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以後,鶴聲與虎懼仍舊打的難捨難分。。虎懼算了算時間,忽然詭異地笑道:“不用打了,鳳萊應該得手了。”說着,他就收了架勢,一副閒閒的樣子擺弄着自己胳膊上的銅環----他的武器。
鶴聲見虎懼收了手,當下也停了下來。他也知道再打下去,還是改變不了事實了。他嘆了口氣,拉開房門就往那崖上趕過去。若是那四個守衛攔不住鳳萊的話,現在瀲灩一定是被餵食了“洗魂丹”了吧。
他們二人一同上了崖。在離崖頂還有兩步石階的地方就發現了那四個守衛癱倒在地。鶴聲心裡更加覺得瀲灩沒有救了,他上了崖頂,推開石屋的門,看到廳內一片狼藉,再掀了內室的簾子一看,果然,瀲灩倒在牀上不醒人事,鳳萊就坐在牀邊,一動不動地打量着瀲灩,虎頭則趴在牀上靠在瀲灩身邊,舔着自己的虎掌。見到虎懼與鶴聲來,虎頭只是擺了擺尾巴,也不去親近虎懼。
“我就說得手了吧!”虎懼上前去拍了拍虎頭的腦袋,又對着鳳萊叫了一聲“鳳萊!”
鳳萊只是呆呆地看着瀲灩,對於虎懼的叫喚一點反應也沒有。虎懼又叫一聲,鳳萊還是沒有反應。虎懼連忙伸手將鳳萊的頭擡起來,看那鳳萊一副呆呆的表情,天真無邪地注視着虎懼,好半天才呵呵笑道:“哥哥!你是誰呀?我又是誰呀?”
虎懼猶如被滾雷擊中了一般,他見鳳萊不像是裝模作樣,就抓了鳳萊的手問道:“你是誰你不知道嗎?”
“嗯!剛剛有一個小哥說,我叫小鳳,是長樂街賞菊樓的小倌,這個是我弟弟,你們認識我們嗎?”鳳萊公子睜大了眼睛,歪着腦袋可愛地問道。
虎懼感覺一陣暈眩,連忙擡手扶住了額角。-+-怎麼回事?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看這個樣子,好像鳳萊吃了‘洗魂丹’了!”鶴聲肯定地說着。他上前將虎頭一直護着的瀲灩給擁進懷裡,查看了瀲灩的樣子纔對虎懼說到:“他被人敲暈了!要先把他弄醒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候,又有一個人從屋外飛快地跑了進來,手裡端着一碗水,那人就是孔燕了。孔燕也是滿臉的狼狽,身上也有些細小的傷痕,臉上還有紅紅的掌印,他一見鶴聲與虎懼,就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連忙快步走到瀲灩身邊,將那碗水用衣襟沾了細細地擦着瀲灩的臉。
“發生了什麼事?”虎懼上前就要抓孔燕。鶴聲一把拉住了他。他指了指瀲灩,“等一下,人快要醒了!”
鳳萊公子見虎懼如此兇狠,挒了身子離虎懼老遠,撇着嘴,垂着眼,可憐兮兮的樣子。
過一會兒,在冷水的刺激下瀲灩悠悠轉醒,一見自己身邊圍着這麼多的人,虎頭都離他那麼近,還有更加詭異的是鳳萊公子見他醒了,竟然高興的拍起手來,隨即抓了瀲灩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起來。
瀲灩完全被這種情景給嚇呆了。虎頭還好,只是這鳳萊公子又是在唱得哪齣戲?
“弟弟、弟弟、你終於醒了!”鳳萊公子欣喜萬分,連聲音都透着歡樂。
瀲灩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鶴聲,鶴聲也是不解的表情,虎懼更加覺得恐怖,自己那個一向高傲的弟弟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們三人一致將目光調向了那唯一可能知道情況的孔燕身上。
孔燕端着水碗,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他看了看瀲灩,好半天才說明了真相。原來,鳳萊公子一路衝上崖頂打倒守衛撞開石門,擊昏瀲灩要往他嘴裡塞‘洗魂丹’的時候,那原本臥在熏籠處睡覺的虎頭撲了上去將鳳萊公子給一下子撞開,鳳萊被撞的昏昏沉沉,孔燕揀了“洗魂丹”騎上鳳萊的身體就把那丸藥塞到了鳳萊嘴裡。
“他吞了那藥之後就不說話,過了一會就拉着我問‘我是誰’?我以爲他開玩笑,就說他是賞菊樓的小倌,名字叫小鳳,誰知道他真的當真了!呵呵!算他活該!這叫做害人終害己!”孔燕笑得很得意。
虎懼‘啪’的一巴掌打上孔燕的頭,“作死的野人養的!你害了鳳萊,我打死你!”
孔燕捂了臉頰依然陰狠地笑着“哼!他若沒有害人之心,怎會落得如此下場!我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虎懼一聽孔燕如此牙尖嘴利,當即舉了滿手的鋼環就要一拳打死孔燕,瀲灩與鶴聲同時抓住了他。
鶴聲說道:“還是快點喂解藥給鳳萊吧!你打死他也沒有用!”
“那藥只能半年以後纔可解,現在服解藥也無濟於事。”虎懼說着,就要去拉鳳萊的手,鳳萊一見虎懼臉色可怕,早嚇得不行,如何還敢讓虎懼接近,他連忙躲在了瀲灩身邊,抓着鶴聲的胳膊縮的像只受了驚的鵪鶉。
虎懼接連兩三天盡遭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最後一點耐心都被消磨乾淨了。他將所有的不滿全部發泄到孔燕與瀲灩身上。
“鶴聲你不許多說,這兩個人我一定要殺了以泄心頭之憤。”虎懼霸道地吼道。
鳳萊一聽虎懼要殺瀲灩,頓時對虎懼的惡感倍加提升。“不要殺我弟弟!壞人!”他義憤填膺地從鶴聲身後探出頭來指控虎懼。
虎懼一看鳳萊如此光景,又覺得額前冷汗直冒。“如今鳳萊也成了這樣,到底要如何度過眼前這個難關?鳳萊一向反應靈敏,今後的大事還要靠他從旁幫手,如今鳳萊遭此劫難,都是這個小鬼所爲,不殺他我誓不甘休。”
瀲灩見虎懼就是不肯放過孔燕,鶴聲的勸說也毫無用處,他連忙接口道:“虎將軍,小燕只是爲救我才誤害了鳳萊公子的,如今你殺了他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如果有什麼我們可以效勞的,請將軍吩咐,瀲灩定會爲將軍盡力去辦,只求將軍能饒過小燕!”
虎懼正在氣頭上,又怎麼會聽進瀲灩的話。倒是鶴聲及時抓了虎懼,“如今這樣子,我們還是儘快想辦法找到合適的人才是,鳳萊只是喪失心智,又無性命危險,半年之後服了解藥也就沒事了。”
虎懼一聽當下的確應該以大事爲重,他看了看瀲灩想到剛纔他求情時說的話,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幫助鳳萊完成他的意願纔是,而且這樣一來又能很好的報復這對兄弟。他陰狠一笑:“不必再找人了!我就要他去做這件事。如果你再爲他開脫,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當場殺了他倆!”
鶴聲默默看了虎懼一番,片刻之後他鬆開了虎懼的衣袖。
“但憑將軍吩咐,瀲灩絕無二話。”瀲灩見自己與孔燕的性命有機會保住,也不管別人要他做的是什麼事,忙不迭的答應了下來。
鶴聲瞟了一眼瀲灩,半晌,他搖搖頭,嘆了口氣。“一切皆是命數!”繞了這麼大個彎,結果還是把瀲灩給牽扯了進來。
虎懼俊美的臉上綻開了異常妖冶的笑容。鳳萊!你不就是想讓這個小賤人不得好死嗎?哥哥今天成全你。
瀲灩聽完鶴聲交待要他所做之事時,已經完全傻了眼了。他直覺的反應就是搖頭。
怎麼可能?他一個卑賤的小倌竟然要去做那高高在上的尊貴王子?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他絕對做不來!
“你不答應,我現在就殺了這個小鬼!再把你留給我的虎頭做‘宵夜’!”虎懼惡狠狠的威脅着瀲灩。
鶴聲不滿地皺了皺眉頭,“這裡可是我的地盤!你也太不把我這個主人放在眼裡了吧!”
“鶴聲!枉鳳萊那般真心對你,你竟然爲了這兩個賤人違了他的心意,好!我們就在此一決高下,看看你護得了哪個?”虎懼只拿眼珠子死盯着孔燕看,他知道鶴聲只會護住瀲灩,而瀲灩的弱點就是這孔燕。
瀲灩心裡一直對鶴聲所說的話惴惴不安,一見當下情形又恢復到先前的狀態,他掙扎了片刻,知道自己再不表態,虎懼肯定會拿孔燕開刀,他攔在孔燕身前,雙臂張開護住孔燕,目光堅定地看向鶴聲與虎懼“不要傷他!我做!我做。。。。。。”前面兩句話還斬釘截鐵,堅定十足,說到後面那句時,他又覺得自己完全沒有信心去做這件事,因此,話音又低沉了下來。
鶴聲見瀲灩如此護着孔燕,明明沒有膽量與信心去做的事也硬扛了下來,不由得會心一笑。他伸手將瀲灩拉到自己身邊,撫了瀲灩的臉頰輕聲說道:“既然你決定了要做就要將一切顧慮拋在腦後,從現在開始,你再也不是瀲灩,你是昭國小王子,你的名字叫‘凜冽’。你放心,一切我都會仔細教給你,只是你以後再不要如此莽撞行事了,你那個弟弟不知道爲你惹了多大的麻煩?”鶴聲當着孔燕的面不留情地說着。孔燕也慚愧地低了頭。
“小燕怎麼會是麻煩?他救了我的命不是嗎?不然的話我變成了‘傀儡’,一點自我意識都沒有肯定會比現在更加悲慘,鳳萊公子是不會讓我活着的。如今,最起碼我還知道自己是誰?在做什麼?”瀲灩微笑着看向孔燕,伸出手將孔燕低垂的頭給往上擡了擡。孔燕已經是默默哭紅了眼眶。
鶴聲聽了瀲灩的話,欣慰一笑“你總是這般體貼別人!沒事的,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事的。”
瀲灩聽出鶴聲是發自內心的真誠話語,心中也覺得一熱。當下垂了眼睛,輕輕地笑着。
當天夜裡,鶴聲按照小王子“凜冽”的模樣,爲瀲灩精心準備了一張人皮面具。易好容之後,出現在鶴聲與虎懼面前的赫然是粉雕玉琢的小王子。只不過這個小王子十分拘謹,不停地扯着衣服,拿着裙角,半天不知道將手放在何處。
鳳萊本來在一旁揪着虎頭的尾巴玩的,突然間見到瀲灩變成了小王子,高興的手舞足蹈。孔燕也是看戲法一樣驚訝地盯着瀲灩目不轉睛。
鶴聲仔細教導了瀲灩的站姿與走姿,後半夜之時,瀲灩的站姿已經沒有問題,就是那行走的姿勢,怎麼都改不掉那扶風擺柳的姿態,說話的口氣軟儂輕柔與小王子的聲音也不想象。所幸燕國也無人聽過凜冽的聲音,這些就不在考慮之內了。鶴聲見瀲灩怎麼都擺不出那高貴優雅的氣質只好提醒瀲灩,以前鳳萊公子是如何的,就讓瀲灩按着鳳萊的樣子學來。果然,瀲灩心中想像着鳳萊的清高與冷傲,擡首挺胸,目光專注堅定,表情冷冽清寒,馬上氣勢與之前大不相同了。鶴聲連連稱讚瀲灩有天賦。最後,孔燕與鳳萊也扮作了小王子的侍從----這兩人誰都不願意離開瀲灩半步。幸好,鳳萊只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鶴聲再三哄騙他是在玩遊戲,鳳萊十分開心,時刻記住自己的角色,扮得比瀲灩與孔燕都要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