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精衛是什麼人,陸遠自然是知道的,這個滿口曲線救國的原國民黨元老,骨子裡就是個標準的親日派。 想要接近他了,就是汪精衛的行蹤也屬於機密。和許還山聯繫之後,身處嘉興的陸遠也陷入沉思之中,霍格和舒赫曼兩人都已經趕往香港,而自己是約好了要跟他們去重慶會面的。
可現在卻偏偏有了這個變故,如果陸遠現在已經趕到四川就算了,可自己偏偏在嘉興這個離着上海並不是很遠的地方,畢竟有機會刺殺汪精衛,對於陸遠而言的確是很有誘惑力,何況屆時還會出現一個日本天皇特使。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陸遠決定馬上返回上海,有自己的全視角地圖和地下黨的情報支持,刺殺汪精衛未必就不能成功。
嘉興距離上海很近,可陸遠還是花費了兩天時間才趕回上海,不過返回上海的陸遠並沒有返回自己的住處,而是第一時間就去了漢斯的酒吧。“上帝啊,陸,你不是應該去香港了嗎?爲什麼我會看你那出現在我的酒吧裡?”無視了陸遠已經被曬黑的面孔,漢斯走出吧檯,對着風塵僕僕的陸遠張開自己的雙臂。
陸遠也張開雙臂跟漢斯擁抱了一下,同時也貼着漢斯的耳朵低聲道,“我需要跟你好好聊一聊,如果能給我弄點吃的來,那可就更好了。”陸遠的低語令漢斯輕皺眉頭,因爲從他認識陸遠開始,陸遠可從來沒有如此的狼狽。不過漢斯還是叫來酒吧從一個侍者低聲交代了一番,然後拎着兩瓶啤酒帶着陸遠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幾口啤酒下肚,陸遠的精神明顯好了很多,放下手中的酒瓶,陸遠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漢森尷尬笑道。“沒辦法,我是從嘉興趕回來的,這一路上都走的不太平,不是遇上日本兵就是趕上有劫道的。昨天的那場大雨還把路給衝了,我能安全的回來就已經很不錯了,其他的還真是一言難盡。”陸遠的苦水令漢斯呵呵笑了起來,實際上,老奸巨猾的漢斯是一點也不相信陸遠說的那些話。
趁着酒吧的侍者還沒有把食物端上來,漢斯摸出一支雪茄遞給陸遠,然後壓低了聲音對陸遠詭異笑道,“讓我來猜一猜,你這麼着急的從嘉興趕回來,我猜你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你的住處那邊好像並沒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發生,霍格和舒赫曼也一切平安,你說你一回來上海就來了我這裡,那我判斷,你趕回上海一定是有事情要我幫忙了。”漢森露出一臉的睿智,卻不想他的判斷並沒有引來陸遠的誇讚。
“老頭,說你胖你還就喘上了,你可別瞎猜了,我回上海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雖然在心裡驚訝於漢斯強大的推理能力,可陸遠嘴上卻死活不肯承認。“我回上海自然是有事情要處理,不過這件事情卻跟你這裡絲毫沒有關係,我來你這裡,只是順路路過,就進來瞧一瞧你。如果你在乎請我吃的這頓飯,那我可以現在就離開,不過你可別後悔啊。”陸遠歪着頭斜眼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漢斯,眼神中充滿了不耐。
陸遠的反應和此刻的表情,也終於把漢斯給弄糊塗了,憑着多年的經驗,漢斯判斷陸遠突然返回上海是一定跟自己有關係,要不然陸遠也不會沒回家就直接來了自己的酒吧。可現在看陸遠的這副反應和樣子,似乎陸遠剛纔說的那些話也不像是作假,難道這小子就真的只是順路經過的時候進來瞧一瞧自己?漢斯已經被徹底給弄糊塗了。
還好酒吧的侍者把食物給陸遠送了過來,忙着狼吞虎嚥的陸遠就暫時放過漢斯,只是仍由漢斯神色不明的在暗自思量。“陸,你跟我說實話,你這次回來到底是有什麼事情?我可不信你只是路過我這裡?要知道我這裡跟你的住所可不在一個方向上。”突然間想到了一個關鍵點的漢斯恍然大悟,隨即冷着臉問向已經差不多吃飽的陸遠。
“老頭,你還真的是開不起玩笑啊,只是一個小玩笑,你看你翻什麼臉啊,你要是一直這麼下去,小心以後都沒有人找你玩啊。”陸遠笑着抓起一旁的餐巾擦拭着自己的嘴,然後語氣輕佻的打趣着漢斯。待陸遠發現漢斯伸手去抓桌上的打火機時,陸遠這纔對漢森做出一個停止的動作來,“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用打火機砸我,我可就不給你禮物了啊。”
陸遠的話令漢斯的臉色稍稍緩和一些,可他還是伸手把桌上的打火機抓在了手裡,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跡象。“吶,這是我在蘇州的時候,偶然間從一個黑市販子手裡得來的東西,我才你應該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畢竟這些東西跟你們德國有關係。”笑夠了的陸遠這才終於正了面色,俯身從隨身帶來的挎包裡,摸出一個檔案袋和幾枚胸章遞給漢斯。
漢斯接過陸遠遞來的東西,先把檔案袋放在桌上,然後仔細端看手中的那幾枚胸章,翻看幾遍之後,漢斯這才擡眼看向陸遠。“小子,這東西,你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你可別跟我說是什麼黑市販子之類的,整個上海的黑市販子,我至少認識超過九成,蘇州離着上海不是很遠,我也認識不少蘇州的黑市販子,你可別想用這個來騙我。”
“佩服,佩服。”陸遠隨即對着漢斯伸出自己的大拇指,“沒想到一下就被你給看穿了,那我就跟你說實話好了,這些東西我是從蘇州地下黨手裡弄來的,這些胸章據說是一支日軍特殊部隊遺留在蘇州城裡的,具體的事情,我實際也並不是很清楚。”陸遠解釋是的很是籠統,可漢斯也沒有地方去加以覈實,畢竟日軍鬼丸小隊在蘇州折翼的事情,早已經被日軍嚴密的封鎖起來。
“這些胸章跟帝國的一個訓練學校有關係,具體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告訴你,但我能說的是,帝國曾經幫助日本人訓練了一支部隊。不過據我所知,雖然這支日軍受訓部隊的人數並不是很多,但他們都是從衆多日軍老兵和低階軍官中掉選出來的佼佼者。”漢斯的話令陸遠暗自在心裡撇嘴,佼佼者又怎麼樣,還不是被自己一次就幹廢了。
看過胸章和那些日軍情報資料,漢斯沉默片刻之後伸手敲擊着桌面,“這些東西對我還有點用處,我也不問這些東西你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我只想知道,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漢斯擺出了一副黑市裡的做派,陸遠自然也就正了面色,隨即向漢斯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這次回來是真的有事情要處理,但我不方便回家裡去住,所以我需要一個安全的住處。我還需要一些*,就像你上次給我那些一樣,剛好我這次又時間,順便把你這裡已經到貨的大口徑子彈也一塊帶走。”陸遠的要求實際在漢斯看來根本不算什麼,但陸遠剛纔提到了*和那些大口徑子彈,漢斯的心中也就多了一絲疑問。
雖然心生疑問,可漢斯還是答應了陸遠的全部要求,半個小時之後,陸遠就被漢斯手下的人送去了一間租界裡的公寓。“很好,我很滿意這裡,你回去告訴漢斯,就說我很滿意,很感激他的幫助。”看過這間套間式的公寓,陸遠表現的很是滿意,只是在漢斯的人離開之後,陸遠就馬上給許還山打去了要求會面的電話。
和漢斯一樣,許還山也對陸遠的突然返回很是疑惑,得知陸遠返回上海的真實原因之後,許還山只能表示哭笑不得。稍晚一些的時候,漢斯提供的*和一萬發大口徑子彈全數送來陸遠入住的公寓裡,心中歡喜的陸遠把彈匣收進儲存空間裡之後,便離開公寓趕去跟許還山會面的地方。
再回到上海,陸遠發現這裡的一切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街頭還是會時不時的出現日本兵,那些身穿短衫的便衣特務們依舊審視着每一個路人。“你不該回來,上面不同意你幫我們出手,這一次,上面打算和軍統聯手,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和許還山剛一見面,陸遠局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只不過陸遠並沒有因爲此事生氣。
“既然你們不需要幫忙,那就算了唄,不過這件事,我是不會置身事外的,誰能做得到,就看各自的本事好了。”陸遠給出的回答很強大,但同時也着實令許還山爲難,畢竟這是上海地下黨第一次跟軍統聯手合作,許還山可不希望因爲陸遠的出現和橫插一手,而到時令上海地下黨和軍統上海站的這次聯手行動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