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直纏綿病榻,而她夜夜一人獨眠,心中不免無法控制的滋生出一些陰暗的東西,故而與裴羿一次又一次……
皇后躲在牆角抱緊了自己的身體,覺的自己這一輩子都毀在顧心柔手中了,因爲她,自己纔會落得這樣的狼狽下場,狼狽模樣……
不知道哭了多久,皇后發泄完眼淚時候,開始穿上代表着自己至高地位的鳳袍,收拾妝容,重新回到宴會之上。
她還沒有見一見裴羿的女兒,不知道裴羿什麼時候在外與女子生養了一個女兒,她倒是好奇那女子的模樣……
雲鬢花顏,鳳袍逶迤,皇后年氏的身影現身在賓客滿棚的宴會之中,眸光在人羣中搜索着那道陌生的身影……
“臣女參見皇后娘娘!”
一聲清脆軟糯之音從身後響起,皇后緩慢轉身,見一襲雨過天青色清雅裙裝的少女俯身在向自己行禮,皇后瞧着這少女有些眼生,隨下便是說道:“你是哪家的閨秀,本宮倒是瞧着眼生的很,擡起臉來讓本宮好生瞧一瞧……”
“回皇后娘娘,臣女正是攝政王之女裴惜!”顧清惜口氣委婉,不急不緩的說道。
皇后一聽心下便更是有些好奇,道:“你就是裴惜?快擡起臉讓本宮看一看……”
“小女無鹽之貌,生怕擡起面目來嚇壞了娘娘,娘娘心中可是要有個心理準備最好……”顧清惜頭顱依然是壓的很低,只給與皇后一個看不真切的輪廓。
“都是自家之人,何須這樣客套!”皇后一笑之,伸出手來虛扶了顧清惜一把。
而在她這輕輕的扶了一把之後,顧清惜低垂的頭顱緩緩擡起,最後完全眉目清晰的映入皇后的瞳孔之中!
“你!”
皇后抓着顧清惜的手彷彿是被狗咬了一般,她見鬼似的一把推開顧清惜,身子向後倒退兩步,雙眼不可思議的盯着顧清惜,頭皮逐漸發麻!
“你,你是顧……顧清惜……”皇后說話口舌已經是是有些發顫,面色在瞬間變的蒼白無力!
顧清惜見之皇后如此過度激烈的反應,她不由勾脣一笑,身子湊近皇后,道:“皇后娘娘認錯人了吧!臣女是裴惜不是什麼顧清惜!”
“裴惜!顧清惜!”皇后口中呢喃着這兩個名字,越念越是心中惶恐,他瞪着雙眼盯着顧清惜的五官眉眼,她的模樣明明是與薛嬤嬤帶來的人頭絲毫不差……
“你!”
皇后心中有鬼,想起那木匣裡裝着的血淋淋的人頭,在看到眼前與一模一樣的人臉,皇后這一刻只覺得後背發涼,有冷風從自己脖間的衣領裡灌來,臉色一分比一分慘白……
“你就是顧清惜!你根本沒有死對不對!”皇后一邊說一邊後退着,世間哪有如此相像的人,這一定是顧清惜還活着,她還活着並且成爲了裴羿的女兒!顧清惜的這一張臉與顧心柔的那樣相似,絕對不會出錯的!
見到皇后的慌張,顧清惜卻是笑的風輕雲淡,眼眸帶笑,笑眯眯說道:“皇后娘娘莫非是魔怔了,要不要臣女找來府醫爲皇后把把脈?”
顧清惜一邊說着,一邊挪動腳步靠近皇后,顧清惜越是靠近皇后越是害怕,以至於只顧得身子往後退去,卻全然不知在她的身後正是一處府上人工開鑿的碧潭……
“你不要靠近本宮!
你給本宮站住!”皇后驚慌失措不已,試想已經死去見到她人頭的人現如今卻是這樣突兀的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縱然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威嚴八方,但此刻卻是止不住內心的顫抖!
“皇后您看來真的魔怔了,臣女才扶您去休息一會吧……”顧清惜好心好意的去伸手攙扶皇后!
皇后看到笑眯眯的顧清惜就覺得全身發冷,自是不願意讓顧清惜碰觸,然而顧清惜卻是猛的一把抓住了皇后的手,將皇后往自己身邊拉扯!
見此架勢,出於人體本能,皇后下意識的拼命掙脫顧清惜的鉗制,這一掙扎是卯足了勁要抽手,力氣之大可想而知,然而她這樣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的一個掙脫卻是沒想到原本緊握着她手的顧清惜卻在她用力掙扎的瞬間鬆手,她的力氣過大,皇后突如其來的鬆手使得她力量反噬,整個人被自己的力量所帶,身體猛然向後仰去,而在皇后身後的,正是水波粼粼的碧潭!
噗通!
人體落水的聲音也不過是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個聲響!
皇后驚叫一聲落入水中,濺起一大片水花!
水花乍響,瞬間是引來無數人的回身觀望,顧清惜忙是失聲痛哭的跪立在岸邊,扯着嗓子驚恐喊道:“快來人啊!皇后娘娘失足落水了!快來人救命啊!”
這一嗓子喊出去,攝政王府的下人盡數都衝了過來,紛紛跳下水去撈皇后!
皇后不識水性,加之夜深池水冰寒,皇后被在池水嗆了兩口才被拖上了岸,隨行而來的女官此刻也是慌忙趕來過來,拿了絨毯將皇后溼漉漉的身子包裹的嚴嚴實實,扶下去烤火更衣去了……
而殊不知顧清惜與皇后相遇的這一幕全都落在了攝政王裴羿的眼底,他遠遠的看着顧清惜這般唱唸俱佳的自導自演,眸底閃過一抹令人猜不透其中意味的色彩……
而就在一處毫不起眼的地方,裴嵐也是將顧清惜所做的一切看在眼中,少年的面上綻放出一抹玩味的狡黠之意來……
落水後的皇后被攝政王府的馬車送往了皇宮之中。
甘露殿中,皇后氣急敗壞的推到了佇立在牀前約半人多高的七彩琉璃高腰束口梅花瓶,掃落了多寶閣中的各色各樣價值連城的寶貝,怒吼道:“薛夫人呢!給本宮押過來!”
所爲的薛夫人正是一直潛伏在公主府伺機而動的薛嬤嬤!
侍女大氣不敢喘一下的匆忙退下去叫人,然而半響過後侍女說道:“回皇后娘娘,奴婢找遍了薛夫人住所不見她任何人影,然而是在牀上找到了一張人皮面具,請皇后娘娘過目……”
皇后接過那人皮面具,見正是薛嬤嬤的模樣,皇后的面目氣的立刻是猙獰起來,憤然將面具丟在地上,“好!好!好一個金蟬脫殼!好一個偷樑換柱!本宮這是被顧清惜那小賤人給耍了!”
薛嬤嬤一直都她送往衛國潛藏在顧心柔身旁的心腹,密切關心顧心柔的一舉一動,只因爲在顧心柔從姜國消失之後姜國少了鎮國至寶玄武神印!她一度懷疑是不是被顧心柔帶走,卻沒想到顧心柔防範心理一直極其強,薛嬤嬤一直受到她死也不曾發現絲毫神印的足跡,直到後來通過顧清惜才重新獲得了線索,故而她下令盜取玄武神印殺死顧清惜!
不久之前,玄武神印先被護送回來,後薛嬤嬤傳信說
已經割下顧清惜首級,首級帶回姜國,她爲以防萬一還親自查證,原本以爲找回了神印也除掉了心頭之恨自此可以落得清靜,可是哪裡知道在今日她才荒唐的發現不過是一場泡影,顧清惜將她徹徹底底的耍了!
裴惜?
呵!就是顧清惜!
皇后咬牙切齒,顧清惜的容顏與她的母親是何其的相似,以至於見到她,她就忍不住的想要用刀子刮花她的臉!將她挫骨揚灰!
顧清惜跑到了攝政王府,她真的是裴羿的女兒麼?
皇后腦中一團亂,但從今日顧清惜的出現來看,顧清惜已經知道她曾經對她做下的那些事情,她是來報仇血恨來了!
且找到了攝政王這樣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皇后心緒煩躁不安,不管顧清惜到底想要做什麼,但有一點她現在可以確定,那就是如果連人頭都可以做到這樣栩栩如生以假亂真的話,那麼之前帶回來的玄武神印也一定是存在問題的!
“你們統統都下去!”
皇后一聲令下揮退左右,將掛在牆上的一幅潑墨山水畫傾斜,屏風後的鳳榻開始緩緩移動,露出隱藏在地下的一處密室,皇后怒氣衝衝的走了進去,不多時忽聽得一道類似瓷器匝地的一聲脆響……
皇后氣急敗壞,咬牙切齒道:“好!好一個顧清惜!你給本宮走着瞧!”
顧清惜這三個字已經是如烙鐵一樣烙在了皇后的心房,皇后勢必是要將顧清惜碎屍萬段!
熙攘熱鬧的宴會在皇后落水之後逐漸趨近尾聲,賓客都一一告辭,深夜的攝政王府恢復了寧靜。
“父王叫我來所謂何事?”顧清惜有些不明白攝政王爲何要將她單獨召來書房,於是便輕笑着詢問。
攝政王裴羿一身藏青色蛟龍戲海錦衣罩身,桌上柔美的燭光給他面上堅硬而輪廓分明的五官適度的軟化,看上去並不是那樣的冷酷與陰沉,他看着眼前這幾乎與顧心柔的模樣完全重疊的少女,而後沉聲道:“宴會上,本王看見你與皇后的一切,皇后爲什麼落水本王不想過問,本王只想知道你與皇后之間存在着什麼隔閡與仇恨?以至於第一次見面,她卻是這樣的懼怕與你,或者說是你爲何要在這第一次的謀面時陷害她一把?”
聞聲,顧清惜知道今天她逼迫皇后落水的一幕已經是完全暴露在了裴羿的眼皮子地下,不得不說這個男人查知細微。
但是這個問題對於顧清惜而言,她真的是沒有什麼忌憚,只是勾脣緩緩笑了笑,道:“父王可能是有所不知!跟隨侍奉在我娘身側的薛嬤嬤一直都是皇后派去的眼線,薛嬤嬤受皇后的指派暗中對我娘投毒,以至於我娘年紀輕輕便韶華永逝,且在我娘死後,薛嬤嬤一直都在伺機而動索取我的性命!公主府無端燒起的大火就是薛嬤嬤所爲,薛嬤嬤想要趁機將我燒死卻不曾想讓我僥倖逃脫,然後巧施心機順藤摸瓜,挖出了皇后這個幕後指使!我在衛國三番五次被害險些喪命,現如今來到姜國見到皇后,我不過是‘略施小惠’來報答她一下罷了!父王問這些,難道是怕我會殺了皇后不成?”顧清惜的口吻裡滿是諷刺意味,“一把大火燒光了公主府,將我記憶力唯一關於母親的記憶都燒燬了!難道皇后不該付出點代價麼?若不是那夜母親入夢相救,現如今的我哪裡還有命站在你的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