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然走後的第三天,隆禧正在內務府查賬,聽着小太監們說李怡然好幾天都不在宮裡,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這幾天忙得確實是沒見着李怡然人。
“你們繼續查着。不準偷奸耍滑,不然且等着爺收拾你們。”隆禧交代了幾句,便去了乾清宮。
“皇兄,你是說她走了?還是一走走一年?皇兄,你怎麼能放心讓她一個女孩子出門啊,外面如今馬上就要兵荒馬亂了,她萬一出個事怎麼辦?你平日裡不是疼她跟眼珠子似得,禮什麼都免了,比正經八百的主子都有福氣,怎麼這個時候就這麼放心,皇兄...”隆禧跟打槍一樣,嘰嘰哇哇的說了一大堆。
“行了,收起你那副樣子,給她點時間,未必是壞事。”康熙把自己手裡的雪梨扔給隆禧,“她不是普通的閨閣之女,你不要拿世俗的眼光看她,不然等待你的只有被拒絕。”
“皇兄,我就是擔心。難道你不擔心?”隆禧嘆道。
“你出門我會擔心,怡然出門,我完全不會。”康熙笑道,“她啊,只有讓別人吃虧的份。”
隆禧不情不願的被康熙打發走,卻聽見小太監傳報索額圖求見。
“給皇上請安。”索額圖抱拳作揖頷首。
“坐,是爲了烏雲珠來的?”康熙最近簡直都要被烏雲珠嚇死了。無論他去後宮哪個宮,似乎總能遇上烏雲珠含情脈脈的眼神,康熙每一次被她一看,都渾身雞皮疙瘩掉一地。
索額圖自打康熙一連串的動作後,竟然也難得的收斂學乖了不少。如今再也沒有之前的趾高氣昂,康熙雖不知道這是暫時的還是真的學乖了,但是索額圖這種姿態卻爲附庸他的朝臣做了個好榜樣。
“皇上,我就這一個女兒,我自是希望她能夠伴君,但是烏雲珠那性格不適合在後宮,被我慣壞了,太容易惹事。”索額圖纔不會喜歡自己的女兒給皇上做妾,在他看來,當初皇后沒選上,他便斷了讓女兒進宮的想法。
康熙心下冷笑,不願意就不願意,還把話說的這般委婉,沒想到對於女兒來說,索額圖也算是個合格的父親。
“這後宮之事,全權由皇后決定。你還是去跟皇后說。”康熙是真的不願意管這事,他沒辦法管啊,難不成還要把烏雲珠叫過來談心?康熙一想起烏雲珠含情脈脈的眼神就覺得膈應。
“皇上,皇后娘娘來了。”李德全進來稟報。
“請進來。”赫舍里氏一得到索額圖進宮的消息,便帶着身邊的兩個丫鬟來了乾清宮。
“叔父也在?”赫舍里氏這一次是鐵了心想要折騰索額圖,於是便順着烏雲珠的意思來說服索額圖。
“見過皇后。”如今禮部已經把新的禮節拿出了章程,一切都從簡,只有在大節和賞賜懲罰的時候才用跪禮,而平日裡朝臣覲見,也只是行鞠躬禮和頷首禮,奴僕丫鬟們也照例,見主子也是隻行鞠躬禮和頷首禮。
康熙知道,這樣有利有弊,好處是奴性減少,但是同樣帶來的也有弊端,人奴性減少,自然會生出更多平等的心思,短時間看不出來,日子久了,這個大清很有可能就要迎來一次更大的改革。
“皇上,臣妾近日來,是受人之託,想求皇上個恩典。”赫舍里氏想起烏雲珠說過的過,心下諷刺。
她在後宮本就是一宮之主,天下國母,還需要她進宮鞏固是什麼地位,就是選秀進新人,她也有嫡子傍身,有何懼新人?再說了這麼多年一起走過來,她早就看明白皇上對於後宮並不熱心。
“你說。”康熙實在是厭倦了這些女的,一天削尖了腦袋想要進宮,從選秀前一直到現在,多少命婦都進宮給太皇太后,太后說情,爲的就是能讓自己家的姑娘進宮承露君恩。
“臣妾想給家妹求個恩典。”赫舍里氏看着索額圖,話到嘴邊又把烏雲珠的事情收回,想起自己親妹妹淑慧,便想着近些日子她派人打聽的情況,心下便有了主意。
“你說的是淑慧還是烏雲珠?”康熙問道。
“淑慧。”赫舍里氏笑道,“臣妾瞧着刑部右侍郎李鍇人不錯,想求皇上給家妹指個婚。”
索額圖詫異地看了一眼赫舍里氏,這李鍇和大學士伊阿桑都是他給烏雲珠看好的夫婿,他沒想到赫舍裡會半路出來截胡。
“淑慧可願意?”康熙對於親近的人,還是有頗多的照顧,他不想因爲自己的一諾,毀了一個姑娘的一生幸福。即便現在都是盲婚啞嫁,她也希望身邊的人能夠過得好一些。
“臣妾已經問過淑慧了。她願意。”赫舍里氏把索額圖看好的人都調查了一遍,最後還是選中了李鍇,原因無他,李鍇母親早亡,家裡沒有婆婆,淑慧嫁過去便是當家做主,一點也不受氣,至於什麼漢人不漢人,她也不在乎。皇上明顯如今就是身體力行的提倡滿漢一家,日後只要李鍇出息,她妹妹也不會比現在過得差,只要她在一日,便會護着淑慧一日。
“那便依你的意思。”康熙道。
“臣妾替家妹謝過皇上。”赫舍里氏笑道,“臣妾還有個不情之請。”
“都一起說了。”康熙如今實在是不喜歡女人之間的彎彎道道。
“臣妾想着叔父和烏雲珠妹妹好些日子沒見,今個既然碰上了,就想求皇上給個恩典,讓這父女兩個見上一面。”赫舍里氏決定讓烏雲珠自己來說服索額圖,她呢,不當這個壞人。
“去吧,你去見見烏雲珠,跟她好好談談。”康熙其實心裡覺得烏雲珠很不省心,如若索額圖能夠讓她不留在宮裡,那就是康熙樂見其成的事。
出了乾清宮,索額圖心裡很是不舒服,但是乾清宮外都是奴才,人多口雜,他也不好直接開口說什麼。
“叔父可是怪我搶了烏雲珠妹妹的夫婿?”赫舍里氏嫣然一笑,絲毫不在乎索額圖的冷臉。
“皇后娘娘,這李鍇是我早就跟您報過的,是給烏雲珠看的。你今日卻...”索額圖言語裡的責怪之意非常的明顯。
“叔父,你還是問問烏雲珠吧,她有自己的想法,這些日子她來求本宮想要進宮,這可不是一次兩次了,叔父還是親自見一見烏雲珠妹妹的好。”赫舍里氏頓了一下,“本宮也不跟叔父搶女婿,大學士本宮沒敢想,可是一個正二品的主,本宮還是做得的。”
說完,赫舍里氏便不理會身後索額圖的冷臉,扶着琴風的手走回自己的殿裡。
“皇后姐姐,阿瑪可是來了?”烏雲珠早就被丫鬟領了過來,在赫舍里氏的宮內等着。
“在西暖房,你自己過去,有什麼話,好好說,你要是能說服你阿瑪,本宮纔會給你做這個主。”赫舍里氏如今想得很明白,烏雲珠進宮對她來說好壞參半。烏雲珠一旦有自己的孩子,那麼索額圖便不會支持她,但是同樣,她那個一向明哲保身的阿瑪也許會堅定立場,和索額圖分的清清楚楚。
“是,烏雲珠謝過皇后姐姐。”烏雲珠如今信誓旦旦,似乎只要進了宮,這後宮就是她的天下。對此,赫舍里氏不屑一顧,等到真正生活在後宮裡,便會知道外面纔是海闊天空一路是藍。
“阿瑪。”烏雲珠一看見索額圖,便快步走到了索額圖跟前,笑嘻嘻的扭着身子撒着嬌。
“像什麼樣子。”嘴上這麼說,實際上心裡也很喜歡自己女兒跟他親近的感覺。
“這裡就我們,怕什麼。”丫鬟們都被烏雲珠支出殿外。屋內只有索額圖父女兩個。索額圖拉着烏雲珠坐在自己身邊,仔細打量着烏雲珠。
“阿瑪,你幹嘛這麼看着我。”烏雲珠笑着問道。
“你告訴阿瑪,是不是皇后強迫你?”索額圖問道,在他心裡一直都覺得赫舍里氏近些年變化很大,而馬上就要選秀,肯定是想留一個赫舍裡家族的人來固寵。
烏雲珠搖了搖頭,小聲貼在索額圖耳邊說道,“她纔不會呢,是我自己想進宮的。阿瑪,我進了宮之後,才知道,這個做皇上的女人要比嫁給一個大臣好上太多。”
“胡鬧,你還小,不知道爲人妾的悲楚。”索額圖眉頭都擰成了川,可是烏雲珠絲毫不爲所動。
“阿瑪,爲妃爲嬪只是暫時的,女兒想的是母儀天下。”烏雲珠聲音很小,但是也足夠索額圖嚇一跳。
“你...”索額圖從未想過,自己的女兒會有如此大的抱負。
“阿瑪,你聽我說。”烏雲珠小聲說道,“皇后姐姐畢竟是大房的,她如今越發的擡舉大房,儼然把爺爺臨終之前的囑託忘得乾乾淨淨。阿瑪,你纔是襲爵的,理應我們這一房獨佔鰲頭,與其把希望寄託在二阿哥身上,不如寄託在自己嫡親的外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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