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雖然死者粗心,但兇手卻發現了沾在相機鏡頭上的血。於是她讓二垣先生在白天拍下了那張沾血的照片,並且和他約好在傍晚見面。
“等到了時間,兇手前往約定地點,殺掉死者,並給他戴上了護目鏡,假裝死者是在白天遇襲身亡的。”
一羣人聽着這段話,越聽越覺得很不對勁:既能發現死者都沒發現的細節,又能操控他的行動……
他們回過頭,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死者的女朋友身上。
江夏也看向她:“亞子小姐,人是你殺的吧。”
女攝影師:“?!”
她回頭看了看呆住的好友,連忙替好友反駁:“這不可能!亞子是真的很關心他——你忘了嗎?剛纔天還沒黑,剛一開始飄雪,亞子就着急要找他回來。如果亞子想要殺他,怎麼會這麼擔心他的安危!”
江夏:“正因爲她是兇手,那時她纔要着急出去找人——如果去的晚了,二垣先生覺得風雪太大提前回來,她的計劃就全都要失敗了。
“另外,在那張沾血的照片之前,膠捲裡有兩張全黑的照片——這兩張膠捲,其實也是亞子小姐故意用掉的。
“如果不用掉這兩張膠捲,那麼整卷膠捲裡就會出現三張風景不同、卻同樣沾血的底片。這樣一來,別人就不會再覺得那一張照片是在死者遇害時意外拍到的。”
女攝影師愣住,後知後覺地發現甘慄亞子今天的行爲確實有些奇怪,可她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猶豫片刻,女攝影師咬了咬牙:“可是你說的這些事,我也能辦到!”
江夏搖了搖頭:“死者用完那一卷膠捲以後,把它從相機裡取了出來,收回揹包,然後又換上了新的底片。
“而兇手則要在行兇後,取走死者相機裡的新膠捲,並找出剛纔那一枚膠捲放回去,以此來模糊真正的死亡時間。
“在這種時候,爲了準確找出那一盤底片,必須保證死者的包裡沒有其他用過的膠捲。
“所以今天之前,兇手事先取走了包裡所有用過的底片——死者在這段時間基本沒有離開過屋子,這種事,只有和死者同住一個房間的亞子小姐才能做到。”
江夏看向短髮女人:“另外,除了膠捲,你應該還對死者的攝像機動了手腳——二垣先生很喜歡用攝像機記錄生活,所以你今天傍晚藉口找他,去約好的地點和他碰面的時候,他應該用手裡的攝像機,記錄下了你在雪地中走向他的那一幕。”
短髮女人心裡咯噔一聲。
高木警官心裡同樣暗道不妙:“可是死者包裡沒有已經用過的錄像帶……等等,難道它已經被亞子小姐取走丟掉了?!”
江夏點了點頭。
三個警察看着窗外的大雪,頓時開始頭疼:“……”所以現在,他們需要要從這麼大一座雪山裡面搜物證?可是大雪下了這麼久,錄像帶或許早就已經被埋住了……
“不對!”
頭疼了一陣,三個人又陸續回神:比起他們三個外來的東京人,這好像應該交給當地的警方頭疼。
剛在脣邊露出一抹複雜的微笑,這時,屋門一開一關——一個小學生從門口走了進來。
柯南走到衆人面前,啪嗒放下了一隻黃色的手提包。
短髮女人看着那隻包,臉色微變。
江夏:“這是剛纔三郎從外面帶回來的,裡面放着很多已經用過的錄像帶——它大概以爲這是遊客丟失的物品,所以熱心地幫你撿了回來。
“雖然還沒來得及檢查錄像帶裡的內容,但只從表面就能看出,有一卷帶子格外與衆不同——它比其他錄像帶更加陳舊,而且標籤上寫着的時間是4年前。
“這卷錄像帶,應該就是你殺死你男朋友的原因吧。”
“……”
一片死寂。
兩個獵人對視一眼,低聲嘀咕起來。
片刻後,絡腮鬍無聲退了幾步,悄然離開了屋子。
沒人在意這一幕,比起兩個並非兇手也不是死者的背景板,其他人的視線,此時全都集中在了短髮女人身上。
沉默許久,甘慄亞子嘆了一口氣,她低聲道:“沒錯。4年前,我哥哥夏也在一場雪崩裡失蹤,吹渡山莊的老闆也在同一場雪崩中去世……而佳貴的那一卷錄像帶裡存着的,就是他們遇難時的場景。
“畫面裡,我哥趴倒在地,站不起身。老闆用力扶起他,想把他帶離危險區域。
“但老闆畢竟已經年邁,力氣不大。兩個人在原地掙扎了很久,最終一起被鋪天蓋地的大雪吞沒。”
想起錄像機裡的畫面,甘慄亞子無聲閉上了眼睛:“天災難以避免,可我實在沒有想到,在兩個熟人垂死掙扎的時候,佳貴他居然能站在不遠的樹林裡,開開心心地把這一幕當成樂趣。”
女攝影師難以置信地聽着這一切:“你是說,二垣當時什麼都沒做,只拿着攝像機一直拍攝?——可是,可是他不是夏也的好兄弟嗎!他跟老闆也很合得來……”
甘慄亞子嘆了一口氣:“只是表面上的兄弟罷了,其實剛認識佳貴沒多久,我哥就開始反對我和他在一起。
“雖然我沒有透露過這件事,但佳貴應該是感覺到了他的態度,所以才暗中記恨上了他吧。
“這卷拍攝了遇難現場的錄像帶,我是昨天晚上才發現的——當時佳貴手指受傷,我去他的房間幫他找換洗衣物,結果卻意外發現他的一堆衣服裡,塞着一卷陳舊的錄像帶,像是刻意藏起來的。
“因爲前不久做巧克力的時候,他說給我準備了一個大驚喜。我以爲他說的驚喜就是這卷錄像帶,所以忍不住把它放進攝像機,想預先偷看。
“可沒想到,裡面播放的居然是……”
她搖搖頭跳過這個話題,無奈地看了旁邊的三郎一眼:“真沒想到,我的計劃居然毀在了三郎身上。
“說起來,桌上擺着那麼多巧克力,它卻偏偏把我做的那一塊叼給了佳貴……或許這隻聰明的小狗早就已經發現了我的秘密,它知道我就是兇手,也知道我其實一直真心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