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夜涼風，點點燈火。
整個巖龍村都瀰漫着肉香。
將近九點半，杜曉鵑纔將一大塊野豬肉處理好，燉的燉，炒的炒，醃的醃。
把最後一個菜擺上桌，她在圍裙上擦着手，看向隔壁院子里正在給大財泡澡的蘇子陵。
桃花眼和小酒窩在燈光和月色的襯托下，像蒙上了一層夢幻的黃紗。
稍顯土氣的穿着讓淳樸氣息更加濃烈。
這樣女子，就像能穿透深巷的老酒，甘甜醇厚，溫潤又綿長。
“陵弟，吃飯啦！”
“好！”
蘇子陵攪動了下大木桶裡面的黑青色藥水，在大財頭上摸了下，“待着別動，一會給你吃肉！”
大財早就被隔壁院子的濃濃肉香吸引住了，泡個澡一個勁的亂動。
蘇子陵回頭又瞪了一眼，才讓那個晃動的狗頭和木桶邊緣齊平，長伸的舌頭卻依舊在告訴主人它的急切。
走了幾步，蘇子陵直接從牆頭越過去到了杜曉娟家的院子。
看得杜曉鵑上前兩步緊張道：“呀，你小心點！快洗手，這麼遲你早就餓了吧？”
“是啊，流口水了。”
一張八仙桌就擺在院子裡，滿滿一桌子的菜。
豬骨、豬血、豬耳、豬腸......
整一個野豬全席。
也就現在蘇子陵有系統、不缺錢，要不然是不能這麼奢侈的，這麼大一隻野豬，肯定要拿出去賣。
杜曉鵑笑道：“這裡還是一部分，凍了一塊，剩下的都醃了，好在你家有冰箱，不然這麼多吃不完怪可惜。”
“那就多吃點！”
蘇子陵點頭，拿了個大碗盆裝了滿滿一盆的燉豬骨出來放在一邊留給大財。
估計是下午把話說開了，杜曉鵑又恢復到往常的自然，不斷給蘇子陵夾菜，言語間還更親近許多。
蘇子陵給她說了些山上打野豬的事情，一頓飯兩人吃得很輕鬆歡樂，毫無隔閡。
末了，杜曉鵑問起周福貴什麼時候回來。
蘇子陵以爲她急，便說明天老頭子一回來就去說。
杜曉鵑便道：“要不我去。”
雖然她發覺現在的蘇子陵變得有些不一樣，但以前那個靦腆的小叔子還是佔據了大部分的印象。
所以，她怕蘇子陵會不好意思跟周福貴開口。
“不用。”
蘇子陵在嫂子臉頓了下，稍作猶豫又道：“那事情成了，你要不要跟我去城裡？”
杜曉鵑滿目嚮往，卻道：“現在不行，家裡還有好些事情，不能就這樣丟下，等明年，明年我要去，我也想去外面看看！”
蘇子陵就笑了：“你之前不是說你沒文化，在城裡待不住嗎？”
杜曉鵑輕輕睕了他一眼，那一抹風情直讓明月失色，“我也認字，要我一個人我肯定不敢，那你是打算不管我嗎？”
杜曉鵑只讀過兩年書，但她進取，從蘇子陵這裡借了書去看，不懂的就問。
“哪能呢！”
蘇子陵拍了拍吃飽的肚皮，起身看向大財，瞧見那狗眼泛着垂涎的光芒，笑了下從桌上捏起一塊豬骨拋過去。
“汪汪~”
大財喜叫兩聲，從木桶裡面一躍而起，叼住骨頭，晃動着身上的水珠歡快啃起來。
“大財好了？之前還蔫着哩。”杜曉娟笑道，開始收拾餐桌。
“估計忍不住饞了。”
好沒好蘇子陵不知道，不過那藥確實有效果，至少現在看起來精神許多。
但野豬王拱的力度有多大，即便大財依靠巧勁沒被那獠牙戳穿，內臟震動肯定有。
保險起見，蘇子陵覺得還是需要老頭子回來仔細瞧瞧，在這方面他比較有經驗。
夜漸深。
洗完澡的杜曉鵑又把蘇子陵衣服給洗了，朝他窗口探了眼，笑了下，提着桶跑回去，不一會兒就拿着一本書重新回來，進了蘇子陵房間。
“陵弟，還沒睡呢？”
聽到腳步聲，原本在手中把玩的青罡匕首瞬間消失。
蘇子陵扭頭看去，瞧見嫂子雙手背在身後，笑道：“咋啦，藏了什麼好東西？”
“沒有，我看到一處不明白的地方。”
杜曉鵑走上前，將一本有些舊的書攤在桌上，拉着個凳子坐在蘇子陵旁邊。
“這裡，你給我講講。”
蘇子陵卻暗暗吸了口氣，好香。
他能分辨出來，這不是沐浴露，也不是洗髮水，更不是香水的味道。
大多數女子身上都有香味，叫體香，又稱處子之香。
對於這方面，蘇子陵是有研究的。
這種女子特有的味道，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大致分爲三種說法。
一種是初子說，如果失去的話，香味就會隨着時間慢慢變淡直至消失。
第二種是環境說，隨着周圍的環境變化或出現或消失。
第三種是心理說，就是由男子的心理和女子自己的潛意識決定是否散發出來。
但不管是哪種 ，女子本身是聞不到的。
可能是兩人捱得比較近，從杜曉鵑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特別濃郁，還特好聞。
沁人心脾，要醉人似的。
還隱隱有種魅惑的力量。
原本按照蘇子陵的經驗，他是相對比較認可處女說，但此時卻不由得動搖了。
昨天兩人也挨着近過，但沒這麼濃郁。
這麼看來的話，第二第三種也很有道理。
杜曉鵑見他愣神，眨了下眸子，指着書上的兩行字，“陵弟？”
“哦......”
蘇子陵湊上去看。
其出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雖則如荼，匪我思且。縞衣茹藘，聊可與娛。
這是出自《詩經》裡面的《國風·鄭風·出其東門》。
前世作爲撩妹高手，蘇子陵自然要有一技傍身，像《詩經》這樣能體現才華的經典自然熟讀。
只不過，他看到這麼一段，有點懷疑小嫂子是不是在暗示什麼。
杜曉鵑看到他狐疑的眼神，納悶問：“咋啦，你不會嗎？”
蘇子陵笑笑，給她念了一遍，解釋道：“說的是主人公漫步出遊，遇見衆多華服麗裝的美女，雖然心動，卻並不是他所惦念的，他心裡始終記掛着那個穿着縞衣的貧賤女子。”
“哦......”
杜曉鵑瞭然的點點頭，扭頭看向似笑非笑蘇子陵，愣了下，接着酒窩變成紅色，忙道：“我起先不曉得是這個意思！”
若是知道，那她此時的行爲，不就是提醒蘇子陵去了城裡打工要千萬記得家裡的自己的嘛！
事情可沒定下來，真是羞人！
桃腮變成了紅蘋果。
見小叔子還是一副我不信的眼神，杜曉鵑擡手欲要捶他胳膊，邊說：“真的！我...唔......”
纖細的手腕被握住。
未說完的話被堵住。
明月山村俏佳人，一席春宵度蘭秋。
......
一時興起，當晚蘇子陵和杜曉鵑共同創作了一首詩，題名《醉香》。
碧落瓊鉤，山村玉璋，鬆吹徐徐過紙窗。
才子佳人，黃燈木臺，蘭香幽幽漫枕長。
涼蓆竹榻，交頸並頭，青絲粉面輕衫帳。
點朱脣，遊雪肌，迷星眼，顫軟玉。
杜鵑清清啼，恰似一席春宵度蘭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