸發，下一秒，李想驟然拔出燼滅天堂，一記萬物淨化，正面轟中了那隻人形怪物。
湛藍色的光華轟入它的體內，光束在身體中蔓延，然後朝外爆發，倏忽間就引燃了李想佈置在四周的源火，將它死死禁錮在其中。
“啊啊啊啊啊！！！”
人形怪物眼中映照出恐懼的神色，原來這些傢伙也知道害怕麼？
李想嗤笑了下，再度舉起燼滅天堂，光芒過後，這隻咆哮不止的F級災厄就化爲了虛無的煙塵。
一擊必殺，乾淨利落。
這些時間在災厄長城作戰，李想的戰鬥力正以驚人的速度提升，連麗塔都爲此感到驚詫不已。
一名1級玩家的上限究竟有多高，以前大家心裡都有一個底，有各自的答案，縱使有所差距，但相差必然不大。
白王這批先賢之後，公認的1級巔峰是白冬雪，當初他以1級之力擊敗過2級玩家，也有過和災厄的交手，正面擊潰過F級災厄。
這是目前已知的新時代1級玩家的最好戰力。
隨着時代發展，玩家越來越少來到災厄長城，很多通過玩家考覈的準玩家一直到1級，2級，乃至3級，都可能沒和真正的災厄交手過。
他們始終糾結在人類陣營的內耗中，對手也大多是同級別玩家。
因此與災厄戰鬥的參考越來越少，唯一能確認的是，玩家越來來難以和同級災厄抗衡。
但現在，李想所展現的戰力已經遠超那時的白冬雪。
越級打敗過玩家，擊殺過E級災厄，而不是單純的擊潰，現在更是輕描淡寫般就擊殺了F級災厄。
他還在繼續變強，讓人感到驚喜的同時深深絕望。
爲什麼玩家之間的差距可以那麼大？
無數的質疑在一次次的戰鬥後全部變成了敬畏，李想早就習慣了這種目光，他看向另一隻人形怪物逃逸的方向，眼中泛起點點金光，金色齒輪迅速旋轉。
視野裡，逃走的人形怪物在空中拉出一條長長的軌跡，直入雲端，等它跑入雲層後，留下的痕跡也會被虛空亂流抹乾淨。
“以爲這樣就能逃掉麼？”李想絕對不會在戰場上放過任何一名對手，現在不斬草除根，未來就會禍害無窮。
他縱身一躍，追尋着那道軌跡直刺雲霄。
什麼窮寇莫追，都是狗屁不通的理論。
以災厄的恐怖恢復力，只要沒當場格殺，下一場血戰它就又會生龍活虎的出現，一次又一次，直到你精疲力盡，淪爲它嘴裡的食物爲止。
即便是李想，也不敢和這些天生的戰士比耐力。
雲層深處，那道逃逸的光點漸漸清晰，他不急不緩的舉起燼滅天堂，然後切換到了陰影形態。
砰！
流光如影，剎那消失。
然後便是一道淒厲無比的慘叫，以及被光束湮滅的氣息。
這是他最近剛學會的新戰技，陰影追擊。
陰影形態其實最好等到他2級以後再使用，那樣纔不會被強大的消耗拖累，但戰爭可不會等你慢慢升級，被迫不斷使用陰影形態的李想漸漸就適應了這樣的高消耗。
隨着月影白霜的完成，他魔法師職業的領悟也提高了一層，只要這樣戰鬥下去，近期就可能突破到2級。
那時，他的暗殺刺青和魔法符文就能從基礎進化到進階層次，實力將有一次不大不小的飛躍。
體內的三股氣息也開始了新一輪的融合，和他預想的一樣，混沌氣息、原初氣息和造物氣息並不是他的終點，而是新一輪演變進化的起點。
伴隨着李想實力的一步步提高，三種至高氣息開始了融合，更純粹的暗金色氣息在他的體內已經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氣旋，就位於心臟旁。
沒有最初那股暗金色氣息的狡黠和霸道，它很平靜，卻極端強大，連那三股至高氣息都不敢隨意靠近。
這就是他演化而出的本源氣息，一旁跳躍的黑色源火也將被吞噬進去。
等到本源氣息成型，他就會再高一個維度，那時，也許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吧。
李想收起燼滅天堂，爲了追擊這個傢伙已經過於深入敵人腹地，以他的實力，這種舉動很危險，必須儘快撤離。
就在他打算離開時，視野裡慢慢出現的虛空裂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艘修長而優雅的虛空戰艦漂浮而出，數根長長的桅杆隨風飄動，如同舞動着的長羽。
這種樣式的虛空戰艦和李想見過的浮空艇戰艦截然不同。
浮空艇戰艦運用的是威賽克斯研發的浮空技術，大量藉助蒸汽和源質驅動，必然會有一個大大的氣囊或是發動設備，可眼前的戰艦充滿了虛空氣息，一看就是經歷過重大改造。
機械精通能力發動後，李想能清晰看到這艘戰艦的裡裡外外各種機械構造，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大傢伙竟然是利用虛空能源進行驅動的！
那些如同長羽般的桅杆上鑲嵌着無數虛空晶體，給戰艦提供着充足的能源，除此以外，內部還有一個巨大的能源發動機，這種技術李想聞所未聞。
“難道除了兩大重工和威賽克斯外，現在還有隱藏的超級機械公司？”李想不禁咂舌，以他對機械的瞭解，也不得不佩服這艘戰艦創造者天馬行空般的想象力。
虛空驅動，爲什麼他就沒想到呢？
虛空象徵着時空，以它爲虛空，能大幅度提高戰艦的速度和降低能源消耗，比源質驅動和蒸汽驅動高了一個檔次。
虛空晶體很難弄，是虛空世界的特殊產物，但對於玩家而言，不是絕對拿不到的東西。
要是新極夜能組建這樣一隊虛空艦隊，必然會在未來的航空作戰上取得重大優勢。
這究竟是哪裡來的虛空戰艦？
他的好奇心一起來，尤其是和機械相關，讓他顧不得危險，偷偷朝着虛空戰艦而去。
戰艦內部典雅奢華，美輪美奐。
充滿了貴族氣息的黑金雙配色將神秘與高貴體現得淋漓盡致，各種精緻奢靡的裝飾將艙室內點綴得古典華麗，宛如宮殿。
“你來了。”
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在腦海奏響。
李想猛地一驚，卻沒能感知到對方的存在。
能讓自己無法鎖定方位，可見對方的實力超越自己至少數個層級。
他下意識打算往戰艦外飛，卻被一扇突兀開啓的機械大門給鎮住了。
深淵之門！
在虛空戰艦上竟然還有一扇深淵之門！
難道這充滿了人類陣營風格的戰艦竟然隸屬於災厄陣營？
那些擬人化災厄已經強大到這個地步了？居然掌握着比人類還高端的科技水平。
不，不可能。
要真是這樣，那人類陣營早就滅絕了。
李想心裡升起一個念頭，大概明白了這艘虛空戰艦的來歷。
“來吧，走進來，我的兒子。”
蘭斯洛的聲音優雅動聽，隨着話音落下，深淵機械之門也緩緩開啓了。
果然，他還活着。
或者說，他是以災厄之軀活着。
蘭斯洛隕落之前就是9級之上的存在，李想根本興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索性一腳踏進了大門內，正好看看這個深得白莉莉之愛的男人究竟有什麼出奇之處。
門內一片虛無，只有一張機械鑄造的王座。
穿着西裝的蘭斯洛坐在王座上，身旁站着一身黑色禮服的費鈺景和一身白色長裙的千齒虛影。
蘭斯洛看着李想，忽然“咦”了一聲。
“你的眼神，你似乎認識我？”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知，他確信李想知道自己，見過自己，認識自己。
但自己明明在他出世前就死去了，之後一直潛伏在星海，從未去過七大陸。
他是在哪裡見到自己的？
李想自然是見過他的。
塔羅牌的創始人，驚才絕豔的恐怖分子，唯一的愚者，唯一能降服組織裡那些桀驁不馴傢伙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