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紫騰仰天長嚎,雙目中帶着瘋狂,周身的靈氣化成了一個巨人,將他包裹在裡面。
這巨人長得虎背熊腰,雖是靈氣所化,卻連身上的一片片結實的肌肉都看得一清二楚。
擂臺上,五皇子俊逸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緊張。
“獨孤家主,這……是巨靈血咒?”
“正是,”獨孤忠難以置信地說道,“他居然使用這麼陰毒的術法。”
五皇子面露惋惜,對他來說,每少一個人他就少一位手下。
“這人已經毀了,最好的情況也只能保住一條小命。不能讓九小姐就這麼毀在他的手裡,你看……”
“再等一等,等時機成熟的時候,我自會出手相救。”
雖然對這個女兒不上心,但是五皇子看中了她,便不能隨便讓她出事。再者,對獨孤家來說多一分力量總是好的。獨孤忠還不至於因爲個人的好惡,就糊塗到讓獨孤木幽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地步。
聽着他們的對話,花清月和花清水這才放下了心來。
擂臺上,巨人倏地睜開雙目,看向頭頂正在下落的大刀。碧綠的刃閃爍着無情的冷光,巨人不閃不躲,卻反而張開了雙臂,兩手高舉過頂,掌心向中間一合,接住了下落的碧色大刀。
黑芒閃過,兩掌邊緣,碧綠刀刃裂開了一道縫隙,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直至整個大刀全部碎裂不見。
巨人雙眼看向獨孤木幽,邁開兩隻粗壯需五人合抱的腿跑了起來。它每走一步,便發出一聲重響。
獨孤木幽目露警惕,腳下踩着的似乎已經不是地面,而是波濤洶涌的海面,巨人的每一步都讓擂臺震動不止。
巨人的速度越來越快,突然朝空中一躍而起,雙手交握成拳,接着下落的趨勢往下一砸!
獨孤木幽跳起躲開,巨人一擊落空,重重地砸在了玄冥石所制的擂臺之上,堅硬的玄冥石地面被砸出了一個凹陷,碎石四濺。
巨人動作迅速地直起腰身,它的體型雖然龐大,動作卻異常敏捷。似乎明白這一招對獨孤木幽沒有用處,它仰頭張開了大嘴,有一個圓球狀的物體從它的口中出現。圓球越來越大,巨人腦袋往前一伸,像發射炮彈一樣,將那顆圓球吐了出來。
“什麼東西?”
獨孤木幽心中詫異,從炮彈的攻擊之處閃開。誰知那圓球卻突然一爆,變成了一張巨大的黑網,網絲上像是有黑色液體在緩緩流動。
這張網的覆蓋面如此之大,獨孤木幽已經躲閃不及,她乾脆招出一道閃電狀的碧綠靈氣,朝着黑網打了下去。
綠色閃電接觸到黑網,滋滋響了兩聲,便消失不見了,而那張巨網卻依舊完好無損,當頭罩下,黑網收縮成了一人大小,層層疊疊地裹住了獨孤木幽,她在裡面動彈不得。手上的匕首一次次割向這個網,卻一點用處都沒有。
這時巨人已經飛奔到了獨孤木幽的近前,它的嘴上怒吼了幾聲,身體表層凸起一個個水泡,整個身體再次向外脹大了一圈。巨人最外層的皮膚如今呈半透明狀,裡面有一股力量在叫囂着要爆發出來。
“不好!”
一直在旁觀的獨孤青蘭大驚失色,這巨人要自爆了,她再也不敢就這麼看下去,但是以她的本事未必就能救下獨孤木幽。正在着急之際,一道身影出現在她的身邊。
“爹爹!”獨孤青蘭驚喜地叫道。
獨孤忠向自己的長女點了下頭,袍袖翻飛,便來到了擂臺之上。
就在這一瞬間,“轟”的一聲巨響,那個巨人整個兒爆裂了開來!巨人消失,只有一片濃墨在空中肆意潑灑開來。黑色的靈氣如有實質,如一根根長矛刺向周遭的一切。
獨孤木幽感覺一股巨力從西面八方襲來,要將她碾爲飛灰。血液倒流,像是要從她的身體裡衝出去。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個地方被黑芒刺到,椎心刺骨地痛了起來。
要完蛋了嗎?
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獨孤木幽額上的月華練卻是突然一閃,周圍的壓力頓時減輕了許多,身體上的不適也跟着緩解了。無數靈氣像是得到了什麼召喚,朝着她的眉心處彙集,被月華練吞吃殆盡。
獨孤木幽滿腹狐疑,這是怎麼一回事?月華練在吞噬靈氣?可是它怎麼可以直接吞噬靈氣呢?
不過現在不是迷惑的時候,雖然有月華練的幫助,她的狀況好了許多,但是情況依舊不容樂觀。巨人自爆後產生的力量過於可怕,獨孤木幽的身體正在變得破破爛爛,她只能最大限度地發揮月華練的治癒能力,金中帶銀的光芒暴漲,發出刺目的光,彷彿一個液態的球體在她身邊環繞着,助她抵禦外界的傷害。
獨孤忠剛想出手的時候,就發現了獨孤木幽的不對勁。視線停留在她的眉心,獨孤忠眯起了眼,那個是什麼?看着包裹住獨孤木幽的物體,獨孤忠硬是沒有出手,反而在旁邊觀察了起來。
“爹?”
獨孤青蘭見獨孤忠遲遲沒有動手,又是焦急又是疑惑地叫了一聲,但是沒有人回答她。
這時的幾乎將獨孤木幽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月華練上,一面是修復,一面是吞噬,月華練像是一隻飢餓的猛獸,不斷地吞吃着黑色靈氣,同時又在飛速地修復着她的身體。
過了好一會兒,獨孤木幽這才覺得輕鬆了一些,便分出一點注意力去觀察周圍的情況。
在她的面前不遠處,一具破敗的身體像垃圾一樣躺在那裡,那是獨孤紫騰。
獨孤木幽的心情有些複雜,這個人與她並每沒有什麼實際上的冤仇,卻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做代價,也要拉她墊背,何必這麼固執?如果知道這一切都只是被人利用,也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獨孤木幽這麼想着,突然見到獨孤紫騰的腦袋動了一下,他還活着!
猶豫了一下,獨孤木幽驅動一股圍繞着自己的金銀之氣,緩緩卷向獨孤紫騰的身體。月華練的治癒之光溫和地包裹着獨孤紫騰,緩緩修復着他已經破破爛爛的身體。
就在昨天晚上,獨孤木幽突發奇想,覺得月華練既然可以對自己進行治療,那麼或許也可以對別人進行治療?看着血狐沒精打采的模樣,她便斗膽試了一試。
當時血狐並沒有多大的感覺,反而是獨孤木幽本人覺得異常的疲勞,好像治療血狐讓月華練不堪重負,同時也影響到了她這個主人。既然付出了這樣的代價,獨孤木幽總覺得應該有點用處纔是,因而纔有了早上詢問血狐的那一幕。
月華練是可以對別人進行治療的,就是目前來看速度沒有治療自己那麼快。
獨孤紫騰清醒之後,就發覺了自身的狀態。
他在使用了巨靈血咒之後,就明白自己的性命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這和獨孤瑤瑤所說的重傷根本就想去甚遠。更糟糕的是,獨孤紫騰已經無法在身體裡感受到一絲靈氣的存在了。
“爲什麼……要救我?”獨孤紫藤艱難地問道。
“只是想問問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獨孤紫騰神色黯淡,像是心灰意冷一般。
“你不說我也心中有數,是獨孤瑤瑤?還是獨孤飄飄?總歸逃不出她們去。不過,你與我無冤無仇,居然用上了同歸於盡的法子,未免太過可笑了吧?”
獨孤紫騰雙眼猛地睜開,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好不容易纔從喉間擠出了一句話來。
“你對瑤瑤做過的那些事情……”
“我什麼都沒做過。”
獨孤木幽不喜歡解釋,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看着眼前這個人,她總覺得他很可憐。
“倒是獨孤瑤瑤從前沒少欺負人,你是不是弄反了?”
獨孤紫騰閉上了嘴,眼睛閃動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說什麼都沒用了,我以後恐怕是廢人一個了。那巨靈血咒是要以修煉者的精血爲祭品,我原以爲只是消耗一點,讓身體受些苦罷了,誰知道一啓動之後就無法停止,全身的精血都被它消耗掉了,還毀了我的根基。”
從修煉者降爲普通人,這感覺可不太妙。
獨孤木幽沉吟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或許我有辦法。”
獨孤紫騰的頭猛然擡起,聲音顫抖着問道:“你說什麼?”
獨孤木幽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地來了這麼一句,或許是看這個人可憐吧,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幼年時期。而且月華練給她一種感覺,她總覺得或許有辦法可想。
獨孤忠驚詫地看着擂臺上的這一幕,他的注意力從頭到尾一直放在獨孤木幽的身上,視線凝在她的額上一動不動。
“這個,是什麼?”
獨孤忠走到獨孤木幽的跟前,一隻手指着她的眉心處。
獨孤木幽的眸子閃了閃,她從獨孤忠的眼裡看出了貪婪。
“是一個法寶,爹爹問這個做什麼?”
獨孤忠輕咳了一下,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收回了目光,總算記起了原先的目的,問道:“身體如何?”
獨孤木幽露出一個諷刺的笑,“託您的服,現在沒事。”
獨孤木幽之前就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獨孤忠,他居然就這麼看着。
這時獨孤青蘭也落到了擂臺上,手忙腳亂地檢查着獨孤木幽的身體,發現她沒事之後,又拿出了一堆的丹藥給獨孤紫騰喂下。
“獨孤木幽獲勝!”
這時,遲到了許久的聲音終於響起,正式宣佈這場比試的結束。鐘聲隨即敲響,人們紛紛向試煉園的方向過去了,受了重傷的獨孤紫騰則被人擡走了。
花清月擠到了獨孤木幽的身邊,問了她無數個問題,直到確定她沒有受嚴重的傷之後,這才放下了心。花清水站在旁邊看着,沉默不語,有花清月在,話都被他搶着說完了。
五皇子姬承宇也來了,他的臉上依舊掛着無懈可擊的笑容,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貴氣。
“九小姐,今天的試煉真是高潮迭起,雖然有驚險,不過最終還是化險爲夷了,恭喜九小姐進入了前三名。”
“謝謝。”獨孤木幽應了一聲。
五皇子姬承宇見多了女孩子們對自己阿諛奉承,一般他只要多跟她們說幾句話,那些人就會開心得不得了,不過眼前這位九小姐似乎有點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