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提示出現的時候,楚青正在天音府的地牢之中。
只是掃了一眼之後,他就沒有繼續關注,而是看着眼前蜷縮在牢房一角的梅王爺。
遊宗被人安置在椅子上,就在楚青的身邊。
他看了看楚青,又看了看好像是被什麼恐怖的事物給嚇到的梅王爺,滿臉無奈:
“讓你活捉,你怎麼把人給弄成這副模樣了?
“看着就跟被你給玩壞了一樣。”
“……紅口白牙的,你休要辱我清白。”
楚青翻了個白眼:
“如何,可有手段讓她開口?”
遊宗咳嗽了一聲,開聲說道:
“梅王爺,事到如今我爲刀俎,你爲魚肉。如果我是你的話,不管知道什麼東西,都會趕緊和盤托出。
“免得遭受這皮肉之苦,你覺得呢?”
梅王爺眼波稍微轉動,用一種滿是驚懼的眼神,瞥了楚青和遊宗一眼,然後就把腦袋貼在了牆壁上。
“這什麼意思?”
遊宗看向楚青。
楚青悠悠說道:
“大概是在用實際行動表示,她不想跟你交流。”
遊宗連連點頭: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沒法子了,你來吧。”
“……”
楚青就知道這老東西是個不靠譜的。
他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梅王爺,我只問你一件事……鬼帝如今身在何處?”
梅王爺聽到楚青這話之後,緩緩轉頭看向了楚青,眸子裡的驚恐倒是消散了不少,她認真思索了一下說道:
“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就告訴你。”
楚青微微挑眉:
“什麼事?”
“跟我睡一覺。”
梅王爺說到這裡的時候,嘴角也綻放出了一個笑容。
楚青臉黑,感覺這梅王爺還真的是幹一行愛一行。
以雙修崛起,何時何地都不忘這牀笫之事。
遊宗則看向楚青:
“要不,你犧牲一下?”
“你怎麼不犧牲一下?”
楚青臉色更黑。
遊宗嘆了口氣:
“我固然是老驥伏櫪,奈何身體不允許啊。”
“……下次若是有機會可以遇到牧姑娘,我定要將前輩這千里之志轉述,讓她知道,她恩師何等志向高遠。”
楚青皮笑肉不笑。
遊宗眼珠子瞪得溜圓:
“休要破壞我在童兒心中的偉岸形象。”
“不跟你廢話了。”
楚青來到了梅王爺跟前:
“好聲好氣跟你說話,你不聽,非得試試手段,既然如此可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話音落下,玄天烏金掌應手而出。
掌力催動,梅王爺頓時發出一聲淒厲慘叫,劇烈的痛苦席捲周身。
遊宗看的一個勁的齜牙咧嘴:
“這小子也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啊。”
而梅王爺的慘叫聲,在這地牢之中迴盪,穿透力極強,倒是將地牢之中的其他人嚇得面無人色,魂不附體。
也不知道發出慘叫這女子,究竟是承受了何等酷刑?
竟然發出這般慘烈的叫聲。
時間分分秒秒流逝,梅王爺的慘叫聲越虛弱,卻更加淒厲。
七竅之中都有鮮血流淌出來,雙眸猩紅,再也不復先前的美貌,淒厲宛如惡鬼。
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之後,楚青這才放開了梅王爺。
任憑其在地上捲縮抽搐,體會着身體之中那宛如凌遲一般的劇烈痛楚。
“鬼帝如今身在何處?”
楚青再一次開口:
“長夜漫漫,今天晚上咱們有的是時間可以熬。”
梅王爺勉強睜開雙眼,瞳孔之中再一次浮現了恐懼之色,她咬着牙關說道:
“本王不知道……鬼帝在什麼地方。”
楚青微微一笑:
“梅王爺是將我當成三歲孩童來戲耍了?
“看來方纔的苦頭吃的還不夠多啊……我們可以繼續。”
“我真的不知道!!”
梅王爺眼看着楚青要來,當即尖聲叫道:
“暗算鬼帝的不是本王,是墓王爺,血王爺,棋王爺他們。
“借天元棋譜將其誆入了一處陣法之中……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除了這三個人之外,便只有兵主一人清楚鬼帝所在。
“本王真的不知道!”
楚青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這話的可信度倒是比之前高了不少。
他略微沉吟: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陣法,竟然可以困住鬼帝?”
“……教主親設的天元棋陣。
“是教主在棄神谷觀摩絕陣創出,也唯有藉此陣方纔能夠勉強困住鬼帝。
“而真正的枷鎖,是鬼帝心中的執念,而非陣法。”
梅王爺許是真的被折磨的夠嗆,言語之中也透着幾分真誠:
“鬼帝這一生有摯愛兩人,如今死了一個,他無論如何不會叫另外一人有事。
“爲此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也在所不惜。
“這纔是憑藉天元棋陣能夠將其困住的根本原因。”
楚青聽到這裡的時候,忽然心頭一動:
“鬼帝的這位二夫人,當真在棄神谷內?”
梅王爺猛然擡頭,對上的正是楚青的雙眸。
這一瞬間,楚青心頭已然有了明悟:
“所以說,鬼帝的這位二夫人,根本就是你天邪教的人!
“棄神谷內空空,縱然鬼帝當真排除萬難,拿到了天元棋譜,闖入棄神谷中……也是有去無回!?”
這念頭泛起心頭,楚青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墓王爺曾經跟他說過,一年之內鬼帝必死無疑。
這個‘死’未必就是被人殺死,也有可能是被困在棄神谷內,永世不得再出……活活困死!
梅王爺沒有說話。
但楚青卻不許她沉默:
“說!”
“……是。”
梅王爺深吸了口氣說道:
“鬼帝的二夫人……是我天邪教內的琉璃聖女。”
“啊?”
楚青一愣:“聖女?”
這個詞倒是不陌生……可問題是,人家聖女不都是年輕姑娘嗎?
一個能夠生出古靈兒這麼大閨女的人,竟然還是聖女?
這天邪教當真不走尋常路啊!
“三年前……琉璃聖女神功大成,隻身一人前往通天嶺鬼帝宮,殺了鬼帝的兩個夫人。
“並且取了二夫人的人皮,自此僞裝成了鬼帝的二夫人。”
梅王爺用一種波瀾不驚的口吻,說出了一件聳人聽聞的事情。縱然是一旁的遊宗,也是聽的目瞪口呆:
“這怎麼可能?難道鬼帝連枕邊人都認不出來了嗎?”
“呵……他指望什麼認?”
梅王爺冷笑一聲:
“容貌?在我天邪教神功面前,想要改變一個人的容貌實在易如反掌,從頭到腳都可以改的一模一樣,哪怕屁股上有一顆痣,都能給你完全照搬過來。
“至於說……夫妻之事。
“且不說鬼帝如今早就已經多年不曾行房,縱然當真還有這等需求,本王也曾經和聖女進行過多番探討。
“早就有所準備,定不會叫那鬼帝看出破綻。”
“……”
楚青感覺自己又一次漲了見識了。
這種事情通過探討,也能夠模仿的一般無二?
可問題似乎,她們又怎麼知道,人家兩口子過夫妻生活的時候是個什麼模樣?
哪裡來的這樣的自信?
但這件事情楚青本身也沒有什麼發言權,畢竟梅王爺經歷豐富,說不定便有這種通天本領?
自己大驚小怪的,反倒顯得見識淺薄了。
楚青思量了一番說道:
“大夫人和二夫人都被你們這琉璃聖女所殺……這話屬實叫人難以相信。
“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說話間,他掌勢流轉,玄天烏金掌正要再發。
梅王爺察覺到了,連忙說道:
“二夫人的屍身如今還在鬼帝宮西方華泉井裡,這件事情一查便知。”
楚青微微眯起眼睛,這件事情確實非同小可。
一旦查證屬實,對後續之事會有不小的影響。
一方面是如果能夠救出鬼帝,可以阻止他前往棄神谷。
另外一個方面……便是那位在所有人眼裡已經死了,可在很多人心中還活着的鬼帝大女兒,如果此人當真還活着,這個真相必然可以扭轉很多東西。
可若是她已經死了……
想想這人的經歷,楚青又覺得挺悲催的。
母親身死,她察覺到了問題,但因爲莽撞而被親爹懲罰。
當日她去了二夫人的房間裡沒有找到任何證據,卻不知道,整個‘二夫人’就是證據。
奈何,她不知道。
最終不管是假死逃遁,還是真的死了,這琉璃聖女都是害人不淺。
不過,爲何叫琉璃聖女?
楚青忍不住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梅王爺也沒有藏着掖着,直接告訴楚青:
“這是教主賜名,我天邪教內聖女一共有五位……琉璃聖女是當中最年長的一位。
“乃是墓王爺的女兒。”
簡簡單單一句話,給楚青說的又是一臉迷茫,脫口而出的卻是:
“墓王爺竟然有女兒!?”
“……墓王爺爲何不能有女兒?”
梅王爺反問。
楚青想了一下:
“我以爲你們天邪教的人,應該全都斷子絕孫。”
“……”
梅王爺咬了咬牙,絕頂不接話。
楚青倒是又有些好奇了:
“那你呢?你有幾個孩子?你孩子知道你每天都在做什麼事情嗎?
“對了,你要是有女兒,會把雲雨令傳授給她嗎?”
“我呸!”
梅王爺似乎是真的惱了,狠狠地啐了一口,最後說道:
“本王沒有子嗣,那些男人不配讓本王給他們生孩子。
“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想要幾個,本王都可以給你生。”
楚青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
“既然有聖女,想來也有聖子,說來聽聽,你天邪教內,又有多少聖子?”
“只有一個,乃是我天邪教的成德聖子。”
楚青聞言心頭一動,立刻問道:
“這成德聖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武功修爲如何?如今身在何處?”
“……成德聖子,天生愛笑,很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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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練武,如今就在天邪教內。”
梅王爺一五一十的回答。
楚青卻越聽越是覺得古怪,當即問道:
“他今年什麼年歲?”
“尚未過兩歲誕辰。”
“……”
楚青感覺白問了,這也太特麼離譜了。
堂堂聖子,竟然是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
他凝望着梅王爺,確定這人沒有跟自己扯謊,便索性攤開來問。
畢竟這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可以從梅王爺的口中瞭解一下這個大半身軀仍舊藏在雲霧之中的龐大組織。
梅王爺也沒有隱瞞,天邪教最至高無上的便是那位神秘的教主。
根據梅王爺的說法,這位教主年紀輕輕,但是武功絕世。
在她口中,縱然三皇五帝也不是這位教主的對手。
實在是天上少有,地上絕無的存在。
而在教主之下,卻是人員龐雜。
十二聖王高高在上姑且不提,楚青本以爲兵主只有一位,可到了梅王爺的口中,卻足足有四位之多。
如今身在嶺北的這位兵主,號爲天殺。
率領的是天邪教四方統御之一的血殺軍。
麾下有八大戰將,小將數十上百,統領血殺軍士卒有三萬餘衆,縱然不提天殺兵主本身,哪怕是憑藉這三萬士卒,也足以踏平不知道多少門派。
除此之外還有三位兵主,各自於天下四域之中,征戰江湖。
但除了兵主之外,天邪教內還有不弱於兵主的高手。
五位聖女向前便已經說過了,還有教母十餘位,各個都是絕頂高手。
除此之外,還有‘執劍’‘鏽筆’兩堂。
一者爲武,劍主武功造化之高明,僅在教主之下。
一者爲文,負責謀定無數計劃,收集天下情報。
這兩堂之中也是高手如雲,尤其是執劍堂,此堂乃是教主親衛,行使的乃是教主的意志。
楚青越聽越覺得誇張,忍不住看了遊宗一眼。
就見這盜聖臉色一點都不好,顯然也被梅王爺的話給震住了。
待等楚青把能問的,可以想到的全都問了一遍。
這才帶着遊宗離開了這天音府地牢。
人聲逐漸遠去,地牢之內恢復了黑暗,梅王爺緩緩睜開了雙眼,眸子裡有淡淡的粉色流轉:
“這到底是什麼手段?竟然讓本王連自身苦修的武功都能夠忘掉……
“好在如今已經找回了一部分,足以我破開這小小囚籠。
“三公子,來日方長,你我終會有再見的一日。”
言說至此,她臂膀用力一掙,束縛在手腳上的鐐銬就已經崩斷。
雖然手筋腳筋都被挑斷,可這一身修爲渾厚,區區鎖鏈鐐銬根本無法束縛她。
她站起身來,正要逃之夭夭。
可一擡頭,就見楚青正默默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