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是自己的錢,怎麼花都不心疼!小寶乾脆僱了一輛車,把買來的藥和一些食物全都拉到了祠堂門口!
看到大包小包的東西被小寶和鐵意從車上搬下來,一幫小傢伙都跟傻了似的,一動不動的站在院子裡,直到小寶對他們說:“還愣着幹什麼?想吃什麼就過來拿!”
一幫孩子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些東西是送給他們的!頓時歡呼一聲,衝到了廊檐下面!
“都站到一邊!誰讓你們拿的?全都給我放下!”鬼手大喊着,雙眼憤怒的看着那幫孩子。
一幫小傢伙渾身顫抖了一下,雖然臉上寫滿了不捨得,可是卻非常聽話的將手中剛剛拿起的東西丟在了地上,連看都不看一眼!
鐵意氣急敗壞的瞪着鬼手說:“你有病啊!你不餓還不許別人吃啊?要是想弄死你們我早動手了,還用的着往這些東西里面下毒?”
鬼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搖頭看着鐵意說:“我知道里面沒有毒,我也知道你們都是大好人,但是這些東西我們還是不能要!”
“爲什麼?!”鐵意簡直被氣的莫名其妙,明明一個個都餓的發慌,饞的流口水,可這個傢伙卻不讓吃,更可氣的是那幫小傢伙又這麼聽他的話!
鬼手慘然一笑,看着他們說:“因爲這一次吃過了,就會想着下一次!東西再多都有吃完的時候,可是等你們走了,我的這些兄弟卻變成了饞嘴猴,以前的那些粗茶淡飯都不願意吃了,我怎麼養活他們?”
“這…”不光是鐵意被問住了,連小寶和丹娘都瞠目結舌,心中都有個念頭,眼前這個看起來只是個半大孩子的鬼手,絕不簡單!
這小子的心智,已經超越了同齡人的成熟,而且極有領導才能,身手好,頭腦慎密,怪不得這些小傢伙都這麼對他服膺!這個鬼手,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的背/景可能不小,只是不知道爲何會淪落至斯!
小寶對鐵意說:“你先去和丹娘一起熬藥!”鐵意點點頭,提起一包包的草藥,對幾個小女孩說:“妹妹,過來幫姐姐煎藥!”
那些小女孩扭頭看了看鬼手,得到允許後纔開心的跟着鐵意過去了。
小寶對着鬼手招了招手,等他走過來,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大大咧咧的坐在了臺階上,笑着問他:“聽說你要買下翠柳湖旁邊的風波亭?需要多少銀子,問過了嗎?”
鬼手有些戒備的看着他,一時還沒有明白小寶的用意。小寶微微一笑,這個小子,好像對人總有一種很強的戒心,不太輕易跟人交朋友。
“我只是想幫你,並不是要害你!”小寶微笑着看着鬼手,試圖打消他的防備之心。
鬼手卻不吃他這一套,依然戒備的看着他說:“我並不認識你!你爲什麼要幫我們?你想幹什麼?我先告訴你,這些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我只負責照顧他們,不會用他們做買賣!”
感情這小子把他玄寶當成買賣人口的人販子了!小寶苦笑着搖了搖頭,無奈的對他攤開手說:“你放心,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人!我真的是想幫你們,這些銀票,我可以幫你們換
成銀子,然後買下你所需要的那個地方,不過我要先知道,那個風波亭是幹什麼?你們買下來要做什麼?還有那個一品狀元樓,我都可以幫你們買下!”
“不需要!”鬼手臉色陰沉的站了起來,語氣生硬的對小寶說:“我想要的東西,只會用自己的雙手去得到!謝謝你的好意了!”
這個倔強的小子!而且脾氣十分的古怪,外表看似堅強,其實內心十分的敏感!
看着他消瘦的身體,小寶也難以想象,在他身上究竟經歷過怎樣的磨難,他又揹負了多大的重擔,不過只是看看周圍那些孩子就能知道,這一副單薄的肩膀上,有一種別人難以想象的沉重!
小寶嘆息一聲,不管他有多想幫這些孩子,人家硬是不接受,他也沒有辦法!只是也不能撒手不管,因爲他不能眼睜睜看着這些孩子忍受這種生活的磨難!他要儘自己的能力去幫他們!
“這樣吧,我送你們一匹馬,一輛車,你們去給那些富家人當車伕,每天雖然賺錢不多,但是足夠讓你們填飽肚子,以後我還會來,再教給你們一些可以變錢的手藝,這樣你們就可以儘快實現願望了!”
小寶看着鬼手,還有周圍的這些孩子們,他們雖然個個瘦弱單薄,卻只是營養不良,並不是什麼都幹不了的殘疾人,而且有幾個孩子特別的機靈,屬於那種學什麼都快的人,如果有名師指導,一定可以有出頭之地!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小寶的這番話果然讓鬼手又對他消除了一點戒心,臉上浮現出感激的神色,看着小寶說:“看你穿着打扮,肯定是出身富貴之家,爲什麼要這麼幫我們窮人?你想得到什麼?”
小寶微笑着搖搖頭說:“我不想得到什麼,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們誤入歧途,以偷盜作爲自己的謀生手段!其實我也不是什麼富人,我也是孤兒,只是我從小被師父收留,所以活到了今天!這樣的打扮,只是讓我在南平城活動起來更加方便,掩飾身份而已,並不是什麼富人之家!”
“掩飾身份?你是什麼人?”鬼手的確是個鬼精靈,馬上聽出了小寶話中的蛛絲馬跡,不過對小寶說出自己身世的時候,也有了同病相憐的意思,看着小寶的目光更是和善了許多!
“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你只要知道我對你們沒有惡意就行了!”小寶不客氣的用手指敲了一下鬼手的腦袋。
鬼手嘿嘿的笑了,點點頭說:“我知道,你們是好人!你們的眼神裡有那些富人眼裡沒有的東西!”
“呃?”小寶有些好奇的看着鬼手說:“是什麼東西?我怎麼不知道?”
鬼手一本正經的說:“正氣!這種東西可不是一般俗人能看出來的,得用心去感覺!”
小寶一腳踢過去,笑罵着說:“你這個傢伙,居然在拐外抹角的罵我是俗人!人小鬼精!”
鬼手哈哈大笑,一步蹦出一丈開外,指着小寶說:“你也不是什麼大叔,我看你啊,比我也大不了多少!你肯定是易了容的!”
小寶心中一驚,瞪着鬼手說:“你…你又如何得知我是易了容的?”
光看小寶的表
情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了,鬼手一臉的得意,哼了一聲說:“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你模樣老成,不過說話多了聲音就聽出來了,再加上你身上有股味道!”
“味道?”小寶大窘,難道自己身上有狐臭?不可能啊,吃過龍誕果,連出汗都是香的,哪裡會有什麼臭味!
鬼手笑着說:“不用聞了,我說的味道是年輕的味道!男人一旦過了三十,就沒有這種味道了!除非到了五十知天命的年紀,身上也會有味道,不過那是垂死的味道!”
這個傢伙,不應該叫做鬼手,應該叫做鬼鼻子!小寶被他這種鬼靈精怪的說法給逗得哭笑不得,不過也承認他說的是事實,他的確聽別人說過這樣的說法,人都是有味道的,不同的年齡段,就有不同的味道,只是一般的人聞不到,只有那種嗅覺觸覺特別靈敏的人,纔會聞到!
越跟這個鬼手聊的久,就越有一種奇怪的想法,這個傢伙來歷肯定不簡單,他現在的落魄,也掩蓋不了他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那神秘的身法,鬼神莫測的出手,都在表明這個小子不會是一般的流浪兒,他到底是什麼人?
“你到底是誰?”幾乎在同一時間,兩人都向對方問出了同一句話!然後相視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從這一笑開始,小寶終於看到鬼手的眼睛之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種防備,於是拍了拍了鬼手的肩膀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你的朋友,這就足夠了!所以你不能拒絕我給朋友的饋贈!”
鬼手還是堅決的搖了搖頭,看着小寶說:“就算是再好的朋友,我都不能要!你放心,今兒個偷那肥豬的錢袋,只是爲了出氣,因爲他欺負過我們的兄弟!”
小寶眉頭一皺,扭頭看着四周的小孩子,問他:“欺負過誰?可曾受傷?”
鬼手笑着搖搖頭說:“不在這裡!你不要以爲我的兄弟只有這些,整個南平城,凡是無家可歸的人,都是我的兄弟!我們不是盜賊,我們有固定的討活方式!”
正說着話,鐵意從裡面走出來,對衆人大喊:“都進來喝藥了!”一幫孩子看了看鬼手,鬼手招招手說:“去吧,聽姐姐的話,讓你們喝多少就喝多少,誰也不許哭!”
鐵意悄悄的溜到廊檐底下,趁着鬼手不注意,拿起了一包糖果,飛快的塞進懷中,然後轉身就往堂室裡走去!
她的動作其實並沒有瞞過鬼手的眼睛,他當然知道鐵意拿糖果是給誰吃,皺了皺眉頭,張張嘴巴,終究還是沒說話。
小寶趕緊問他:“你剛纔說有固定的討活方式,是什麼?”
“乞討啊!我們都是小孩子,每個月都在南平、登化、土灣三城轉,給人要飯吃!”鬼手挺着腰板,說的一點都不慚愧,好像在說着一件很光榮的事情。
小寶再次苦笑,不過一想也是,這幫孩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不要飯又能做什麼呢?
像是看穿了小寶的心思,鬼手淡淡一笑,看着他說:“不要小看乞討,這職業雖然低賤,卻自由自在!而且還組成了一個幫派,那就是丐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