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大廈米國驅魔人總部跟“死神”的較量,每隔幾年都會有一次,每次都會有不少驅魔人收到風聲進行暗中觀察事情的進展。
怕死是人之常情,驅魔人明知自己不敵“死神”的針對,自然有大部分避開“死神”相關的事件。
皇后大廈周圍混亂的人羣裡,有那麼幾個老人和小孩,站在偏僻的巷子裡,躲在公寓樓的窗簾後面,手裡舉着長焦相機對着大樓的頂端。
有人連接了網絡,在暗網驅魔人平臺裡直播。
比嘉琴子這個驅魔人的名頭很響亮,性格凌厲,行爲果斷,驅魔過程極爲拼命,衣服遮蓋下的皮膚傷痕累累。
驅魔人們知道她的強大,但從未如此直觀見識。
須佐之男的“天叢雲劍”是比嘉家族世代驅魔傳人都不曾成功開啓的法器,沒想到在比嘉琴子手中大放異彩,這一圈斬擊,彷彿要切開空間,將那烏泱泱瘋狂的鴉羣撕開了一個空曠的真空地帶……
驅魔人有自己的信息渠道,知道這是比嘉琴子的傑作,因爲視角問題,卻不知道她此刻的狀態。
天台的監控在天叢雲劍作用下全部報廢。
比嘉琴子束縛頭髮的橡皮筋猛地斷開,漆黑的長髮散開在狂風中飛舞,她腹部十一寸長的猙獰傷勢即使有治癒靈力在作用,依然往外不斷滲出血液,將整個下襬的衣服染得一片猩紅……
她左手捂着傷口,右手握着變得鏽跡斑斑的“天叢雲劍”踉蹌着後退幾步,後背靠在天台閣樓的牆壁上,吃力地喘息,望着確實變少的鴉羣,嘴角揚起一絲虛弱的笑。
黑雲漂浮在千米高空之上,已經匯聚成團,逐漸形成一個骷髏頭的形狀,空洞的眼眶俯視紐約,如同神明即將審判人世。
剩下的烏鴉羣有三五千只的數量,再次盤旋起來,猶如一個黑色龍捲風將天台圍住……
比嘉琴子身上潔白的袍子不斷破碎,密密麻麻的傷口出現在身體各處,她搖晃着身體勉強站起來,左手結印,右手再次舉起那把“天叢雲劍”刺入腹部,又是一劃,疼痛麻痹神經,身體卻在本能顫抖着。
天叢雲劍再次散發出強烈的靈力,撕裂最後的烏鴉羣! 血雨落下,比嘉琴子倒在血泊中,右手無力鬆開“天叢雲劍”,她眼眸裡一片渾濁,只是呆呆看着骷髏黑雲……
李軒先生,我這個島國第一驅魔人,好像有點名不副實。
她甚至連閉上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嗡……
嗡……
血紅袍子裡的手機在震動,屏幕上顯示比嘉真琴的名字,這是親妹妹的號碼,無論如何都要接起來。
手機響了十秒,自動接通。
裡面傳來比嘉真琴的聲音:“姐姐,我的心臟突然一陣刺痛,你那邊沒關係吧?”
比嘉琴子很想跟妹妹說沒事,嘴脣微微顫抖幾下,還是沒能發出聲音……
比嘉真琴聲音變得焦急起來,她跟姐姐的通話從未有過這種情況,姐姐可是非常講究效率的女人,哪怕富士山爆炸,也會回話的,除非……
手機裡不斷響起真琴的呼喚。
手機屏幕突然咔嚓裂開一道痕跡,霎那暗下去,比嘉真琴的聲音也斷開了。
天台的風越來越大,有雨水夾在風中落下,在十幾秒裡迅速變大,沖刷着地面上的血跡,比嘉琴子身下的血泊順着水流擴散開來猶如盛開的玫瑰! 她有些無光的瞳孔突然收縮一下。
遙遠的天邊出現一架航空飛機朝着這個方向而來……
難道?
所謂的“死神”也會不擇手段的嗎? 僞神。
她很想起來,身體此時跟屍體沒什麼區別。
如果說烏鴉羣襲擊,還有手段處理,那麼現在飛機撞大樓就真的無計可施,除非發射導彈將航空飛機擊落……
這不可能,飛機爆炸在這市區會造成更大的災難,而且看起來像是載客飛機,在輿論方面,米國不會這麼做,爲了政權的穩定,犧牲一棟皇后大廈看起來似乎沒有那麼難受。
天台的監控不能使用。
但各層的驅魔人和工作人員們,搬出備用設備,也有長焦設備監控外面的一切,他們看到載客飛機所朝向的位置,臉色全都變了!
斯坦丁站在落地窗前,接到來自手下持續不斷的壞消息,臉色沉到了極點,他的牙齒都快咬碎了。
就在這時,對講機裡傳來心腹的聲音:“斯坦丁先生,我們並非怕死,只是不想將生命浪費在無意義的對抗裡面,皇后大廈抵抗不住載客飛機的撞擊,我們也沒有任何驅魔手段能夠對付飛機這種超大物理層面的東西……”
斯坦丁聽出他的意思:“你們要走?”
心腹說道:“抱歉,我們是忠於您的,但死在這裡無意義,請原諒我們的離開,若是發生奇蹟,您依然是我們的至高領導人。”
斯坦丁看着對講機,彷彿瞬間老了許多,說道:“我知道了。”
他將對講機關閉,隨手扔在角落。
走,還是留在這? 理智告訴他,離開纔是上策,但是情感告訴他,島國比嘉琴子和華國李軒這兩個外國人依然在這裡拼命。
他這個本地人怎麼能離開呢。
口袋裡的手機叮鈴鈴響起,是上司的電話進來,他按下接聽鍵。
“斯坦丁,皇后大廈保不住了,你們撤退吧,這次跟‘死神’的博弈,是我們輸了,或許我們根本就沒有博弈的資格。”
“我……打算留在這裡。”
“什麼?”
上司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斯坦丁這個遺傳商人純粹血脈的傢伙,這一刻難道腦子被打壞了嗎,留在皇后大廈做什麼? 指望此刻死去,然後民衆感恩戴德爲他立一座幾米高的雕像嗎,別開玩笑了。
他剛要說話。
斯坦丁掛掉了手機,揣進口袋裡,走到李軒身邊靜靜坐着……
這些工匠們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開始慌亂,雖然在最後的收尾階段,但很明顯外面發生了某種恐怖的事情,必須要離開了。
他們隔着落地窗早就看到外面混亂的一切,血水,黑色羽毛,還有遠處街道濃煙滾滾。
有個工匠小聲說道:“我們要走了,很抱歉,我們不能死在這裡。”
這時候有工匠看到遠方飛來的飛機,頓時尖叫起來:“我的上帝,那飛機是不是失控朝着我們過來了?”
其他人一看果然如此,紛紛放下手中的工具,爭先恐後衝向電梯。
離開了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