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我往酒樓的開張,林月蘭是打算在好大棚裡的蔬可以採摘時,正式開業,把酒樓設計,酒樓的名氣和大棚蔬菜的名聲一炮打出去。
你來我往酒樓的開張事宜算是已經準備好了。
但唯一讓林月蘭有些蹙眉的是,這酒樓的掌櫃還沒有找到。
之前,周文才介紹了兩三個過來,但是,林月蘭都不是太滿意。
因爲這些人不是太老,就是在思想上有些固步自封垢,不太願意上進改變。
這樣於要發展的酒樓來說,是萬萬要不得的。
這天,蔣振南和林月蘭走在街頭。
蔣振南本是一個木訥的男人,平常嘴笨,不會說什麼,所以現在一直沉默寡言的陪着林月蘭在這大街上走動。
他們走着走着,就看到前面牆角處圍着一大羣人,在人羣中還時不是的傳出一些對話的聲音,有人惋惜,有人可憐,更有人幸災樂禍,總之,他們所針對的對象好像就一個人。
“哎,這張秀才真是可惜了。聽說他是最有可能中舉的,沒有想到卻發生這樣的事,讓他一個書生做出賣身葬之事。”
“切,誰說他就一定能中舉的。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嗎?百人秀才難得一人中舉,誰能保證張秀才就能中舉的?”
“不管張秀才能不能中舉,他現在被張家除名除族,這輩了,他就甭想在走仕途了。”
“唉,說得也是。這張秀才真是可憐,這爹一去,屍體都還溫熱着,頭七還沒過,就被張家除名除族。別說繼續讀書,就是他爹的安葬費,還要賣身葬父來安葬。只是,”
說到這裡,這人搖了搖頭道,“如果他是個女人還好一些,可以被那些大戶人家買回去當個小妾或奴婢什麼的,但是,他賣身又不是死契,又要花上十來兩高價,嘖嘖,恐怕沒有幾人願意了!”
“呵呵,這張秀才看來只能以乞討爲生了!”說這話,明顯有幸災樂禍的感覺在裡頭。
林月蘭和蔣振南擠進人羣,一看,角落裡一個二十來歲,書生模樣的青年,面前豎着一個牌子,寫着:十兩銀子,賣身葬父!
在他的面前,還有一具草蓆裹着的屍體。
因爲天氣寒冷,這屍體散發出來有惡氣倒並不明顯。
林月蘭站在跟前瞧了瞧。
這書生眼裡遭遇這麼一個重大的變故,卻並沒有因此變得麻木不仁,或者是怨天尤人自抱自艾,更或者把一切不幸發泄無辜人身上。
他的眼底雖說有着濃烈的怒火和不甘,但更多的則是失去親人的悲痛和心酸。
在大冷天,雙腿跪在地上,雙手握拳,卻因爲天氣寒冷被凍得發紫發黑,可卻仍然沒有讓失去賣身葬父的念頭。
林月蘭垂眉低眼,深思了片刻之後,清清脆脆稚嫩的聲音,在這羣中響起,她問道,“如果讓你棄文從商,如何?”
她沒有說買下,也沒有說不買,直接說開門見山說目的。
聽到一個突然突起孩子的聲音,張秀才表情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斯文有禮不卑不亢的說道,“願服從主家一切安排!”
這是在告訴林月蘭,只要買下他,要他做奴或者從商都可以。
林月蘭微微點了點,“嗯。”
隨即她拿出二十兩銀子,對着張秀才說道,“吶,這是二十兩銀子,你先安排好你父親的喪事,及處理其它事情,之後,再到你來我往酒樓報道!”
林月蘭拿出銀子的那一刻,驚詫了周邊的圍觀羣衆。
這人賣身明明明碼標價是十兩,可她偏偏拿出的二十兩,最主要的是,她一個孩子隨隨便便就拿出了二十兩,這到底是哪裡來的富家千金啊?
只是一聽到,讓人去你來我往酒樓報道時,心裡更是驚訝不已。
這家酒樓橫空出世,且周縣令家的公子頻繁出入,有時還能看到周縣令的影子,所以,任誰都能猜測到,這家酒樓肯定與周縣令一家關係扉淺。
張秀才之所以一大半天跪在這裡,十兩銀子沒人敢買,除了他是男人之外,更主要的是顧忌張家。
張家,是安定縣的三大家族之一,買下張秀才就等於得罪了張家,因此,沒有哪個會冒這個險的。
可是,偏偏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孩子隨手二十兩,就買下了,這是得罪張家啊。
然而,這人一報出你來我往酒樓之後,頓時所有人不吭聲了。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來我往酒樓的後臺,是周家周縣令,就算是得罪張家也不怕了。
張秀才接過這兩錠銀元寶,看向林月蘭的眼神,有感激,有希望,同樣的也有酸澀,決絕等等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他帶着感激之情,眼角有着淚光,對着林月蘭說道,“謝謝,謝謝!”隨後,他就堅定的說道,“主子,放心,奴才處理家父的喪事及個人事務之後,三天之後,一定到你來你往酒樓報道!”
說着,就把手中自已寫下的賣身契約遞交給林月蘭。
誰知,林月蘭卻並沒有接過來,只是搖了搖頭說道,“不,”
林月蘭搖頭說“不”時,讓張秀才心裡“咯噔”一聲,分外緊張和不安。
林月蘭接着說道,“張秀才,本姑娘並沒有把你買下當奴才,而是給你預付的工錢。”
預付的工錢?這麼多?
不管是張秀才本人,還是周圍看熱鬧的人羣,都聽得雲裡霧裡,有些不明所以。
預付什麼工錢?張秀才到你來我往酒樓到底是幹什麼啊?
林月蘭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她說道,“三天之後,你到了酒樓自會知道!”
說完,她和蔣振南就離開了這裡。
沒有接下契約,也沒有做其它限制行動,也不怕張秀才帶着銀子逃跑。
這讓周圍的人再一次驚詫不已。
心裡篤定這個孩子真是太傻了,錢都給了,沒有契約沒有行動,誰會這麼傻呼呼的上門當奴才去啊。
林月蘭不管別人怎麼想,她就這麼做了。
等她和蔣振南走出那地方,來到一個街頭口時,一個穿小廝模樣的青年人,站在他們面前,面露不善的表情對着兩人說道,“二位,我家老爺有請!”
聽說他們買下了張元彬,一聽到消息,張家就派人來阻攔他們。
林月蘭挑了挑眉頭,嘴角抿着似笑非笑的笑意,她狀似疑惑的問道,“你家老爺有請?你家老爺是誰,我認識嗎?南大哥,或者是你認識的?”林月蘭轉過頭很是疑惑好奇的問着蔣振南。
蔣振南十分配合林月蘭,搖了搖頭道,“我也不認識什麼老爺少爺的?”
林月蘭這下歪着頭很是疑惑的道,“你不認識,我不認識,這就奇怪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老爺有請是哪位神聖啊?喂,你家老爺到底是誰啊?”總之,林月蘭就是裝糊塗。
這個小廝鼻孔朝天很是高傲的說道,“哼,我家老爺就是安定縣三大家族之一的張家,張興旺老爺!”張家可是安定縣三大家族之一,作爲一個奴才也是有高傲的資本。
林月蘭立即瞭然的點頭,說道,“哦,原來你家老爺是張家老爺子啊。”
這個小廝依然鼻孔朝天,對着林月蘭和蔣振南就是“哼”的一聲,很是不屑與輕蔑,彷彿他們能與那個所謂的張老爺是多大的殊榮一樣。
只是,隨即,他的臉色鐵青起來。
“可是,你們家是不是三大家族之一,你家老爺是不是張老爺,與我何干?”林月蘭嘴角帶着諷刺和嘲弄的說道,“他說想要見我們,我們就要屁顛屁顛去見他?嘖嘖,你去回覆你家張老爺吧,就說我林月蘭沒空,等哪一天我空時,我就會去見見他這個三大家族之一的張老爺!”
小廝聽罷,氣得臉色鐵青。
他怒指着林月蘭怒不可遏的喝道,“你……你太放肆了!你可知道得罪我家老爺,有什麼樣的後果?”
林月蘭“嗤笑”一聲道,“呵呵,什麼樣的後果,我林月蘭都接着!南大哥,我們走!”
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這個小廝氣得直跺腳,最後,只能氣勢沖沖的往張府跑,向那個張老爺彙報去了。
張府
一個一臉鬍子身着綾羅綢緞的中老年男人聽到小廝的彙報之後,臉色鐵青,眼底的神色灰暗不明,他厲聲的問道,“她真的這麼說的嗎?你真確定她才十二三歲?”
小廝一臉怒氣添油加醋的說道,“她真這麼說的。她說,哼,那個張老爺是誰啊,我認識嗎?想要我去他啊,那行,等着哪天我有空了再說。哼,老爺,您聽聽,她一個賤丫頭這麼不把老爺您放在眼裡。老爺,我們必須給她一個教訓不可,不然,那張元彬可能就會逃出您的手掌心啊,老爺!”
張元彬就是那個賣身葬父的張秀才。
“老爺,您好不容易搶回張家家主的位置,可不能因爲這個意外而讓您坐下這個位置有任何閃失啊!”
即使這個小廝不提醒,張興旺也絕不讓任何意外出現,尤其是讓那個張元彬逃出自已的手掌心。
他立即吩咐小廝說道,“你去給周縣令下個拜帖,就說我張興旺要拜訪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