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禮節’第三日
不同於前兩日的熱鬧,今日從清晨開始,空氣裡都飄散着肅穆的氣氛。大街上根本沒有做生意的小販,只有巡查的衛兵一遍又一遍地齊整走過。
酒樓茶肆仍舊照常開市,只不過店鋪內都是安靜的出奇,少了店小二的吆喝聲、跑堂的腳步聲、掌櫃的算盤聲,就連出來吃飯喝茶的百姓,都是隻管吃喝不隨便說話,相熟的見了面也不敢大聲寒暄,只相互一笑,就各自走開。
瀲灩推了窗向外面的街道上看了看,皇帝還未出宮此刻還是戒嚴狀態,不知道鄞兒與紅兒準備的如何了。今日天未亮,韓洋、修繕他們已經出去忙活去了。瀲灩一人待着這裡等待還真是覺得萬分難耐啊!
房間的門被推開,孔燕端着早飯走了進來,招呼瀲灩一同用飯。
瀲灩坐在桌爆提了筷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吃了起來。遠處突然一陣震天的轟鳴,瀲灩放了筷子走到窗邊朝着響聲的方向看了看——正是皇宮的方向。
皇帝起駕了!
瀲灩在心中計算了下時辰,約莫午時前後,皇帝鑾駕抵達‘皇覺寺’之後,城內的戒嚴就會解除了。今夜皇帝不會返回皇宮,晚間動手就是最好的時機。千萬不要出現任何差錯纔好。
“哥哥!快吃飯了!哥哥如此擔心也無濟於事,有鄞哥哥身邊那一羣哥哥們幫忙,紅哥哥定會平安救出的。”小孔燕勸慰着緊張的瀲灩。
瀲灩回頭一看,孔燕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自己連個小孩子都不如了。他重新回到飯桌旁,拾起了筷子,又胡亂吃了幾口,總是不自覺地看向窗外。
孔燕見瀲灩魂不守舍的模樣,有些爲瀲灩擔心。這纔是白天還未到晚上呢,若是到了晚上該行動的時刻,他的哥哥不知該慌成什麼樣了啊!
“哥哥!吃完飯,咱們來下棋吧!”孔燕開口道。
“哦!好!”瀲灩放下碗筷。下棋也好,打發一下時間也是好事。
“哥哥!你拿錯棋了!”孔燕提醒着依舊難以集中精神的瀲灩。
瀲灩恍惚地回過神,“啊!是啊!這個是小燕的棋!”瀲灩把自己手指上捏着的棋子又放回棋盤,卻如何也不知道該把那擺在何處了。
“算了!不下了!哥哥!你睡一會兒吧!睡覺時間過得快,等醒了哥哥們都該回來了。”
瀲灩被孔燕推着後背又推回到牀爆和衣躺下後,睜着眼睛注視着帷帳頂上繡着的花紋。還未躺一刻,就一下子坐了起來問道:“小燕!幾時了?”
孔燕一把將瀲灩按回,自己也坐了上去,挨着瀲灩躺了下來,縮進瀲灩的懷中將頭枕到他的肩窩處:“哥哥!什麼時候我才能長大啊!到時候,哥哥也像我這樣躺在我的懷裡。”
瀲灩欣慰地笑了笑,“快啦!你已經長高了許多了,還記得在軍營裡時,你躺下來還只剛剛到我胸前呢!真快啊!”
“哥哥!我最喜歡的就是咱們住在‘驚鶴小築’時的日子啦,要是沒有其它人就更好啦!哥哥!以後我們也在山頂上建一間那樣的房子,沒有別人就只我們兩個住好不好?”孔燕仰着腦袋看着瀲灩問道。自從回到帝京之後,哥哥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哥哥了。這讓孔燕心中着實有些不平。雖然帝京吃的好、住的好,可是相比之下,他還是願意只和哥哥在一起過平靜的生活,不要任何人來打擾。
“好啊!到時,你取了媳婦生了娃娃,哥哥可以照看娃娃!你可不要嫌棄哥哥纔是啊!”瀲灩玩笑着說到。
“我不要媳婦!也不要娃娃,只要哥哥!”孔燕十分正經地說着。
瀲灩覺得孔燕的孩子話很可愛,於是摟着孔燕的肩膀搖了搖:“小燕!你也會哄哥哥開心了啊!”
瀲灩想着以往自己憧憬的日子,臉上掛滿了微笑。想着想着,他漸漸睡了過去。
許久之後,一直窩在瀲灩懷中的孔燕低低地開口道:“哥哥!纔不是哄哥哥開心呢!我要跟哥哥一直在一起!”小孔燕如此想着,也慢慢闔上了雙眼。
瀲灩陷入了一個美妙的夢境中,睡得很是香甜。耳邊突然想起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還有時遠時近的吆喝聲和急促的狗叫聲。這聲音將迷濛中的瀲灩一下吵醒,他晃着腦袋睜開眼之後,往窗外一看,頓時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天——已經黑了。
街道上‘唰唰唰’整齊的腳步聲,還有映黃了半邊天的火把吸引了瀲灩的注意。他隱約可以聽到遠處城門口有無數的人喊叫的聲音。
瀲灩連忙下了牀奔至窗邊往外一看,這一看將他也驚住了:全城大半的街道上都涌滿了身穿鐵甲的士兵,士兵們高舉着火把正在往城門口的方向移動。除了這些士兵,全城的房子裡沒有一絲的燈光,也沒有半個人影在街上走動。
瀲灩又看了看遠處城門的方向,依稀是陣陣廝殺聲順着風向飄來,空氣裡還伴有淡淡的腥氣——是血的腥氣。
看樣子,是有人在帶兵攻城了。瀲灩直覺就想到了謝聿楨。謝聿楨攻城,那城內的士兵應該就是皇帝調動的了吧!瀲灩又望向‘皇覺寺’的方向,隱約可見那處燈火通明。
不行!此刻離他們的行動已經差不了半個時辰,他得趕進宮中親自幫忙才行。這種情況,瀲灩總覺得會出什麼紕漏。悄悄地換了一身輕便的衣物之後,瀲灩思索了片刻,從懷中掏出鶴聲爲他準備的‘面具’對着銅鏡細細地裝扮了起來。他還是決計化作凜冽王子的身份,如此進出也許正是方便。
一切準備妥當後,瀲灩看了看還在熟睡的孔燕,走上前去幫他蓋好了被子之後,輕手輕腳地掩了門就要走開。剛下了樓,就見樓下廳內修繕已經回來了,修繕見到瀲灩,上前說到:“灩公子!正想上去叫你呢,城內出了事了,鄞兒怕你有危險,讓我回來照看一下!”
“大事?”瀲灩看了看外面。
“你大概也聽到了,有人在‘皇覺寺’刺殺燕帝,同時城外定北王的藩屬帶了兵正在圍城,說是進城救駕,怕是逼宮爲多吧!”修繕也望了眼牆外說到。
“皇帝遭刺?”瀲灩皺眉。
“是啊!現下也不知是何種情況,鄞公子還是待在此間等待爲好。”
瀲灩靠着椅子慢慢坐了下來,是啊!現在到底是何種情況誰都說不準,如若他再冒冒然進宮,連累了鄞兒也不是好事。只是,刺殺皇帝的又是何人?謝聿楨?謝聿楨沒有這麼傻,他一開始斷不敢公然打着反叛燕國的旗號的,如此不得民心啊!不過,謝聿楨定與此事脫不了干係。不是謝聿楨的話,最有可能的就是虎俱了,也許虎俱一直在佈置的就是此事也不一定。
瀲灩坐在廳內環着身子靜靜地思考着。門口看門的小廝快步走了進來見瀲灩正在廳內忙說道:“灩公子!門外有亥家堡的人前來傳話,說是他們當家的同花公子一同潛入宮裡去救小王子去了,還請灩公子出手相助!”
瀲灩聞言大驚,如今這個時候,亥勍與花世語還敢往宮裡闖?
“我看,應該是發現京城出現異動,擔心小王子會被連累了吧!”修繕如此說着。
瀲灩仔細想了想,修繕所言極是。燕國出此大事,小王子是第一個被拿來開刀的。如此一來,他可不能再待在此間了,若是小王子與亥勍出了事,怕是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安心了。
“修繕大哥!我要進宮!皇宮那麼大,亥先生瞎闖會出事的!還有小王子,他應付不了這種情況的。”
修繕見瀲灩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副堅決的模樣。他略思索了一下。
“那好!我帶着你走也許快一點。還是早些將人救出來的好,以免夜長夢多。”
‘雲霞樓’‘天字五號房’
虎俱迷迷糊糊中被嘈雜的聲音吵醒,人還未反應回來,只覺得自己渾身疲軟,精力大損,伸了手去摸索身旁的衣物。摸着摸着,手碰到一具堅硬結實的身體,還是的。虎俱當即就回憶起自己發生了何事了。他一轉頭,正好看見葛自炘也睡眼惺忪地睜還眼,四目相對——又各自往下看了看。
虎俱直覺得自己那男物一滑,整個人的神經都繃了起來。‘啪唧’一陣的水聲響起,虎俱眼珠子落在自己腹部之下,兩腿之間——原來他的那東西從葛自炘那被弄的合不攏的裡滑了出來,帶動了一陣水聲。
葛自炘也轉動着眼珠子看到了眼前這一幕,他二人緊緊相連着就如此睡着了。葛自炘全身的血液都倒灌向頭頂,他眼前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如何殺了此人方覺解恨。
虎、葛二人又僵硬這身子互相對視了一番。
就在二人同時眨眼的一瞬間,四掌齊發,兩人相連的身子一個撞向牆壁,一個飛下牀鋪跌落在地。
二人同時咳嗽了一下,吐出口中的鮮血,各自目露兇光盯死對方。
二人的內力均一恢復,只是各自精力大損,不然這番近距離出掌,雙方早就肝膽俱裂而亡了。
“骸老子——殺了你!”葛自炘一把抹了嘴邊的血跡咬牙切齒地說道。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虎俱眯了眼睛盯緊了葛自炘粗壯的身材“你這麼快就忘了在小爺身下哭爹喊孃的情景了!”
葛自炘臉一黑,一口怒氣直衝腦海又讓他連咳好幾下,吐了一灘的血。葛自炘忙穩住內息,讓自己平靜下來,好應對這個該千刀萬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