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月開始並不說話,只請幾位夫人就坐。
從前的相府,自相爺病重之後,主座空着之外,其餘的座位是根據位分大小來排,二夫人是府中最大的,自然坐在第二個位置上。
今日倒是有些巧妙,因爲這是自瑾月傷好之後的第一頓飯,她刻意走在後面,讓幾位夫人自己先坐。
顯然,有些人一時沒反應出來一共有多少座位,幾個庶女都是按平日的位置來坐。二夫人謝婷玉環顧四周一眼,顯然,她是看出不同了的,不過,卻並沒有讓過的意思,直接就在平日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其餘幾位夫人看她就坐,也就順着她按順序落座。
瑾月最後進來,走到上首位置,環顧了一眼四周,微微一笑道:“幾位姨娘們的位置是不是坐錯了?”
四夫人顧盼生姿的瞥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怎麼就錯了?我們平日可都是這麼坐的。”
其他幾位夫人亦不做聲,顯然是支持四夫人墨海堂的。
瑾月也不生氣,叫來一旁的管家道:“濤伯,怎麼辦,幾位姨娘們似乎都不知道府裡的規矩,要不然,你來給她們念一遍吧。”
宋文濤環視了一眼席上衆人,雙手交錯相握放在身前,站直了身子,目不斜視道:“根據相府家規,除正室外,以嫡長子嫡長女次之,再之後,夫人次子,庶子庶女次之,若有違及以下犯上者,輕抄寫經文、重則廢去身份貶爲奴僕乃至逐出府門。”
話音落,幾位夫人的臉色都變了。五夫人和六夫人站起身來,五夫人齊煙兒手裡還抱着未滿三歲的女兒,這會兒一臉歉意之色道:“從前大小姐未回府,這會兒一時竟忘了,我這就換。”
她說換,六夫人李月欣也立刻附和笑道,“這就換。”
孰料,齊煙兒的身子都未離座位呢,四夫人墨海堂就拉了她一把道:“換什麼換啊?她誰啊?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野丫頭,大夫人當年生的不是一怪胎嗎?難道怪胎還能長成人?她啊,八成就是個冒牌貨,老爺受她矇騙,我們可不能也這麼被騙了去!”
三夫人蘭桂芝當即附和道:“哼,四妹說得不錯,老爺纔剛好了沒幾天,身子又差了,誰知道她處心積慮潛入相府,到底安的什麼心?”
二夫人謝婷玉不說話,不過坐在座位上紋絲不動,顯然也是對着來的。
管家看了一眼這劍拔弩張的氛圍,微微側目看向瑾月,只瞧得她面上一片平靜,面對衆人的難聽的話,竟半點也未生氣。
瑾月理了理自己的袖角,那是下午管家差人送來的剛做好的新衣服,料子都是上乘,摸上去手感極好,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你們說起這件事情,倒是提醒了我。當年我娘好端端的懷孕,卻被說生出一個怪胎,害得她驚恐之下撒手人寰,而我在我娘生產的當晚便被人送進小樹林,若非得高人所救,也活不到今日。如今我的歸來,正是還原了當年的真相,我娘生的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可是,你們而今還將怪胎掛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