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許子和石瓊花兩個人氣喘吁吁的在樹林裡沿着山腰跑。
這回石瓊花沒有看錯,而大許子也看到了,就在剛纔他們所觀察的那片樹林裡竟然一下子冒出來了幾十名僞軍士兵。
可是,那也只是才冒出來的罷了,那樹林裡面卻還有僞軍士兵端槍往外走呢。
剛纔石瓊花嗆水的澇窪塘旁邊就是一座小山,看上去有六七十米高的樣子。
敵衆我寡,雖然起先武更他們在雷鳴的掩護下認爲已經擺脫了僞軍。
可是,他們所有人在潛意識裡那行軍的時候自然是挑有隱蔽物的地方纔安全。
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如果大許子和石瓊花剛纔不是在樹林裡那肯定已經被後面的僞軍發現了。
他們兩個之所以現在上了山又沿着山腰跑,那自然是因爲山腰上是有樹的,然後他們在山腰上往後一繞就能看到前面的武更他們了。
“我說內(那)個誰。”大許子邊跑邊對石瓊花說。
大許子並不知道石瓊花的大名,他也只是在背後聽隊員們都管石瓊花叫作咱們反日聯軍的那朵花。
可是在大許子看來,這個稱呼對女同志那是不尊重的!
所以,他也只能管石瓊花叫內個誰了。
“我說內個誰,你快去追武更他們,我來斷後。”大許子又道。
石瓊花不吭聲,只是拿着兩支步槍跟着大許子跑。
而這功夫,他們兩個就已經繞到後側山坡上來了。
雖然他們兩個在山坡上跑得氣喘吁吁的,但是,他們也比後面的僞軍跑的快!
那自然是因爲剛纔兩山之間的澇窪塘是唯一好走的道路,別看那裡有水那也比走在高低起伏不平甚至還有陡坡的山上強啊。
所以,武更他們要趟水而行,僞軍也是如此,他們也不可能長出一對翅膀飛過去。
而這功夫走在前面的武更正回頭呢。
作爲帶隊的隊長他不可能不知道大許子和石瓊花沒有跟上來。
其實,武更也想照顧下石瓊花。
可是他又覺得自己作爲一名隊長對一名女兵要是太熱情的話影響可是不大好。
畢竟,雷鳴對石瓊花那一向就是不冷不熱的。
其實,武更並不知道,這也只是他自己的心理在作祟罷了。
人家雷鳴那是有對象的人,那自然是要對石瓊花不冷不熱的了,這又關他甚事?!
“一個拖後腿的,一個裹腳布,兩個咋還沒有跟上來?”三喜子瞟了一眼武更的表情後叨咕了一句。
“不許這樣說咱們自己人!”武更面無表情的訓了三喜子一句,三喜子不吭聲了。
而這時武更就看到大許子和石瓊花了,見他們兩個卻是出現在了他們剛剛經過的那個山腰後面。
然後,他還看到武更正衝自己比劃着。
嗯?僞軍追上來了!
武更自然是明白大許子手勢意思的。
這僞軍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雷鳴不是把僞軍給拖住了嗎?
這中間是什麼情況?是雷鳴自己脫身了或者雷鳴犧牲了或者這股僞軍是從別的方向又趕過來的?
這其中的未知數太多了啊!
大許子突然發現的這股僞軍讓武更一下子變得遲疑不定了起來,
“僞軍至少一個連呢!”有隊員也看到了大許子比劃的手勢。
要說一支部隊的指揮員看着有時候是不需要自己衝鋒陷陣的,可當指揮員卻着實是一個累腦筋的活!
現在武更就面臨新的決定了。
是自己這支小隊返回和大許子並肩戰鬥?(石瓊花那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還是大許子打掩護,自己領着隊員接着撤退?
這就是一種取捨啊!
武更正想着呢,就見大許子已是衝他接着比劃上了,那意思是讓他帶人快走,而他留下來打掩護!
大許子比劃完了也不再管武更他們了,他卻是已經向山頭上爬去了,而他的後面則是跟着那個美麗的女兵石瓊花。
此時所有隊員的目光就都集中到了武更的身上。
在這一刻,武更是真的猶豫了。
他們小隊原來在碰到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是雷鳴殿後的。
雷鳴那本事就是比別人高,別管多困難的局面,反正雷鳴最終都能活蹦亂跳的跑回來。
可是,這回雷鳴卻不在,那麼這種殿後的活又該誰幹?
按理說,以雷鳴事必親爲的傳統,雷鳴不在,那這事可就該落到自己的頭上了。
武更倒也不是怕死,可是他想的卻是,真讓自己殿後,自己死裡倒也沒有什麼。
可是,這支隊伍在雷鳴不在的情況下,那是更需要自己呢還是更需要大許子呢?
武更正在這琢磨着呢,許子那頭可是沒有閒着,大許子和石瓊花兩個人已是爬上山頂了。
兩個人正居高臨下的看着僞軍正在那一片白亮亮的水中趟着水向武更他們撤退的方向前進着呢。
而這時,他們兩個才發現,那僞軍可不是幾十人,那僞軍足足得有二百多人!
“叫你找武更他們去你咋不去?”大許子訓石瓊花。
石瓊花依舊不吭聲。
石瓊花心裡明白,自己就是找武更他們去,那自己那不還是個拖油瓶的嗎?
再說了,截止目前,雷鳴小隊的人照顧過自己的就兩個人。
一個是雷鳴卻不在,另一個就是大許子。
至於說現在找到那個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胡文祿,石瓊花卻已經不想了。
二百多個僞軍呢,在那白亮亮的水中那就是黃泱泱一大片,就算是那個胡文祿在裡頭,自己也沒法找到。
“看你就是個受氣包的樣!”武更氣道,於是,石瓊花又是一副理虧的樣子。
戰爭是殘酷的,如此艱苦的行軍與戰鬥終究是把石瓊花作爲一個漂亮女人的傲氣折磨得一絲一毫也不見了。
“把槍裡的水甩甩,能擦擦再擦擦!”大許子再次下令道。
至於說武更他們會不會有人來幫自己殿後或者吸引僞軍,大許子卻是想都沒有想。
在他看來,和敵人打仗那不就是這樣嗎,現在趕上自己在最後了,那殿後就是自己的活。
武更把身子縮了回來,不過他卻不用步槍,而是把系在腰間的一個油布包摘了下來。
那塊油布正是一開始他送給石瓊花包頭的那塊,他在給了石瓊花一塊更大的後就把這塊又要了回來。
他卻是用油布把自己的那兩支盒子炮裹了起來,這樣是爲了防止進水。
“你爲啥現在不開槍?”石瓊花甩動着步槍終於是說話了。
“你沒看到二鬼子後面有穿雨衣的嗎?我猜那是當官的。
小二鬼子和日本鬼子不一樣,咱們要是把他們當官的打死了,那當兵的就熊了,不象小日本!”大許子解釋道。
大許子那不是記仇的人,他也不是一個會和女人生氣的人。
“哦。”石瓊花點了點頭。
而這時她突然就感覺自己那顆心驀然的一跳。
那幾個穿雨衣的大官裡會不會有胡文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