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半個月的時間飛逝而過,我身上的傷基本已經痊癒了,包括左手手腕處,只是我的記憶一直處於混沌狀態,每當我試圖回憶從前過往的事時,就會立刻頭痛欲裂起來,甚至有時,那種痛會讓我昏厥過去。
而每當我強行去回想從前的事失敗時,岔裡木總是一臉溫柔的出聲安慰我,讓我別多想,照顧好自己就行了,他那性感的低沉嗓音,總能在我急躁的時候,將我情緒撫平。但我總覺得他對我有所隱瞞,比如他說自己是王子,怎麼會住在這麼簡陋的茅草屋裡,而且他總有千百個藉口不肯帶我出去散步,他整個人給我的感覺神神秘秘的。
今日晚上,我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無法閤眼入眠,睜着如銅鈴般大的眼瞳靜靜地仰望着屋檐,右手撫摩着自己的左手腕,腦子在胡思亂想着。
我的未婚夫岔裡木在各方面都極爲出色,他溫柔豪爽,又是皇族身份,將來繼承南蠻皇位,一定是一個很好的領袖。與這麼出色的他在一起,我心理多多少少有些自卑,尤其是,當他待我極其溫柔的時候,我的自卑感猶如排山倒海般蜂擁而來。
我的記憶一直無法回覆,甚至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又斷了一隻手,感覺自己像個廢物一般活得,沒有岔裡木的照顧我就無法生存下去。
爲什麼我的手腕會斷?爲什麼我會喪失記憶?難道我會喪失記憶與斷腕有聯繫?爲什麼每當我問及此事,岔裡木總是支支吾吾,不願告訴我實情?難道他有什麼事瞞着我?
我翻來覆去,不停地在心裡詢問自己,可是卻又無法回答,想着想着,頭又開始疼痛難忍。
算了!不去想它了,我還是好好地休息吧!不然睡眠不足,明日太累起不來了,岔裡木一定不會答應我出去走走,這可是半月以來我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怎麼能錯過,也許出去放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的記憶有可能會恢復呢?
我平躺在牀上,閉上雙眼,儘量放鬆自己的心情,半個時辰後,我終於進入夢鄉……
那名長髮男子再一次出現在我的夢中,只見他抓住我的左手,淒厲地大叫着:“溪兒!爲什麼!!!爲什麼!!!”
我仍舊看不清他的長相,但這次我清楚地夢見自己的左手還完好無損!
根本我自己拿起劍,淚流滿面地對那長髮男子說了什麼……
我驚慌地大叫一聲:“啊!”跟着,我猛然驚醒,倏地彈坐了起來。
剛纔是什麼夢?比以往任何時候的夢更清晰、更真實,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眼怔怔地瞧着前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胸口因害怕而激烈地上下起伏着。
我的驚叫聲驚醒了在隔壁休息的岔裡木,他衝進我的房間,見我眼神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前方,他立即急速上前坐在我身邊,溫柔地擁我入懷,擔憂地問道:“做噩夢了嗎?”
我擡眼凝視着眼前這個有一雙棕色眸子的男子,接着低垂眼簾,緊抿嘴脣,心中無法言語的苦澀,梗咽在喉嚨裡
。
我能說什麼?這個男人是我的未婚夫,他對我不是一般的好,可是我呢?我對他的感情淡淡的,而每日夜裡總會夢到同一個男人,我總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他吧?
我再一次擡眸凝視着一臉擔心地模樣,勾脣一笑,輕搖了搖頭:“我只是做了個噩夢,不過一覺醒來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你別擔心啦!”
岔裡木下顎抵在我的發頂上,手輕撫我的臉頰,安慰我道:“別怕!有我在,一切已經過去了,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聽着他一番推心置腹的真情告白,我心裡不由得陣陣溫暖,方纔悲傷害怕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我輕推開他,抓住他的手臂直搖晃,向他撒嬌道:“哪!這半個月我待在屋子裡不快悶死也快被憋死了,你答應過我,明日一定要帶我出去好好遊山玩水一番!你可不許反悔哦!”
岔裡木邪魅的勾脣一笑,寵愛地再一次緊擁我入懷,爽朗應道:“放心!明日我一定帶你出去玩個痛快!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一次岔裡木倒回答得挺乾脆。
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不習慣被他擁在懷裡,我無法解釋自己這一行爲,只知道自己感覺很不自在,彷彿這溫暖的懷抱從來都不屬於我的。
我低垂着頭,右手再一次推開他的胸膛,接着沉默不語。
他劍眉輕蹙,修長的手掌握住我的右手,凝視着我,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我不動聲色地抽回右手,低聲喃喃道:“對不起……我……不習慣……”說話的時候我一直低垂着腦袋,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眸,到不是我害怕自己被他那雙魅惑天下女人的棕色眸子,而是害怕眼瞧着他,而心中想的是夢中的男人,這樣我實在是太對不起他了。
岔裡木也許察覺到我刻意與他保持距離的心態了,他眼眸微眯,眸子中滿是迷離,既而勾脣賊賊一笑,故意挑起我的下顎,痞痞地戲謔我:“可愛的小公主,只不過是抱你一下,怎麼就這麼害羞啊?要是以後我娶你過門,你都不讓我碰你,怎麼生下我們的小王子啊?”
對於他的戲謔,我卻沒有一般女子的羞澀,反而雙頰蒼白,有些厭惡地移開下顎,低聲想反駁他:“這個……我還沒有想過……”
我還未說完,岔裡木突然脫下鞋子,雙手扶在腦勺後,身子一仰,雙腿擡起,整個人就這麼躺在我身邊,我頓時感到渾身像被針扎一樣,下意識地身子往裡縮,警惕地蹙眉凝視他:“你幹嗎?”
岔裡木稍稍擡頭側目對我一挑眉,壞壞地笑道:“今晚本王子就捨命陪公主,在這裡陪着你!不然你再一次做噩夢,又要胡思亂想了!”
“你要睡在這裡?”我緊擰眉宇,沒經過大腦便高聲脫口而出兩個字:“不行
!”
岔裡木聞言彈坐了起來,靠近我的身邊,淺笑着疑問我:“爲什麼不行?你馬上就要嫁給我了!丈夫睡在妻子身邊很正常的啊!”
“我……”我緊抿下脣,說不出一句話。
“再說我們是相愛的夫妻啊!你說是不是?”岔裡木驀地一手扶住我的腰,另一隻手輕捏我的下顎,就要親吻我的脣。
頓時我想起夢中那名男子悲傷的呼喚聲,右手緊握,觸電一般猛地推開他,無法控制自己憤怒地大吼一聲:“別碰我!”話一出口,我自己都感到納悶,我怎麼會如此厭惡自己的未婚夫碰自己,難道我並不愛他?我猛地搖搖頭,想要甩掉這個問題。
我雙眼怔怔地與他對視着,只見他滿臉錯愕地看着我,我突然像喉嚨被塞了什麼東西似的,吞吞吐吐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岔裡木神色很快回復如常爽朗的樣子,放開擁住我腰際的手,輕描淡寫地脣角一笑:“既然不讓我碰,那我就不勉強你吧!”
我側首不看他,低聲勸說着:“你還是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既然如此!那我回去咯!”岔裡木下牀穿好鞋子後,轉身扶住我的雙肩柔聲囑咐我,“如果發生什麼事,你就大聲叫我,我會馬上過來的。”
“知道啦!知道啦!你真羅嗦!好像我媽!”我莞爾淺笑,推開他打趣着。
一夜相安無事,我睡得很塌實,而岔裡木一直在門外守護着我,他仰望天空,若有所思地喃喃低語:“你雖然已經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但你並沒有忘記那個男人,我到底要不要把你帶回京城呢?還是直接帶你回我南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