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經過激戰的二十二日晚上,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在南京的情報人員連夜給李斌回覆了電報:“軍座,蔣委員長不肯疏散南京百姓!”
聽到這個消息,李斌仰天長嘆:“日寇進犯我南京,不日金陵即將失守!若是不及早疏散百姓,只怕鬼子將會屠城啊!”
“大哥,你判斷小鬼子打下南京,會毫不猶豫的屠城?”洪彪問道。
李斌點了點頭說:“是的!他們肯定會屠城!我南京百姓即將面臨一場災難!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化解這場災難!”
說完,他站起來焦急不安的來回走動,邊走動嘴裡還唸叨着:“要救南京百姓,派誰去南京呢?”
事實上,李斌自然有挽救南京百姓,並讓日寇在南京碰一個頭破血流的方法:疏散南京百姓,留下一個空城,同鬼子打一場巷戰!
問題是,要派誰去實施這個計劃呢?
派誰去都不合適啊!肖柏是副軍長,李斌和肖柏兩人一個負責忻口,一個負責從娘子關到壽陽,誰都不能離開。
讓洪彪去呢?他是精銳的近衛師師長,又如何去南京?
若是派遣其他人去南京,只怕他們說出來的話,南京那些“大人物”沒有人肯聽的!到底派誰去南京呢?
想到這裡,李斌再次把王丹丹叫來:“馬上給南京方面發報,就說疏散百姓,佈置街頭工事,準備和鬼子打巷戰!”
電報被送到蔣介石手裡,他看了一眼,怒道:“疏散南京百姓,把鬼子放入城內打巷戰?南京是我中央『政府』首都!豈可讓賊寇踏入半步!不行!我絕對不會贊成這個建議的!務必死守南京!”
“報告!”一名參謀軍官走進來。
“什麼事?”蔣介石問道。
參謀軍官拿起手中電文:“日寇第九師團半個小時前在吳淞口登陸!我守軍在敵寇戰艦重炮轟擊之下損失慘重……”
話還沒有說完,他看到蔣介石臉『色』蒼白得可怕,渾身都在顫抖,這名軍官不敢繼續往下面念下去。
“繼續!”蔣介石吼道。
參謀軍官渾身發抖一下,他硬着頭皮繼續向下面念:“黃維的第六十七師遭到日軍戰列艦和巡洋艦炮擊,損失慘重……”
看到參謀軍官忐忑不安的看自己,蔣介石怒道:“繼續!”
“敵寇從臺灣起飛大量飛機,對我八十七師進行狂轟濫炸!”參謀軍官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
“夠了!”蔣介石怒吼一聲,“給我馬上傳令下去,各軍各師務必堅守陣位!直到打完最後一顆子彈!只要還有一個人,就不許日寇從我軍陣地上踏過去!”
此時,李斌在金壁輝的幫助下,他已經擁有一整套完善的情報系統。很快他就知道了蔣介石執意不肯按照自己所說的去做,他焦急萬分。
外面的天空泛出一絲魚肚白,天要亮了!
整夜未眠的李斌自言自語了一句:“天要亮了!鬼子飛機又要來了!”
“李大哥,看來今天又將是一場惡戰!”邊上的可政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她發現披在自己身上的中將軍裝。
可政取下軍裝,給李斌披上。
就在此時,姚美玲走了進來,她看到眼前一幕,怔了一下。
這個軍統的女特務自從來到李斌的暫編第三軍之後,一直得到洪彪的器重,洪彪一開始就安排她在自己身邊,在暫編第十九師擔任通訊兵。後來洪彪去了近衛第一師,姚美玲也被洪彪調到忻口。
雖然她是戴笠派來監視李斌的,可是少女的心中卻暗暗喜歡上這個年輕有爲的將軍,她早就把自己的使命拋到腦後,全心全意投入到暫編第三軍之中。
而曾經作爲姚美玲上司的徐宵白,自從跟隨李斌來到山西之後,她也在試圖脫離軍統,她曾經多次悄悄提醒過李斌:“要小心姚美玲這個丫頭!”
不過,每次李斌看到姚美玲清澈如水的眸子,他就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個女孩對自己是沒有惡意的。
既然洪彪喜歡她,那就應該搓成他們。因此,李斌也經常有意無意的幫助自己的那位兄弟,只是姚美玲對洪彪卻一點不感冒。
這次,她是藉口向李斌遞交近衛第一師部署的計劃書,從洪彪的指揮部跑過來的,目的就是爲了見李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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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丫頭,來找我什麼事?”李斌問了句。
姚美玲怯生生的遞上洪彪交給她的計劃書:“軍座,這是洪師長讓我給您的!”
李斌接過近衛第一師部署計劃,他臉『色』一變:“這個洪彪,怎麼搞的!把近衛第一師的防空部隊要暫時撥給機場?不行!”
“軍座,這是洪師長安排的,我……”姚美玲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斌打斷。
“你們師長!我馬上給他電話!”李斌說完,他就抓起電話機。
撥通電話,李斌衝着話機裡吼道:“洪彪!誰讓你把你的防空團私自調遣給航空旅的?現在是航空兵的事情!近衛第一師的兵一個都不許動!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給我養足精力!等到鬼子送上門,好好殲滅他們!”
“大哥,反正防空兵閒着也沒事……”洪彪解釋說。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斌打斷:“不行!防空兵是近衛第一師的保障力量!沒有防空兵,你這個重型機械化師怎麼應對敵人的空中力量?而且防空兵也是殲滅敵人地面部隊的重要力量!近衛第一師現在一個人都不許動!”
李斌之所以作出這樣的部署,是因爲他不想讓近衛第一師的任何一個人受到損失,從而影響了士氣。
看着航空旅空戰,看着航空旅的防空兵和要塞師的防空兵攔截敵機,無所事事的近衛第一師雖然會憋得慌,但是卻能夠憋足一口勁出來!
打仗有時候也需要讓士兵去憋一口氣,到時候決戰時就能一鼓作氣!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李斌覺得以航空旅和要塞師的防空兵對付敵機已經足矣。畢竟防空作戰也是需要付出犧牲的,他不想讓近衛第一師的士兵過早犧牲,那樣會影響士氣。
不過,爲了讓洪彪“提提神”,李斌給他下達一個任務:“你把步兵給派到四周的山裡面!有發現跳傘的鬼子飛行員就給我抓回來!”
那麼簡單的任務,對於近衛第一師精銳的步兵來說,當然是牛刀殺雞。不過李斌要的就是牛刀殺雞,這其實和鬥蟋蟀的道理相同,一隻善戰的蟋蟀被隔離久了,一旦放出來其威力是勢不可擋!
天還沒有全亮,忻口要塞內,昨天經過激烈空戰的飛行員們早早就從牀上起來,走進餐廳享用早餐。
此時,飛行員的宿舍都已經搬到要塞內,這樣可以避免他們的窩遭到轟炸。同時,一部分機庫也設置在要塞內部,可以避免空戰失利之後,機場無法使用。同樣的道理,機場的彈『藥』庫和油庫也都設置在要塞內。
張敏帆的工兵部隊忙碌了一個晚上,經過一整夜的搶修,機場上搭起臨時指揮台,用木板拼成臨時的航站設施,被炸壞的跑道也已經鋪上鋼板。
昨天航空旅防空兵損失的兩門88毫米高『射』炮,三門雙37毫米高『射』炮和五挺高『射』機槍也得到補充,李斌把暫時入庫的日製八八式高『射』炮和九二式高『射』機槍啓封,調撥到防空兵的陣地上。
一切都準備完畢,戰鬥機從地下機庫中拉出來,拉到停機坪上。飛行員進入待命室,等待起飛的命令。
最爲關鍵的雷達兵已經就位,他們死死盯住熒光屏,一旦有風吹草動,即可馬上下令讓戰鬥機起飛。
損失了二十二架戰鬥機,只獲得三架補充。另有十一架受傷的飛機,兩架輕傷的經過一晚上搶修已經修復,有九架受重傷的,被送回到修理廠。
這樣,李斌的戰鬥機一共減少了二十八架。己方跳傘的飛行員都已經救回,另有九名飛行員在昨日的空戰中犧牲。
航空旅旅長高志航的座機也被擊傷,目前飛機被送回修理廠,他獲得一架剛剛補充的新飛機。
王牌飛行員埃裡希.哈特曼也已經歸隊,他也獲得一架補充的新飛機。
大部分被救回的跳傘飛行員都沒有獲得補充的新飛機,但是無所謂,因爲李斌知道飛行員遠比飛機更爲重要!
一架飛機從生產線上下來,只需要幾天的時間,而訓練一名飛行員,則至少需要兩年以上!
昨天擊落的鬼子飛行員大部分都被俘虜,還有一部分『自殺』,這樣日軍就損失了一大批有經驗的飛行員。
“耗吧!狗日的小鬼子!看誰耗得過誰!”李斌罵了句。
突然,李斌問高志航:“銘久兄弟!我們的轟炸機安裝上機載雷達了沒有?”
高志航回答說:“目前還沒有裝上機載雷達。”
“必須讓技術部門儘快給轟炸機裝上機載雷達!只有那樣,我們的轟炸機才能避開鬼子戰鬥機支援淞滬戰場!”李斌說道。
就在李斌他們做好準備的同時,鬼子也在緊鑼密鼓的做好空戰準備。
二十三日早上七時整,渤海灣上的日軍航空母艦全部迎風全速行駛,所有的艦載機已經被提升到飛行甲板上,只等待起飛的命令。
剛剛修復的天津機場上,一架架日軍戰鬥機整整齊齊停在停機坪上,鬼子飛行員已經全部就位,只等待起飛的命令。
山海關機場,日軍戰鬥機和轟炸機已經在跑道上滑行。
大連機場,日軍轟炸機羣已經升空,正在向西飛行。
與此同時,日軍地面部隊也向南苑方向發起瘋狂的攻擊。根據日軍華北方面指揮官香月清司的要求,必須在二十三日拿下南苑!
得到特種兵戰士已經把活着的學生全部帶走的消息,佟麟閣將軍下達了“死戰到底”的命令,他已經決定以身殉國。
李斌派遣來的那個團,任務是遲滯敵人的進攻。
因爲一旦北平失守,接下來保定也會在短時間內失守,日軍將會迅速揮師正定,並攻擊娘子關。
李斌十分清楚,忻口一帶是固若金湯,然而從娘子關到壽陽一帶的防線卻尚未穩固,因此他也需要拖延敵人的時間。
事實上,李斌的作戰計劃是,忻口吸引鬼子二到三個師團,然後先是示弱,以守勢吸住敵軍,再尋找機會殲滅圍攻忻口之敵。
當然,從娘子關到壽陽一線的防禦又是忻口會戰制勝的關鍵一環。南守北攻,先消滅忻口之敵之後,李斌就會帶兵揮師孃子關,再把攻入娘子關內的日寇關門打狗,一舉殲滅被困在娘子關到壽陽之間的日軍。
七點十五分,進攻南苑的鬼子經過十分鐘猛烈的炮擊之後,開始向二十九路軍的陣地發起瘋狂的攻擊。
協助二十九路軍進行防禦的那個團,是一個新組建的團,武器裝備都是採取日式的武器裝備,但是軍隊中卻裝備了不少比擲彈筒容易掌握得多的槍榴彈,還有一批日式70毫米迫擊炮。
不過,團裡面的連長以上軍官都是從東北下來的老兵,他們戰鬥經驗豐富,戰鬥力也相對比較強悍。
雖然隊伍中大部分戰士是新兵,可是他們在老兵的帶領下,也能很好的隱蔽自己,盡力去消滅敵人。
當黑壓壓的鬼子衝上來的時候,和二十九路軍並肩作戰的暫編第三軍戰士們向敵人猛烈開火『射』擊。
這個團中,每個班都有一名槍榴彈手,這樣戰士們一次『性』就『射』出一百多枚槍榴彈。全團一共有十門70毫米迫擊炮,一次就能發『射』十發迫擊炮彈。槍榴彈和迫擊炮彈下冰雹一樣向鬼子飛去,準確地落在敵羣中爆炸。
“轟轟”地面上響起連綿起伏的爆炸聲,大大小小的火球在敵羣中綻開,高速『射』出的彈片撕碎鬼子的血肉之軀,正在衝鋒的鬼子當即倒下一大片。
爲數不多的狙擊手發揮了極大的作用,接連擊斃鬼子的機槍手和擲彈兵,壓制住敵人進攻的火力。
日軍用九二式步兵炮和各種75毫米小口徑火炮近距離轟擊,飽蘸鮮血的泥土隨着騰起的火球飛上天空,整個陣地化爲一片火海,不計其數的戰士被鬼子炮火奪去生命。然而,二十九路軍的戰士和暫編第三軍的戰士頑強的向敵人『射』擊,把那些即將衝上來的鬼子一個個撂倒在陣地前頭。
大批的鬼子在猛烈的炮火掩護下,終於衝上中國守軍的陣地,勇敢的二十九路軍戰士同敵人展開激烈的肉搏戰。
雙方的士兵糾纏在一起,暫編第三軍的戰士們也拔出大刀,同二十九路軍的戰士一起,閃着寒光的大刀向鬼子頭頂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