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蘇盛天和慕容芳喬裝打扮,從小路走了近十天,都沒有再碰到江湖之人。兩人略鬆了口氣。天‘色’漸暗,寂靜的山林中,偶爾有幾聲蟲鳴鳥叫,顯得格外突兀。
“駕——”馬蹄聲,猛地響起。兩人立刻握緊劍柄,雙眼警惕的盯着前方。不多時,兩個青衣男子來了。皆長髮高束,劍負於身後。看樣子,是師兄弟。
“閣下是否爲蘇盛天俠士?”開口問的,似乎是師兄。
蘇盛天與慕容芳相視一眼,各自疑‘惑’。還從沒想過,會遇到如此客氣的江湖之人。蘇盛天沒有正面回答他,反問:“你們是何人?”
那師兄回道:“我們是古月‘門’的弟子,這次是奉師父之命,前來助兩位一臂之力?”
“古月‘門’?”蘇盛天挑眉,“何以證明?”
“古月‘門’素來以靈巧的劍氣著稱,二十四路古月劍法,不知蘇俠士是否聽過?”
蘇盛天點頭,那師兄便一拍馬背,驟然躍起,同時拔出長劍,手腕一轉,頓時,只覺得一道勁風劃過,隨之一片葉子緩緩落入他掌心。“蘇俠士請看。”那師兄說着,小心翼翼地捏起葉柄。
光線下,那葉子表面完好,而裡面的脈絡,已然完全斷了。當即,蘇盛天暗嘆不已。
“這是我們古月‘門’二十四路劍法中的第二十一式,飛劍斷葉。”
蘇盛天一轉眸:“就算如此,你們爲何要過來?”
那師兄微微一笑,收回長劍:“江湖上已然盛傳,蘇俠士殺天雲‘門’‘門’主,是爲了報滅‘門’之仇,如此,是爲武林除害。更何況,眼下皆在傳俠士身上有什麼青衣神卷,令俠士成爲衆邪派的目標,我等名‘門’正派,自然要幫一幫俠士。”
“如此,那真是有勞了。”蘇盛天垂下眼簾,也不再問別的,順勢同意。
慕容芳見蘇盛天答應了,忙把他拉到一旁:“蘇大哥,你怎麼這麼輕易就相信了?萬一他們……”
“沒事。”蘇盛天也沒說太多,只衝她笑了笑。眼見蘇盛天一臉淡然,慕容芳便不再說什麼。
夜幕降臨,四人臨時‘弄’了個火堆,圍坐着休息。蘇盛天瞥了眼靠在他身邊,已然入睡的慕容芳,掩在衣袖中的手,緊緊握着那個紅‘色’蝴蝶繩結。這些個晚上,他時常撫着那繩結,在回憶中,濃濃的思念中,緩緩入睡。
火,越來越小,夜‘色’也越來越濃。這時,那個師兄睜開了眼。“蘇俠士,你睡了麼?我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蘇盛天正‘欲’回答,轉念一想,對方所說的來意不能盡信,還是先靜觀其變。
“蘇俠士?”那師兄又喊了幾遍,見蘇盛天沒有反應。突然一個彈指,點了他的‘穴’道。緊接着,又點了慕容芳的‘穴’道。
蘇盛天心下一驚:果然,來者不善。當即,暗自運功,小心翼翼地衝開被點的‘穴’道。
那兩人開始分頭找神卷,許久之後,他們終於確定,神卷並不在蘇盛天身上。“師兄,現在該怎麼辦?”
“既然神卷不在他們身上,那留着他們也沒用,殺了。”那師弟應着,開始拔劍。
“錚——”的一聲,兩劍相碰,刺耳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山林。蘇盛天持劍緩緩站起身:“名‘門’正派?哼,真是侮辱了這個詞!”兩人臉‘色’大變:“你、你不是……”
蘇盛天冷笑:“我怎會如此輕信他人?哼,我根本就沒睡。”
兩人相視一眼,皆揚劍上前。既然被識破,那就沒什麼好說的。
月光下,隱約三個身影,‘交’相爭鬥。劍‘花’如霜,飛舞似雪。蘇盛天嘴角微勾,幾招下來,他已然明白,這兩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不消片刻,便能將他們拿下。
對此,兩人也心底有數。但見那師兄衝他師弟使了個眼‘色’,他師弟便劍鋒一轉,朝一旁仍被點‘穴’的慕容芳刺去。
蘇盛天目光一沉,翻轉手腕,長劍脫手而出,正刺中那師弟的手臂。隨後腳下一晃,躲開那師兄的一擊,快步來到慕容芳身邊,替她解‘穴’。
“師弟,走!”兩人使出幾枚暗器,趁機躍上馬,狂奔而去……
行至晌午,兩人在路邊一茶棚休息。這時,一羣人出現了。蘇盛天一見來人,臉‘色’瞬間轉‘陰’。但見他暗釦劍柄,目光緊盯着對方:“怎麼,昨晚纔派來兩個古月‘門’的弟子,這次倒是嘯劍山莊的人親自來了?”
原來,嘯劍山莊的莊主徐放赫同意了當初那幾個掌‘門’的提議,聯手對抗前來搶奪青衣神卷的歪‘門’邪派。他們此番出來,正是要尋找蘇盛天,以免他人前來爭奪神卷。
聽聞蘇盛天的話,熙娘挑眉,還未開口,她身邊一位相貌堂堂的青衣中年男子說話了:“你說什麼?本‘門’主何時有派過弟子前來?”
“沒有嗎?”蘇盛天微微轉眸,突然拔劍而起,腳下一點,躍入半空中,劍揮而下,旁邊的一棵樹隨之落下一片葉子。
“古月‘門’二十四路劍法中的第二十一式,飛劍斷葉。”蘇盛天輕輕捏起那片脈絡全斷的葉子,“這,可是昨晚你‘門’下的弟子展示給我看的。”
“這、你……”衆人皆愣,那古月‘門’的‘門’主劉常風更是驚詫不已。
衆所周知,古月‘門’的這二十四路劍法,輕靈巧妙,變化多端,若要掌握其‘精’髓,必得‘花’費不小的時間與‘精’力,而按照蘇盛天的說法,他只是看其‘門’下的弟子演示了一遍,那招式、內力和劍氣,便不差分毫。可見他的武功根基有多深,領悟能力有多強,他有多難對付。
“你、你從何處偷學來的?”劉常風一臉鐵青,他自是不會認同,對方憑一眼便學會了他們古月‘門’最厲害的劍法中的招式。
慕容芳嘲諷一笑:“蘇大哥不是說了麼?是你‘門’下的弟子昨晚演示給我們看的。何來偷學一說?更何況,憑你們這種別人一看就會的劍法,我蘇大哥也不屑偷學。”
“你……”劉常風被說的滿臉通紅,不知該如何還口,只能怒瞪着慕容芳。還有幾個‘門’派的掌‘門’人見此情景,各自偷笑。
熙娘暗自搖頭,上前一步:“蘇盛天,你剛纔說,昨晚有兩個古月‘門’的弟子來找你?”蘇盛天點頭,熙娘便扭頭問劉常風:“劉‘門’主,你有派過弟子出來麼?”
“沒有!”劉常風沒好氣的回答,“我從來沒派過弟子出來找這小子。”熙娘疑‘惑’的看向蘇盛天。
這時,蘇盛天也感到有些不對勁了。慕容芳急道:“不可能,昨晚明明有兩個自稱是古月‘門’的人前來,說是奉了你的命令,來幫我和蘇大哥。”
熙娘暗蹙秀眉:“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哼,我看,你剛纔那一招,就是偷學的。只是怕我們懷疑,才說什麼遇到了我‘門’下的弟子。”
“你這人怎麼這麼強詞奪理?”慕容芳氣得咬牙切齒,說她都不要緊,竟然說蘇大哥是偷學的!“若蘇大哥怕你們懷疑,便不會使這一招了。我們不過是想證明,昨晚真的遇到了古月‘門’的人!”
“劉‘門’主,話說你這次過來,應該帶了十八名弟子吧?我剛纔看了下,怎麼好像只有十六個?”一年約三十、手持摺扇的男人(碧霄派掌‘門’莫君冶)悠悠走來,俊白的臉上,‘露’着一絲淺笑。
“莫掌‘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莫掌‘門’的意思,當然是,你撒謊咯。”另一長鬚中年男人(‘玉’明莊莊主趙合威)冷笑道。
“趙莊主,你別胡說!我堂堂古月‘門’‘門’主,怎會撒謊?”劉常風瞪着趙合威,喝道。
“幾位掌‘門’,聽我說一句,這件事蹊蹺的很,得查個清楚。在這之前,還請幾位掌‘門’靜待結果,別讓那些邪派之人鑽了空子。”
“嗯,熙姑娘說的對。”莫君冶一展摺扇,目光落在蘇盛天身上,“既然已經找到了蘇公子,那一切都好說。”
蘇盛天見他們沒有動手的意思,且熙娘和莫君冶對他言語客氣,心下疑‘惑’:“你們找我,也是爲了青衣神卷吧?”
莫君冶微微一笑:“是,也不是。我們此番一行,是爲了對抗前來搶奪神卷的歪‘門’邪派,以免引起江湖廝殺。”
“哼,說得好,昨晚那兩名古月‘門’的弟子,也是這般的解釋來意,可最後,還不是趁我和蘇大哥睡着,點我們的‘穴’,甚至還要置我們於死地。”慕容芳恨恨道。
衆人看向劉常風,但見他憋紅了臉,叫道:“那兩個小子絕不是我‘門’下的弟子!”
“哦?那他怎會你古月劍法?”慕容芳雙手環‘胸’,“莫非,也是像蘇大哥一樣,看一眼就會了?呵,你們古月‘門’的劍法,可當真好學啊。”
“你……”劉常風暗暗握緊雙手,“定是偷學的,偷學的!”慕容芳冷笑:“那你們的警惕‘性’也太‘高’了吧?”
“你這丫頭……”劉常風只氣得說不話。莫君冶與趙合威相視一眼,聳肩而笑。
蘇盛天看了眼熙娘,道:“我不管昨晚之人是不是你古月‘門’的,反正,青衣神卷不在我身上,我也不會跟你們一起。若是有什麼歪‘門’邪派的人來,我們自己能應付。芳兒,我們走。”
“這……熙姑娘,眼下該怎麼辦?”莫君冶挑了挑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熙娘沉‘吟’片刻,道:“遠遠跟着吧,看有什麼動靜。劉‘門’主,您可要好好查查你那失蹤的兩名弟子。”
“本‘門’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