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宮澤上揚的脣角無一不是在展露着他陰險的內心,今天的事情他早已經計謀許久,殺了裴弈奪權,在殺了顧清惜,如此便是再也沒有令他感到厭惡的人在他眼前晃動了……
昨天晚上去清風小築,不過是去給顧清惜餞行罷了,可憐她卻還是猶如矇在鼓裡完全不知情,他已經備下了充足的人手在顧清惜進宮的路上將其攔殺,現如今想來早已經是得手了,用不了半個時辰,顧清惜的屍體就會被帶到他的面前來……
僅剩下一口氣的裴弈在聽到裴宮澤對顧清惜也痛下殺手時,他的五官閃過一抹戾氣,不曾想這個孽障居然也不放過顧清惜……
然而,裴宮澤現在根本沒有興趣在去看地上的裴弈一眼,他厭惡而又輕蔑的轉身,望着滿殿的文武朝臣宣佈道:“從今天起,我裴宮澤將成爲這大姜的皇帝!你們有權不贊成,對於不贊成者,我手下的人會好好的款待你們的!”
裴宮澤這話表面上說得客氣,然而卻是明確的下了死令,今天,順從他裴宮澤者生,逆他裴宮澤者死!但凡不從者統統拖下去處之極刑!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是神經一震,嚇的不敢出聲,然而卻還是有不順從裴宮澤之人發聲,揚言道:“老臣只侍奉攝政王,其他人誓死也不從!”
說話的是一直跟隨着裴弈的多年的老臣子,更是裴弈的謀士,多年的情感讓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所忠於的主子被裴宮澤殺死,他心中悲憤不已,更是不能與裴宮澤苟同,故而他毅然決然的站出來指着裴宮澤的鼻子在痛罵。
“真是好一把老骨頭,不識擡舉!”裴宮澤臉上忽然殺氣一閃,直接出手斷了那人的手臂,然後厭惡的大聲呵斥道:“將老骨頭拖去山野喂狼,朕倒是要看看他這骨頭能有多硬!帶下去!”
“是!”
裴宮澤張口自稱爲朕,一聲令下後,宮殿外卻是立刻響起了侍衛響亮的遵命聲,衆人回眸,見四個身形魁梧的侍衛手持長槍走了進來,然後將人拖着往外拽,那人不從,一路上叫罵,直接招惹來拳打腳踢,宮殿中叫聲慘烈,情景殘忍的令人不敢直視!
裴宮澤的陰鷙眸光橫掃宮殿中每一個人的臉,而後問到:“還有誰敢不從,儘管站出來!”
此話一出,所有人幾乎都是低下了腦袋,根本不敢與之目光直視,顯然大家誰也不是傻子,都聰明的認識到做誰的臣子不是臣子,何必在乎君王是誰?首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
顯然,裴宮澤這一招殺雞儆猴,成效極其顯著。
現在裴弈已死,裴宮澤既然是敢要殺父奪權,那肯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這皇位定然是要落入他手中,如此,那就不做無用的爭鬥了,不如順其自然。
衆位朝臣一時之間沒有人做聲,裴宮澤見之,心下十分的滿意,他笑道:“很好,朕以後絕對不會虧待了你們的!”
說罷,他轉身,望着那鮮血淋淋,已經是面目全非的龍
椅,道:“將真正的龍椅擡出來,朕要上坐!”
“憑你,也妄想得到這皇位?”
裴宮澤的話音不過是剛剛落地,在他的身後便是傳來一聲女子的輕笑,那笑聲裡充滿着諷刺意味,令他聽了很是不爽,而這諷刺的聲音卻偏偏又是這樣的熟悉!以至於即便是這聲音的主人化成灰,他都能認得出來!
裴宮澤拉長了臉,緩緩回首!
秋日天光刺眼,映入他漆黑雙眸中的正是一襲白衣盛雪的顧清惜!
她隻身一人立在宮門前,脊背挺直如秀竹,絕色清秀的面容上漂浮着一抹清冷的笑意,正是眸光桀驁的看來……
“顧!清!惜!”
三個字,帶着咬牙切齒的恨意從他口中蹦出!
按照他的計劃,這個時候顧清惜早已經被他的人處死已經變成一具死屍,怎麼還會毫髮無傷的站在這裡!
這一刻,裴宮澤的雙眸中幾乎要噴出兩團熱焰來!
“你這樣盯着我看,是不是在好奇我爲什麼沒有死?”顧清惜似笑非笑的勾起了脣角。
她面上露出的如此張狂的笑容,更是令裴宮澤心火過盛,恨不得一手掐死她!
“你的屬下全都是些酒囊飯袋,一羣烏合之衆如何能與皇家鐵騎兵相比?”顧清惜挑了挑眉,笑的意味深長。
”皇家鐵騎兵?”裴宮澤眉頭微皺,“這是什麼鬼東西!”他怎麼聞所未聞!
見裴宮澤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顧清惜則又是笑了起來,道:“皇家鐵騎兵,乃是姜皇裴濤於十年前秘密創建的御用軍團,是一支隱藏在黑暗中的軍隊,集收集情報,刺探消息,製毒下毒,監視監聽,刺殺暗殺爲一體的強大兵團,鐵騎兵中的人,散,可散於無形,聚,可聚沙成塔,擁有絕對的實力與可怕的執行力,皇家鐵騎兵中的人武功個個深不可測,可以一敵百,是姜皇手中的王牌軍隊,鐵騎兵的人只聽令與姜皇一人……”說道這裡,顧清惜停頓下來,微微擡起了下顎,望着裴宮澤那越皺越深的眉頭,道:“如此,你可是明白否?”
裴宮澤此刻的面部神情陰沉無比,他不知道顧清惜此番長篇大論的話可信度有多少……
皇家鐵騎兵?
倘若真的存在着,且存在了十年,那豈不是說明先皇裴濤早就擔心着自己的皇位不保而做了十足的準備?收集情報,監視監聽?
姜皇監聽誰?
裴宮澤爲自己腦中忽然蹦出來的這個問題嚇了一跳。
試問,倘若皇家鐵騎兵真的存在,他們攝政王府豈不早就是在監督範圍之內?
或許,姜皇一早就洞悉了他們所有的動作與計謀……
想到這裡,裴宮澤忽然擡起頭看向顧清惜,剛纔顧清惜說什麼?
她說的是這支皇家鐵騎兵只聽令與姜皇裴濤,今日顧清惜是受到皇家鐵騎兵的保護才毫髮無損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裴
宮澤的眸光忽然一顫!
顧清惜最後一句問他明白否,難道是在向他說明,姜皇裴濤難道沒有死!
這怎麼可能!
當初姜皇被皇后關押在輕水閣,已經是奄奄一息的狀態,是他用塊棉布輕而易舉的奪去了他的呼吸,他是親眼看着他死去的,他現在如何還能活着?
顧清惜的一番話,裴宮澤能聽懂,那就代表着其他文武朝臣一樣能聽明白!
金鑾殿中,此刻已經是響起了議論聲,且議論聲此起彼伏,越來越大,衆人都在猜測着姜皇裴濤是不是沒有死,攝政王父子會不會也像皇后一樣謊報虛假信息……
皇家鐵騎兵,聽起來好像是真的存在一樣呢!
裴宮澤心中在擔憂這個問題,眼下又是聽見衆位朝臣在竊竊私語,他不由得心中感到一些恐懼,然而這些擔憂與恐懼他卻是根本不去願意承認,他只能是亮眼仇恨死死的盯着顧清惜,大聲怒喝道:“顧清惜!你休在這裡散播謠言,胡說八道!先皇已逝,根本沒有什麼你所說的皇家鐵騎兵!你信不信,朕現在就可以擰下你的腦袋來當球踢!”
裴宮澤怒喝着,就如同是一頭髮瘋的野獸!
而他一口一句顧清惜的叫罵着,也是令所有人都疑惑不已,這兩個人不都是裴弈的子女麼,之前兩人相處十分融洽,怎麼現如今卻還是如此指責謾罵,不像兄妹,倒像是生死仇敵一樣呢!
而裴弈的這個養在外的女兒被帶回來只知道叫做裴惜,本以爲這就是她的真實名字,然而卻是沒有想到裴惜的真實身份是顧清惜!
顧清惜,有些人對這個名字還說有些耳聞的,顧清惜是衛國已故莊敬公主的女兒,如今攝政王裴弈卻是說顧清惜是他的女兒,那豈不就是攝政王與衛國的公主之間存在着私情……
這一層關係,果真是好複雜……
一些人從中也是領悟到或許是裴宮澤對攝政王有着痛恨,如他所說攝政王不但與衛國公主有牽扯甚至還與先皇后糾纏不清,這才導致裴宮澤對顧清惜恨意滿滿,這一見面就開始脣舌惡戰!
衆人都在唏噓揣測的,爭論着姜皇死或者沒死,或者小聲嘲笑着裴弈的私事,場面一片混亂,而在這混亂中,唯獨裴宮澤與顧清惜,這兩個當事人坐懷不亂,穩定如山!
顧清惜不去理會那些不明是非卻還是在那裡猜測爭辯的人羣,她燦爛明亮的星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裴宮澤,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了裴宮澤心中濃烈卻隱忍不發的擔憂,她抿了抿脣角,道:“我是不是在胡說八道,散佈謠言,你等下便是知道了!”
說罷,她雙手擊掌三聲!
待最後一聲落地,寬敞的宮門前立刻是傳來一陣急切而不乏沉穩的腳步聲,而這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中還夾雜着一些鎧甲與兵器的撞擊聲!
從這聲音中,裴宮澤可以清楚的辨別出來這是一支身着重甲兵服,手持武器,訓練有素的軍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