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大田裡的莊稼正常生長,來葉家幹活的短工都走了,只有村裡的剛叔父子每日來和王忠在大田裡幹些雜活。
葉婉馨天還沒亮,就和大妮往屋後的大田裡去。
“大妮,我讓你和我一塊鍛鍊身子,你咋不聽呢?”葉婉馨邊跑步邊和大妮說話,“就這樣跑,你個子就能長高了,身子好纔不生病呢?”
“嗯,我怕人家笑話。”想到自家小姐每日早晚,都要穿着薄的快要透明的衣裳睡在地上練那伸腿功夫,她的臉就發燙。
葉婉馨瞥她一眼,“你個傻瓜,我那是瑜伽,能讓女子變美的,你怕個啥?”說着見她在後面跑的像個蝸牛,就不耐煩的說着,“你在後面慢慢跑,我先走了。”
遠遠拉在後面的大妮跑的氣喘吁吁的,她彎腰捂住胸口,“小……姐,我……實在跑…不…動了。”
“跑不動就歇會,往後跑多了,就會好的,我去池塘邊了。”葉婉馨和大妮說了幾句話就不見人影。
大妮蹲在地上歇會,瞅瞅還是灰灰的天,就往大田裡走,瞧着路兩旁都是綠油油的玉米葉子。
她嘴嘟囔着埋怨小姐,這天還不太亮,非拉着她來荒郊野外的,說是來吸氧啥的。
自個不但啥也沒吸到,還差點喘不過來氣,也不知自家小姐是咋想的。
“嗷!嗷!”
正低頭想着心事的大妮被嗷,嗷兩聲驚得回過神了,她趕緊把頭擡起,一個小野豬站在離她不到一丈的地方,正瞪着烏溜溜的黑眼睛瞅她。
“啊,野豬!”大妮見到野豬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她尖聲叫着往後面退去。
那小野豬好奇的盯着她,又慢慢往前走了幾步,見大妮傻呆呆的站着,小野豬也站那不動。
大妮見小野豬停住,她想往後面跑,等她轉過身子,差點讓她的魂嚇掉,瞧見又從玉米田裡呼哧呼哧鑽出一隻大野豬。
望着這頭比身後的那個要大上好幾倍的野豬,大妮是徹底的懵了。
這下子她的腿如墜上大石塊,連動動的力氣都沒有了,不禁懊悔剛纔錯過逃跑的好時機。
大妮咬咬牙,不行,我不能真讓野豬咬死,就是死也要拼一場。
她當即轉身往後面跑,她的腳步聲驚動了,才從田裡出來的大野豬。
大野豬先是警惕的四下瞅瞅,發現了大妮的身影,而且是跑向路中間的野豬仔身旁。
它用帶着獠牙的嘴在地上使勁拱着,發出嗷嗚嗷嗚的聲音就像向大妮示威。
這聲音讓大妮連頭都不敢回,她拼了命的跑,這時候纔想起小姐說的話是無比正確的。
大妮直接忽略了小野豬的存在,從它身旁跑過去,小野豬竟然朝她呲呲牙,她趕緊幾步竄了過去。
又回頭瞟了一眼,瞅見大野豬正快速往這邊跑,她扯着大嗓子喊,“小姐,有野豬啊!”啊!“
只顧亂跑的她竟然崴了腳,腳踝處傳來鑽心的疼,她只好咬牙忍着,想着,腳疼總比讓野豬撕碎強。
眼瞧着她沒路可退,腳疼得也跑不快,她瞥見小姐在田邊弄的一個小木棚子,她趕緊往那裡跑去。
大妮到了木棚子下面,見裡面放了幾根木棍,她把木棍靠在木棚子外面,踩着木棍纔上到棚頂,她才把靠着的木棍拿起。
還沒來及查看腳上的傷,就瞧見大野豬帶着小野豬呼哧呼哧也攆到木棚子裡。
大野豬聞到人的氣味,不肯走,它發現大妮蹲在棚子頂上,就用大嘴使勁拱着棚子下面的木樁。
大妮見木棚晃悠的厲害,害怕木棚被野豬拱塌,就坐在棚頂叫着,”小姐,小……“忽然她住了口,自個不能再叫小姐了。
這時田裡還沒人來做活,要是小姐聽見自個的叫聲,過來,遇上野豬不是讓小姐來送死的。
大妮壯着膽子用手裡的木棍朝地上的野豬敲去,她這樣的舉動更加激起野豬的怒火。
野豬忽然直起身子,想往棚子上撲,瞧見野豬伸開張着帶着獠牙的大嘴,大妮打個寒顫,趕緊把身子往後面退退。
海子正和奎子拉着滿滿一牛車的綠豆皮,他們隔幾日就要往田裡送一車,葉婉馨要用豆皮和雜草漚肥。
正蹲在牛車上的海子,忽然聽見有聲音傳過來,就趕緊讓奎子停車,”奎子,你聽見有啥聲沒?“
”沒有哇,是你沒睡醒吧,是不是還在做夢娶媳婦呢?“奎子壞壞的笑着,衝海子擠着眼。
”去你的,你不是連娶媳婦的銀子都弄到手了,趕明兒,我就讓我娘給你張羅着娶媳婦去!“海子衝奎子呲呲牙,然後又威脅他,”讓我娘給你挑個像大寶娘那樣的肥豬,夜裡睡覺還軟和!“
”呸,呸,我不要醜婆娘!“奎子連聲說着。
他們的牛車上了大田的路上,這次又聽見大妮尖厲的叫聲,”有野豬啊,有野豬!“
海子一聽有野豬,然後抄起鐵鍬從牛車上蹦下來,”快!奎子,是大妮的聲音,你去叫王伯和小壯,我先去瞅瞅!“
”嗯,你當心些!“奎子把牛車停下,順着玉米田裡的東西路往王忠父子住的木屋跑去。
這會天已經明透了,海子瞧見大妮站在木棚頂上,手裡還舉着木棍,他有瞅見地上竟然真的有倆野豬。
他握緊手中的鐵鍬,猛的衝進去,朝大野豬的屁股鏟去。
大野豬屁股受疼,嗷嗚,一聲猛的轉過身子。
瞧見海子,就撲了過來。
海子舉起手中的鐵鍬照準野豬的脖子狠狠鏟去,野豬撲過來,正好撞上海子的鐵鍬。
野豬的力量和海子的力量來個大比拼,海子的鐵鍬正好鏟在野豬的咽喉部位,野豬也正好把海子撲到,值得慶幸的是野豬被鋒利的鐵鍬剷斷了脖子的血管,它瞬間就失去了再次發威的力量。
海子被野豬撲到在地,瞬間也懵了,等他被野豬的臭味薰的清醒時,才發現自個滿臉都是鮮血,他死勁推推趴在他身上的野豬,沒推動。
就慢慢的翻起身子,自個臉朝下面從野豬肚子下面一點點退出去。
大妮見海子進了木棚就和野豬打鬥,一瞬就沒了聲音,她在上面焦急的叫着,”海子哥,你沒事吧?“
見海子沒有迴應,她更加擔心,也不顧害怕,就從木棚上往下面出溜。
海子才站起,又趕緊彎下腰,捂住胸口一陣猛烈的嘔吐,吐好他才順口氣,心想,這野豬也能把人壓死。
等她進到木棚裡,瞅見才從地上爬起,滿臉滿身都是鮮血的海子,又驚叫起來,”啊!海子哥,你受傷了?“
”呃,我沒受傷,這都是野豬的血。“海子用手抹了抹臉,這下臉上更紅了。
大妮瞥見一旁不動的野豬,驚喜的說着,”海子哥,你把野豬打死了!“
”巧的很,我舉起鐵鍬,它猛撲過來,正好藉着巧勁就把它鏟死了,大妮,你咋這會來田裡了?“海子一臉迷惑的問着。
哎,說道這個,大妮纔再次感覺腳疼的錐心,一臉的幽怨,”還不是我家小姐非要我來跑步,說是吸哪啥氧,氧沒吸到,反把野豬招了出來!“說着擡頭望眼海子,”海子哥,我魂都快嚇掉了,虧的是這裡有個木棚子,要不然我肯定會被野豬撕吃了的!“
”噗嗤。“海子笑出聲,”馨妹妹她呀,就是新鮮點子多!“
”海子哥,還有一個小的野豬呢,咋沒見到?“
”可能是嚇跑了吧,我才進來也瞧見了。“海子在木棚子裡瞅一遍沒見,管它呢,反正是小豬,不會傷人的。”
這時王忠父子和奎子也趕到了,瞧着木棚裡的野豬。
他們瞧見海子和大妮都沒事就鬆了口氣。
海子得知大妮的腳崴了,就吩咐奎子用牛車把大妮先送回去。
聽說葉婉馨也在田裡,就怕她也出事,幾人就慌忙出去尋找。
等他們在池塘邊上找到葉婉馨時,見她正蹲在那裡研究這怎樣讓池塘裡的物種豐富起來。
她早把大妮忘得乾淨,聽見大妮差點讓野豬咬了。
她猛的站起,“王伯,你們經常在田裡就沒發現野豬的蹤跡,這好好的咋會有野豬呢?”
“姑娘,我們還真的沒有發現過。”王伯心裡有點忐忑,就怕小姐怪罪他們不用心。
“那野豬是在玉米田裡,咱趕快去瞧瞧去!”葉婉馨擔心玉米在被野豬糟蹋了。
幾人來到玉米田裡,仔細查看一遍,發現有快半畝地的玉米苗被野豬都拱斷了。
她惱恨的不得了,“王伯,從今兒開始白日裡把每塊田都檢查一遍,到夜裡你和我舅舅還有剛叔,你們結伴在田裡巡視,一定要把這些禍害莊稼的畜生打死!”
海子自告奮勇的說着,“馨妹妹,我夜裡也來!”
“嗯,你就和我大發伯還有林子哥一塊吧,你們輪流着,隔夜替換,工錢另外再算!”葉婉馨安排好夜裡守田的事,纔想起海子打死的野豬,“海子哥,你把野豬弄回去吧,我回去和翠蓮大娘商議一下,這天熱,不如把野豬肉給村裡的人分一些,咱兩家如今也不缺這幾兩銀子。”
“馨妹妹,我娘還不是都聽你的,我們這就把野豬弄回去,就在你家宅子外面分吧。”海子痛快的應下葉婉馨的提議。
等他們回到家。
外婆和娘知道葉婉馨天不亮,就帶着大妮往田裡去,還招來野豬,就不是鼻子不是眼的訓斥她。
葉婉馨去瞧瞧大妮的腳,又讓奎子去給她請鍾大夫。
見外婆嘮叨,她笑嘻嘻的說着,“外婆,我們不出去,你們今兒咋能吃上野豬肉啊?”
“你呀,膽忒大,我們魂都快嚇掉了,就是龍肉吃着也不香!”範氏黑着臉仍然在生氣。
“外婆,好了,我以後不去那麼早了,再說這也是好事呀,要不是大妮遇上野豬,咱的田都被那些畜生糟蹋壞了。”說着話她又給娘使眼色。
敏娘知道女兒不想聽外婆叨叨,就起身說着,“娘,咱該吃飯了,宏兒還要上學堂呢。”
“外婆,娘,我去瞧瞧大發伯把野豬殺好沒,今兒讓宏兒給席先生送塊豬肉。”她說着站起身從範氏身旁快速離開。
範氏幹氣沒法子,心裡感慨不已,這丫頭的性子不知隨了誰。
村裡人知道葉家老宅要給他們分肉,都三五成羣的往葉家老宅跑。
從出了楊家來下聘的事以後,周氏就沒在村子裡露面。
楊紅英聽說葉婉馨要給大夥分肉,她竟然也厚着臉皮過來了。
好容易排隊輪上她,瞧着只有薄薄的一片肉,估計連一斤都沒有,心裡就不樂意。
她仰着肥臉,“吳大發,你咋給我恁少呢?”
邊上的劉翠蓮見這臭婆娘還敢嫌棄肉少,就火了,鄙夷的朝她吐口唾沫,“我呸!你個肥婆娘,你家肉多,咋沒見你給大夥分個一兩半兩的?還嫌少,愛要不要,不要趕緊滾!”
楊紅英被想回嘴罵劉翠蓮,見背後也有人罵她,就識相的縮縮脖子,“嫂子,我也沒說啥,這就走。”然後肥手抓起那塊肉就走。
春花盯着她的背影,憤憤的吆喝着,“楊紅英,你孃家的肉多的吃不完,還來佔便宜,真是的!”
“好了,別多事了,春花,給你的肉。”劉翠蓮笑呵呵的把肉遞給她。
“嫂子,你這次也落個好名聲,你家海子的媳婦可好說了!”春花也樂滋滋的湊到劉翠蓮身旁說着。
“快回家做飯吧,別打聽事情!”劉翠蓮急忙把春花打發走。
葉婉馨站在自家門外,瞧着村裡人個個都是笑容滿面,就想着這淳樸善良的人還是佔多數,像周氏婆媳和閆氏那樣的奇葩,也就是打着燈籠才找到仨。
這會兒有倆都被她打敗了,不禁對以後的美好生活開始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