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張明,同彭鑫幾人把儲備灌暈後,沒能如願的看到儲四少醉酒的醜態,一羣蔫壞的人就誰回誰家了。
這突然接到頂頭上司又要出去玩的消息,麪包還沒咽完的張明登時就噎住了。明白儲四少出走後他將面臨的什麼,忙起身去找鞋找衣服。
他這兒沒心思吃下去了。可洪傑不一樣,得益於昨日婚宴上看到無數大人物,心情很嗨的大經理人啃着乾巴巴的麪包也如喝了蜜糖一般。
不過,他的好心情沒能持續太久,就被匆匆而來的張明打斷了。任誰一大清早揹着朝陽,卻面對着一張如喪考妣的臉都不會舒坦。
“你最好有事!?”把儲備不睦時的表情學了個十成十。
可張明不吃他那一套,看着佯怒的人,暗暗撇撇嘴,等一下有你哭的。“洪哥,我已經學會看人眼色了。”見他瞪眼,心中一樂,“四少要去米國遊玩。”
“什麼?!”“嘩啦”一聲,洪傑手中的杯子和地板無情的來個親1密接觸。麪包也不吃了,煎蛋也不食了,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跑。
一進儲宅,就哀嚎起來突然的聲音嚇得正在同畢悠閒聊的儲老心驚肉跳,手一滑,柺杖不歪不斜正好砸在閉目養神的儲少腳上。
隨着他的一聲痛呼,洪傑在傭人的帶領下走了進來,看到一般這個時候都出去會友的儲老夫婦俱在,乾嚎的人瞬間閉上嘴,手腳並用拽起儲備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拉。
“像什麼樣子?”柺杖掉地上,並不妨礙儲老拿出大老爺派頭,看到洪傑一副便秘的樣子,“有什麼話我不能聽?”
洪傑不敢說很多,他記着老爺子不喜儲備拍戲,才大着膽子拽人。誰知,這一向視幺兒如空氣的老爺子居然開了口。洪傑自然老實交代,“我,我和四少商量一下工作。”
“什麼工作,還神神秘秘的?”儲老繼續問。
洪傑答,“早些天接的一部電視劇,過兩天開機。”
“這是實話?”說着直視洪傑。儲備見老父這樣,暗叫一聲不好。果然,看到洪傑點頭,背上就捱了一巴掌,“你有工作還敢給我往外跑?!?”說着又給他一巴掌。
由着他打倆下出出氣,儲備就快速跑到他媳婦兒身邊求安慰,“是你非要我們出去的,現在又怪我,哪有這樣的道理。”
看到兒媳眼中的質疑,儲老暗瞪一眼儲備,“是誰死活鬧着要拍戲,洪傑給你接了戲,你居然撂挑子,我就這麼教你做個言而無信的小人的?”
洪傑一見爺倆又要吵起來,怕儲備秋後算賬,忙說,“儲老,你別怪四少,開機其實還要一段時間呢。”
“你...”聽到這話儲老臉色一變,“我當你是個好的,沒想到,沒想到你比他還不着調。”這個他除了儲備也沒別人。
聽到這話洪傑膝蓋一軟,老爺子對他的評價可真高。“不是的。儲老,四少的下部戲是演賭徒,劇組建議從未去過賭場的四少去賭街待些天,體會一下賭場裡的百味人生。”
“咦,你們拍個戲還這麼講究?”儲老稀奇了。
這話聽在洪傑耳力怎麼都順耳,“老爺子,你有所不知,我們這藝術創作必須對觀衆負責。”
“噗....”儲備剛喝進嘴的茶一下子噴個乾淨,都昇華到藝術了。給洪傑一個“你狠”的眼神,擦掉嘴邊的水漬就忙說,“爸,別聽他瞎說。”
“你懂什麼?”儲老鄙視的看頭一眼,“京劇、越劇也是戲,你敢給我不認真試試?”
得嘞,越扯越遠了。面對一會兒颳風一會兒雪的父親,儲備果斷轉移話題,“爸,悠悠昨晚沒休息好,我陪她上樓了?”
一說到神仙兒媳婦,儲老的臉登時晴天了。想起待會兒幾個孫子孫女就該過來了,一窩孩子吵吵鬧鬧,洪傑又等着和儲備商量事情,“也別上樓了,回你們那邊去吧。”
難得父親這麼好說話,就同二老道聲別就攬着畢悠起身。可他還沒邁開步子,就聽到母親喊停,“媽,你老有事?”
“我差點忘了。”說着讓傭人把她的手袋拿來,從裡面拿出一個鑰匙,“這是我和你爸送給你和畢悠的新房,回頭去看一下。”
聽到父親說着新房的地址,儲備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謝謝爸媽。”和畢悠同時開口彎腰。直到儲老嫌棄的揮揮手,先前犯事,裝了一上午的小夫妻這才帶着安定的心走出家門。
而就在畢悠補眠,儲備同洪傑討論電視劇《賭城百態》的拍攝日程時,《明日日報》的報紙,繼儲備在電視節上那次耀眼後,再次出現了斷貨。
被主編狠狠誇一番,又被加工資的張磊看着手中的報紙很是想笑,就這一張儲備和畢悠閉着眼睛額頭相抵的側面照,居然被民衆哄搶了,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可當他一擡眼,看到報社裡頂着一頭捲毛的小青年們把頭髮修理的比儲備那頭碎髮還利索,聽到幾個女孩子交頭接耳的討論畢悠的側臉多完美,兩人多麼般配時,張磊頓悟了。暗笑自己魔怔,緊接着就轉身回到主編的辦公室,得到允許他跟儲備,稍稍收拾辦公包就直奔華瑞公司。
此時洪傑也正在說記者的事,“四少,上一部戲開拍的時候因爲你是新人,公司怕你還沒出道就被各種亂七八糟的緋聞影響,才勒令劇組嚴格保密。而《賭城百態》的拍攝地點主要是賭城周邊,這個攝製組只能到現場取景,屆時你不但要應付各種各樣的羣演,還有面對時不時探班的記者。”
“你的話我明白,就是現場非常混亂,對不?”儲備問。
看他好像有心裡準備,洪傑放心不少,同時又感到無力。他好歹也一名聲在外的經理人如今淪爲打醬油的角色,這鬧哪樣啊。
“到時候我會和張明一直跟在你身邊。不過,夫人那裡還要你去說。”
“不用。”儲備瞭解畢悠,知道她對名媛閨秀的日常活動無愛,偶爾一次逛逛街看看歌劇,做個spa還成,真要讓她向幾位嫂子那樣,今晚去參加party,明晚去玩國粹,非要了她的神仙命不可。
“等正式開拍後,悠悠跟我一起進劇組,就像拍《龍爭虎鬥》時那樣。”
“這樣好嗎?”百態就是百種人百種生活態度,就拿影片來說,雖然以阿正爲主線,但裡面也有賭的拋夫棄子,因賭殺人越貨等等多個人物。
而真正的賭城那邊是三教九流的人俱全,要是一個看不見什麼衝着了畢悠,洪傑縮縮脖子,這說沒關係的四少屆時一準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四少,夫人辣麼漂亮,去賭城真心不行。”
“怎麼,你覺得我保護不了我媳婦兒?”儲備眉一揚,眨眼間語氣淡了下來。
洪傑很想點頭,可一對上他那凌厲的眼神,話鋒一轉,“是我忘了,你還有四個保鏢呢。”
“嗤!”儲備鄙視的看他一眼,隨即問道,“真像你說的,過兩天我要去體驗生活?”
“導演希望你後天就去,明天稍稍準備一下。”說着洪傑看向他,“劇本你都看了,主角阿正自小跟着賣魚蛋的父母在賭場周邊討生活,打小見慣了很多賭徒一夜之間一無所有,就暗暗發誓他以後絕不會沾上賭。
可自打他國中輟學後始終找不到工作,只能回家跟着爹媽賣魚蛋。整日在賭城周邊,看到許多同齡人一個個西裝革履,心聲羨慕的阿正對錢的渴望漸漸大了起來,而他本身又沒有別的能力,在他自己看來投機取巧是唯一發家致富的道路。然後,阿正這個名字就慢慢的歪了。
不過話說回來,賭和彩票那東西有時候真像,同樣偶爾一次的幸運後,普通人中多數會一直輸下去。阿正就是普通人中的多數,可他卻執迷不悟的想要翻盤,直到欠的錢太多,家中被人搬空由於籌不到欠款,追債人差點把他父親的雙腳砍斷,良心未泯的阿正痛改前非....”
“要是我纔不會那麼傻逼。”儲備嘲弄的說。
洪傑張嘴接到,“那是你沒有窮過。”
“誰說的。”白他一眼,不屑的說,“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恨不得把一分錢當成十分用,最嚴重的一次我餓了兩頓才從打工的老闆那裡領到工資。”
“呃...”第一次聽他這麼說,洪傑呼吸一窒,很難想象那是什麼情況。“我讀大學的時候,父母可從未斷過我的錢。”
“你和我能一樣嗎?”儲備白眼一翻,見他的臉唰一下紅了,繼續說,“我爸那人講究窮養兒子富養女,好在他這輩子沒有女兒命,不然,他早就不認我這個兒子了。”
洪傑想說,不認也是你自己作的。天底下有幾個兒子一見着老子就分外眼紅,戳心窩的話不要錢的往外噴。“聽你這麼一說,好像也不用去體驗什麼生活,只要進賭場觀察一下各種賭徒輸贏時的表情就好了。”
“觀察你個毛線球啊。”儲備直接吐糟,“我去賭兩把不就什麼都懂了。”
“嘖嘖,你倒是乾脆。”可洪傑沒那個膽子贊同,“賭和毒諧音,無論沾染上哪一樣都有可能墜下....”
“你看我像那麼挫的人嗎,連這點定力都沒有?”見他一臉故作擔憂,儲備真想擡腿把他踢出去,腦袋裡多出的幾十年的記憶是弄假啊。還是他表現的不夠成熟,讓他誤認爲自己患有中二病啊。
“四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進賭場玩玩的很少,這說明這賭這不是好東西。”實在不敢說怕他把持不住,可又不能阻攔住他,“你去也行,我和你一起。”
“你?”不是儲備看不起他,“回頭輸了一個月工資,別想着贏回來啊。”
“少看不起人,”五毒不沾的洪傑很是自信,“你且看我的吧。”
“那我等着,”說着聽到室內的響聲,“你要沒事就先回吧。”
“我還真有事。”說着從包裡掏出一邀請函,“前幾天你忙着婚禮的事,這個你看一下。”
“什麼啊?”儲備一擡頭就見畢悠出來了,向她伸伸手,女神直接把洪傑當空氣,往儲備身邊一坐,腦袋埋進他懷裡醒醒困。“新秀歌手大賽?你沒搞錯?”讓他去當評委,扯淡不是嗎。
“咳,四少,你有所不知,這個是公司爲了擴充唱片那塊特意舉辦的,在選評委時,據說張澤中力薦你。”他乍一接到邀請函也嚇了一跳,儲四少去年纔出道,還是以演員的身份。雖然唱過三首歌,也登過好多次臺,可歌手大賽的評委挨個排也輪不到他呀。
“張澤中?”說起這個新朋友,儲備挺無奈,自打那次在張家藥店碰到,後來陸續遇到幾次後,他居然就要爲自己製作唱片。“大賽的導演怎麼同意的?”
“製作人同意了。”說着洪傑聳聳肩,“四少,我承認我非常佩服你的運氣,你知道那製作人是誰嗎?”
“除了《龍爭虎鬥》的製片人,別的我也不認識。”
“得嘞,我這腦袋果然只能當你助理。”說着洪傑嘆了一口氣,“我把日程給你調出來,你最近多聽一下近幾年的金曲,到時候可能用得到。”
“行了,我玩鋼琴、吉他、架子鼓的時候你還在讀小學呢。”感覺到媳婦動了一下,儲備擺擺手讓他麻溜的走人。
聽林澤中說,儲備下過苦功練過這幾種樂器,洪傑第一次無言,第一次不好意思反諷他,第一次這麼聽話的滾粗。
聽到關門聲,畢悠擡起來頭,“終於走了。”
看着她那紅撲撲的臉蛋,儲備倍感好笑,“洪傑聽到這話會傷心呢。”
“這就傷心,他的心乾脆別要了,反正早晚都會碎成渣渣。”說着打個哈欠,“阿儲,廚房裡好乾淨。”
最近幾天夫妻倆一直住在大宅,家中即便有菜也該壞掉了。畢竟,已經五月中旬,早晚溫度都在二十度以上了。“和我一起去買菜,好嗎?”
想了一下,畢悠就乾脆的點頭,“好,但是,我要口罩。”
“當然了。”要不是怕自己忙碌的時候沒辦法去買菜,他的傻媳婦寧願餓着也不出去,儲備斷不會強要求她跟去。“我可是怕你待會兒被薰吐了。
“咦,阿儲,你把我想的太嬌弱了。”畢悠不樂了。
“老婆,咱們今兒不去超市,咱們去菜市場。”說着看她眨眼,笑着說,“別急,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可畢悠寧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