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一個月就過去了。
當楊修感受到南方的熾熱和乾燥時,他們終於來到了南陵縣的城下。
三十多天長途跋涉,楊修都快走瘋了。
剛開始時還好一些,平原之地,官道平坦,可以乘坐馬車舒服前行,未經顛簸。
但是越往西邊走,逐漸可見山林,道路崎嶇,顛簸不已。
尤其是進入南陵縣所屬的雲南府後,路途多是陡峭小徑,沿途翻山越嶺,風吹日曬,艱難困頓。
要不是這具身體擁有一點武人體魄,楊修都有種走不下來的感覺。
數百里的山路崎嶇,翻山越嶺五日之久。
“這......”
看着近在眼前的南陵縣城,楊修嘴角微微抽動起來,一時語塞。
因爲這南陵縣城實在是太破了。
不過五米高的城牆明顯就是年久失修,城門一角有脫落痕跡,從城門處往東邊看去,還能看到一大塊缺口,也不知道倒塌多久了。
光看城牆表面,楊修就心生出了退意。還沒進入其中,那股窮苦的味道就已經瀰漫到了心裡。
“這不是坑爹嘛。”
楊修有些鬱悶的吐槽,嫌棄的鄙視着南陵縣城。
雖說他這個南陵王不必負責管理南陵縣的政務,但他的主要收入來源卻來自南陵縣的稅收。按照南夏皇朝制定的律法,南陵縣的稅收屬於他的俸祿。除了俸祿之外,他還應該擁有南陵縣良田萬畝。
當然作爲皇家子弟,他還可以從皇家領取一份豐厚的俸祿。可他如今被貶至南陵縣,山高皇帝老子遠,再豐厚的俸祿也需要時間運來。
眼下,他已經沒有足夠的銀兩了。
一路開銷花費,再加上上百名護衛和虎賁雙雄的月俸,已經將楊修那本就幹扁的腰包給壓榨了。
這一刻,他感覺夢想中富裕的生活正在離他遠去。
“幾位大人,請問你們是?”
這時,城門前幾個兵士走上前來,中氣不足,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們身穿灰色麻布軍衣,上面還打着補丁,面黃肌瘦的,不是軍人,倒像是一羣乞丐。
手中長矛更是可笑,長槍槍頭破裂,槍身截去一半,已看不見兵器的銳利。
都說城門官是一個富裕的職位,可這南陵縣的守城官兵都跟乞丐一樣,可見這南陵縣有多窮了。
“南陵王駕臨,還不速速讓開!”
許褚騎在馬上,肅然說道。
幾個兵士聽了臉色一變,連忙退到兩旁,跪拜高呼。“拜見王爺。”
楊修看了看他們,擺了擺手,說道。“起來吧。”
“你們可知本王的王府在哪?”
幾個兵士相互對視一眼,卻低頭不敢說話。
“王爺問話,爾等爲何不答?”許褚騎馬上前,居高臨下冷聲喝道。
一個兵士跪拜地面,擡起頭左右掃過兩眼,身旁衆人鴉雀無聲。他緊咬住下脣,似是下定了決心,跪着向前兩步。
“稟稟稟王爺,小的們確實不知呀。您不妨去問一問縣令,他可能知曉。”
“縣令知曉!”
楊修無語望天。
他來到南陵縣城,南陵縣令居然不在城門口迎候。看來他這個落魄王爺,是真的不受待見了。
“走吧,進城。”
車隊緩緩進入南陵縣城中。
坑坑窪窪的泥土街道,破爛凋零的商鋪,面黃肌瘦的百姓,生機淡散的城池,無不彰顯着南陵縣的貧苦。
很快,他們來到了一座還算乾淨整潔的府門前。
南陵縣衙!
接着幾個人從衙門中急匆匆跑了出來,領頭的是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深灰色官服。
楊修看去一眼,衣衫不整,滿臉春光,靠近時有淡淡清香飄溢,顯然剛剛正在裡面幹着好事。
“下官南陵縣縣令秦壽拜見王爺。”
“嗯。”
楊修走下馬車,平淡掃了他們一眼。
“禽獸是吧?你可知本王的府邸在何處啊?”
“下官知曉,知曉!這就帶王爺前去查驗接收。”
秦壽拱手陪笑,走在前頭引路,兜兜轉轉三個大街,這才走到一處較爲顯貴的府邸前。
南陵王府!
接下來的時間由秦壽負責引路,介紹南陵王府的建造風格和景緻,以及一應大小事務。
半個時辰後,衆人回到大堂。
楊修看着樸素平常的王府大堂,頓時感覺索然無味。
他看着秦壽道。
“看也看過了,接下來說說南陵縣的情況吧。”
不管南陵縣情況如何?以後這裡都是他的地盤,未來他能不能過上爲所欲爲的富貴生活,可就全看南陵縣未來的發展了。
雖然心裡明白南陵縣非常窮困,但他還是期望這裡能給他帶來不一樣的驚喜。
“回王爺,南陵縣擁有戶籍人口五萬五千五百七十三人,良田三萬九千八百餘畝......”
秦壽輕聲述說道。
楊修聞言眉頭微蹙,打斷他說道。“你剛纔說多少?”
他以爲自己聽錯了,一個縣只有五萬多人?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雖然他對南夏皇朝的瞭解不算詳細,但也知道整個南夏皇朝大約有五百多個縣,每個縣的人口至少都在三十萬以上,可南陵縣居然只有五萬多人口。
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還有良田三萬九千八百餘畝,即便是南夏皇朝面積最小的縣城,也有至少十萬畝良田。
何況南陵縣地處偏僻,面積極大,何至於此只有三萬餘畝?
有貓膩,絕對有貓膩。
“本王給你個機會,再重新說一遍!”楊修加重語氣冷淡說道。
秦壽輕吸一口氣,依舊笑眯眯的道。
“殿下,南陵縣確實擁有戶籍人口五萬餘人,良田三萬餘畝呀。”
“......”
楊修無語的看着他。
一個縣只有五萬多人口,只有三萬餘畝田,你當我三歲小孩?
“可是本王記得南陵縣的面積很大來着。”楊修道。
秦壽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目光閃躲,卻仍不改口。
“王爺,南陵縣的確很大,但是南陵縣三面環山,只有北邊開闊,適合耕種,正因如此耕田纔會稀少。”
“是嗎?”楊修冷聲道。
“下官不敢欺瞞。”
秦壽躬身說道,低着頭看不見神色。
這麼一來,楊修不想再多說廢話,令其離開,坐在位置上不說話,陷入沉思中。
“許褚,典韋,你們覺着南陵縣令的話可信嗎?”
“主公,此言必然是假!末將見他說話時神色慌張,目光搖擺,其中定有貓膩。”許褚道。
“末將贊同虎侯。”
典韋拱手說道。
“南陵縣雖位置偏遠,處於西南角處,但正因如此,面積廣闊,戶籍人口自不必多說,耕田僅有三萬餘畝,實在說不過去。”
“嗯,有理。”
楊修微微頷首。
虎賁雙雄都這麼認爲,看來縣令秦壽的確藏有貓膩。
從初次見面的清香算起,就表現秦壽根本不是一個好官。
“行了,今日便先各自回房休息,此事明日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