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凌音心口一揪。
這孩子，竟然在外頭流浪了兩年？
比她預算的，還要久一倍！
也就是說，這孩子吃得苦，也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她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孩子，他說他十一歲半了，但是他實在太過瘦弱了，看上去最多十歲，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子。
眼窩也是深陷，瞳孔的顏色，跟凝雲倒是一模一樣的。
十分漂亮的緋色。
這是巫族最正統的傳人，纔會有的顏色。
青羽的小臉蛋髒兮兮的，都是泥土灰塵，頭髮也是蜷曲糾結着，一撮一撮的，灰濛濛的，難怪別人都叫他小乞丐。
而剛纔一場大哭，淚水沖刷下來，又把他的小臉，沖刷成了花貓。
“我讓府裡的奴婢，給你準備洗澡水和乾淨衣服。”
鳳凌音並不嫌棄孩子的腦袋髒，又輕輕揉了一下。
“嗯嗯。”
墨青羽感激地掃了鳳凌音一眼，“姐姐叫什麼名字？”
他一直還沒問。
迫切地想要知道。
“我姓鳳，叫鳳凌音。”她溫柔一笑。
墨青羽當即就愣住了，仰着頭，直勾勾地盯着她。
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父親臨死前，給他占卜的最後一卦——
【青羽，你此番逃出，註定九死一生，災難不斷。但你一定要咬牙忍住，保存好這枚金鳳玉珏，如果有幸遇見一個鳳姓女子，那就是你命裡的造化，她會成爲改變你一生的天命之女！切記切記！】
少年的眼眶溼潤了。
緋色的瞳孔裡，倒影出來的，都是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
是她嗎？
沒錯的，一定是她的。
巫族人的占卜，從不會出錯。父親的卦象，更是絕對精準的。更爲重要的是，父親絕對不會向他撒謊。
仔細想一想，從遇見鳳凌音姐姐開始，他就開始轉運了。
一切的衰運和苦難，就此劃下休止符。
“怎麼又哭了？”
鳳凌音啞然失笑，“你是個男孩子，又是巫族唯一的繼承人，縱然你的族人已經不在了，但只要有你在，這個種族就不會滅亡。你要像個男子漢一樣，承擔起重振巫族的使命。姐姐詳細你可以做到。”
少年狠狠地抽了下鼻子。
然後把眼淚，給強行壓下去了。
“沒錯，我可以做到。”
不知道是說給鳳凌音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很快，就有七王府裡的僕人，準備好了熱水和新衣服，把墨青羽邀請到了另外一個房間去。
鳳凌音不便跟過去。
雖然是個小男孩兒，但畢竟也十一歲了。
男女授受不清嘛。
回憶一下，以前她把赦撫養長大的時候，就犯了不少錯誤。她曾經親自給年幼的赦洗頭、洗澡、洗衣服，像個操心的老媽子似的。
太親密了不好。
保持適當的距離，纔是最合適的。
讓對方把你當成可以信賴的親人、朋友，便足夠了。
墨青羽實在是太髒了。
僕人連續送了大概五六浴桶的水進去，這孩子洗了很久很久，搓出了無數的灰，才把自己給洗乾淨。
一個多時辰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