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樹林裡，司令部電報在滴滴響着，帳篷外，張昊和王師長參謀長警察局長站一起。
警察局長說：“傷員已送走，我們的人數又減少了。”
王師長點頭說：“送走傷員減輕了我們的負擔。”
張昊說：“我派副連長帶着隊伍前去襲擊日軍，戰鬥馬上就會打響。”
王師長說：“很好，我們的力量和日軍相比雖然極端劣勢，但仍然要主動出擊。”
張昊說：“特務營一連派出十人負責監視日軍，日軍假如攻城，他們會以死與日軍相搏，爲我們殺入城中爭取時間。”
王師長點頭說：“很好，明天我們只要能夠再守一天城，到晚上即使全都戰死，我們也算取得重大勝利。”
張昊說：“特務連也全都配備了德國衝鋒槍，現在隊伍一人一支衝鋒槍，一支三八大蓋步槍，彈藥很充足。”
王師長點頭說：“很好，我們終於可以不用再擔心彈藥不足了。”
張昊說：“保衛司令部的警戒線前出三公里，假如有日軍偷襲這裡，我想我們是有時間應對的。”
王師長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王師長雙手撐着腰看着縣城方向，小聲說：“張浩，因爲有你這樣的少年英雄在，中國亡不了，不管日軍有多麼兇惡，終有一天，我們一定能夠把日軍全都消滅了。”
在一塊大石頭後，張昊背靠大石頭閉着眼睛休息。王冰坐張昊身邊，看着天空，眼睛睜得大大的，大牛和勤務兵端着德國衝鋒槍揹着三八大蓋在不遠處走來走去。
王冰把頭靠張昊肩上，張昊一動不動。
一輪圓月高懸頭頂，一片烏雲慢慢移向月亮。
王冰小聲問：“營長，人死後會怎麼樣？能不能飛到月亮上去？”
張昊閉着眼睛輕輕搖頭小聲說：“我們來自自然，死後復歸自然，來前什麼都沒有，走後，也什麼都不會留下。”
王冰說：“我好想能變成神仙，永遠都不會死啊！”
張昊不作聲，張昊來自現代，是個無神論者。他清楚，天上沒有神仙，地上也沒有鬼怪。多好的一位女孩，她充滿着幻想，假如生活在現代，一定會穿着最爲時尚衣服，一定也會在電腦上打遊戲。象她這種將軍女兒，在現代可是大牛人，弄不好早就開上了豪車，整天和公子哥兒們一起玩耍，也有可能象其他將軍的女兒一樣出國留學。可是在抗戰時代，她卻義無反顧地走上了戰場，她有一萬條理由離開縣城，有一萬條理由待在後方。對明天的戰鬥形勢，她和張昊一樣同樣清楚，五百人不到的隊伍怎麼也不可能守得住縣城，城破是必然的。城破後怎麼辦，唯有以死和日軍相搏。
王冰笑說：“中國好大，我好想到處去看看。”
張昊睜開眼睛，笑說：“中國山川秀美，物華天寶，好好活着，到時我們一起到處去看看。”
王冰眉開眼笑說：“不許反悔，到時你不帶我到處去看，我可要跟你鬧的哦！”
張昊點頭說：“只要活着，我就會不斷和日本鬼子幹，生命不息，戰鬥不止。”
王冰說：“好的，我們只要活着，就一起和小日本幹，你一定要帶上我。”
遠處天空閃光，很快傳來爆炸聲。
張昊小聲說：“吳副連長帶着隊伍在襲擊日軍了，但願能把日軍嚇個半死。”
王冰點頭說：“這是戰鬥的號角，明天我們又會再次沐浴在血雨腥風之中。”
張昊笑說：“睡覺，什麼都不要想了，明天會怎麼樣，就看日軍怎麼攻城了。”
山木一郎正在和磯谷廉介中將打電話。
磯谷廉介中將說：“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將軍閣下，要求我們師團明天必須拿下滕縣。爲協助我軍拿下滕縣縣城，司令官寺內壽一閣下將調來五十架轟炸機，明天一早對滕縣縣城進行兩輪轟炸。師團部已派石川聯隊攜帶12門150毫米榴彈炮連夜趕往滕縣，到時將用該炮把城牆全面轟垮。你部補充彈藥一併由石川聯隊帶去。石川聯隊到達後，歸你旅團指揮。拿下滕縣縣城後，把傷病員和中毒人員全部留在城中，醫務人員將立即趕過去。因爲中毒人員太多，目前沒有辦法把他們接回治療。”
山木一郎少將大聲說：“太感謝閣下了，明天我保證把滕縣縣城拿下，假如不拿下，我剖腹。”
磯谷廉介中將大聲說：“很好，那我們就約定了，明天拿不下縣城，你給我立即剖腹向天皇陛下謝罪。”
掛了電話後，山木一郎少將從刀架上，抓起指揮刀鞘，拔出寒光閃閃指揮刀。
山木一郎少將用力把刀塞進刀鞘，把指揮刀放架子上。
山木一郎少將走出帳篷，站帳篷外眺望縣城方向，山木一郎少將不由自主地渾身顫抖了一下。
滕縣縣城真是地獄啊！直接戰死的就已接近兩千人，毒死的已有一千五百人，中毒人員死亡人數還在上升，到明天就也可能達到兩千人。
大本營啊！你們這些高官們，說什麼三個月就能打敗中國，三個月早就過去了，中國打敗了嗎？你們想打通津浦線，在地圖上隨便一劃，就以爲能把津浦線打通了？
中國軍隊武器裝備如此低劣，但他們卻用血肉之軀與智慧把阻止住了我們鋼鐵大軍前進的步伐，假如給中國軍隊和我們相同的武器，我們大日本皇軍絕對不是中國軍隊的對手。
愚昧怕死的中國人很多，聰明勇敢的中國人更多。在這個小小的縣城中，就一定有中國的高人在。
明天我軍一定又會戰死很多很多人！
山木一郎少將的心頭象月亮被烏雲覆蓋住一般，巨大的傷亡讓他從雲端跌回了現實，猖狂被理智所取代。
飛機狂轟爛炸，12門榴彈炮把城牆全都轟塌，派出兩三千步兵就能把這座死亡之城拿下了嗎？
山木一郎少將的自信心已經嚴重受挫，他回想起剛剛抽出的寒光凜凜指揮刀，不由自主撫摸肚子。撫摸肚子表明，山木一郎少將在明天沒有信心拿下縣城，而且很害怕剖腹。
突然軍營內響起爆炸聲，山木一郎的心猛一抽，不好！難道中國軍隊又向軍營內打毒氣彈了？
山木一郎少將條件反射般狂叫：“趕緊戴防毒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