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毒之事告一段落,大軍開始日夜兼程的趕路。宋齊羽坐在馬車上,唉聲嘆氣。出北塞了,青聖皇朝貌似是沒有那種毒草的。真是的,好不容易想到個解決辦法,就這麼錯失了。唉,該怎麼辦啊?看那老女人的態度,恨不得立刻把我吃幹抹淨,我、我乾脆死了算了!
“軒皇子。”車簾掀開,露出餘容卿那淡笑的臉。仔細看來,這男人長得還是挺好的,清俊、秀氣,很耐看。“軒皇子?”
“啊?什麼事?”宋齊羽忙回過神來,笑道。
“一路太悶,找你說說話。”餘容卿笑着,也不待宋齊羽發話,便坐在了他旁邊。
“哦,餘先生看起來不像武將,怎麼隨將軍出征了?”
餘容卿挑眉:“怎麼,不是武將就不能隨軍出征麼?”
宋齊羽撓撓頭,呵笑着:“我不太懂,只是隨口問問。”
餘容卿低頭一笑:“有時候,將軍需要人陪他喝酒聊天,這軍營之中,真正懂將軍的人,不多。”
“哦?這麼說,餘先生很懂咯?”宋齊羽撐着腦袋,見餘容卿笑笑不語,又問,“將軍手下,是不是有很多很厲害的武將啊?”
“嗯,樊將、李將、林將、許副將、何副將,這些都不錯。”
“那個樊將也很厲害?”宋齊羽虎着臉,就他那樣兒?
“勇猛無敵,曾經在一次對戰中,連勝七場。”餘容卿微轉眸,淡笑道。
宋齊羽撇撇嘴:“當心有勇無謀哦。”
餘容卿若有所思,片刻問:“軒皇子對樊將有意見?”
“哪裡是我對他有意見,明明就是他對我有意見。”說着,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呵,他就是這樣的人,說話直爽,軒皇子別往心裡去。”
“我纔不跟他一般見識。”宋齊羽一挑眉,“要不會被氣死。”
餘容卿微搖頭,表情似有些無奈,轉眸開口道:“對了,軒皇子,那天你在船上,唱的是什麼歌?”
“嗯?你聽到了?”宋齊羽一怔,想到那天的情景,心裡又升起濃濃的傷感。深吸一口氣,他緩緩吐出,“那首歌,名字叫朋友。人這一生,難得有一真心朋友。”
餘容卿沉默,不知是想起了什麼。許久,他岔開話題:“將軍身中蛇毒,連軍醫都束手無策。軒皇子身在宮中,怎會知道用那種方法提取解毒之物?”
宋齊羽心下咯噔,忙笑道:“我有時候無聊,會看看醫書什麼的。”
“哦。”餘容卿點頭,從衣袖中掏出一小塊布包,打開,竟是一顆乾枯的三石草,“這是我那天隨你們過去看到的,當時,是一大把的掉在地上,像是不久前被人拔的。”
宋齊羽心下一驚:“是、是嗎?這是什麼?”
“軒皇子不知道嗎?”餘容卿擡起眼,面帶微笑的望着他,那平靜溫柔的眼神,此時此刻,讓宋齊羽一陣心慌,“不知道。”
“哦,那可能是別人拔的吧。”餘容卿淡淡說着,收起了布包。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他便回了自己的馬車。
“公子,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WWW¤ тт kan¤ C O
“我……”宋齊羽轉眸,車座上,一個藍色瓷瓶進入他的視線。這是什麼?撿起一看,瓶身上寫着幾個字:三石丹。“三石?”宋齊羽疑狐的打開聞了聞,是三石草的氣味,倒出來,是一粒粒墨綠色的丹藥。 wωω▲Tтka n▲CΟ
這是餘先生掉的?他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難道……宋齊羽眼眸一亮,忙問:“鐵雲,你知道餘先生的身份麼?”
“聽說,他是穆將軍的朋友,遠見卓識,經常隨將軍出征,幫將軍出謀劃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平時爲人和善,與將軍的幾位將領關係很好,很受他們尊重。”
“參謀?”宋齊羽眨眨眼,“他懂醫術麼?”
鐵雲想了想,點頭:“也許吧,前段時間我看到他在看醫書。”
這麼說,這三石草很有可能是他研製的。可他爲什麼要研製這個?還有剛纔的談話,他是不是猜到我想幹什麼了?那這個三石丹,是不是他故意落下來的?如果是,他又爲什麼要故意落下來?
宋齊羽在心裡猜測着,隨後揉了揉額角:不想了,看他會不會過來拿,如果不會,那就歸我了,到時不管他是故意的還是遺忘了,這都是我的了!
晌午,陽光甚好,宋齊羽靠在馬車裡,昏昏欲睡。突然,四周響起此起彼伏的歡呼聲,緊接着,馬車驟停。
“公子,到黎縣了,縣令正帶人迎接。”鐵雲話音剛落,便聽得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笑道:“臣已讓人備好了酒菜,請將軍和衆位將領入衙。”
片刻,車簾便被餘容卿掀開:“軒皇子,下來吧。”
“哦。”跳下馬車,宋齊羽擡起眼簾,嚇,遠遠的長街,兩旁站滿了圍觀百姓,那縣令兩撇八字鬍,笑起來兩眼一眯,只給人兩個字:奸詐。
“這是、這就是……軒皇子?”縣令愣愣的望着宋齊羽,結結巴巴道。
“嗯。”穆軼然看了眼縣令,“走吧。”
“哇,那是男人嗎?難怪咱們太后要發兵搶人呢,長得太美了,跟天仙似的。”
“這天底下,怎會有這麼漂亮的男人?呵,這次出來對了!”
“也還好是個男人,若是女人,那咱們還不得小心自己的男人?”
“人家怎麼說都是皇子,換做是女人也是個公主啊,怎麼可能看上你們男人?”
“對啊,哈哈,你們也太看得起自己的男人了吧?”
百姓們議論紛紛,目光齊聚在宋齊羽身上。
穆軼然雙眼微眯,冷聲道:“胡縣令,還不帶路,想讓本將在這裡站多久?”
那縣令身子一顫,忙不迭的點頭哈腰:“是,是。”
黎縣縣衙,飯廳。
穆軼然與宋齊羽上座,胡縣令坐在宋齊羽身邊,餘容卿坐在穆軼然身邊,而後依次各位將領。宋齊羽望着一大桌的菜,暗自嚥了口口水。這麼多天,都沒好好吃上一頓,雖說有“加餐”,可那伙食,實在不咋滴,吃得一點胃口都沒有,感覺越吃越瘦了。
“來,軒皇子,這個是我們黎縣的特產,醉香青糕,您嚐嚐。”胡縣令笑呵呵的將一疊噴香的糕點端到宋齊羽面前。
“好,謝謝啊。”宋齊羽拿起筷子,正要動手,突見穆軼然將糕點扯到自己手邊,淡淡道:“本將最喜吃醉香青糕,胡縣令有心了。”
“……”k,好歹這是人家給我吃的,你搶什麼搶?你是將軍了不起啊?我還是皇子呢!
胡縣令傻眼的看了看一臉鬱悶的宋齊羽,又看了看眼眸平靜的穆軼然,最終賠笑道:“那將軍多吃點,不夠的話,臣再命人做。”
關於三石丹的事,餘容卿沒有一點異樣,這讓宋齊羽漸漸安下心來,開始小心翼翼地偷偷服食。
經過十多天的休養,穆軼然的身體已然恢復得差不多,因太后那邊催得緊,他便決定,與大部隊分開行進。自己只帶一小部分精銳之師,跟樊程、餘容卿一起,先行護送宋齊羽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