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黑雲已經匯聚在一起,那種強烈的死亡威脅籠罩在剩下每個人倖存者的身上,雖然不是驅魔師,但他們能預感到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注視着自己。
李軒製作的塑料人偶,注入了法力和生辰八字,除了外表,它們比倖存者本人都要逼真,澎湃的生命氣息,還有“靈魂”幾乎是一比一。這些塑料小人在黑雲匯聚的那一刻,彼此起伏發生爆炸,全都炸成粉末……
塑料人偶很逼真,但終究不是完整的生命,扛不住死神的力量,無需意外降臨,便提前報廢死亡。
距離酆都廟還需要六小時才能建成。
李軒思索對策,最後決定將剩下所有幸存者的生辰八字都嫁接到他身上去,藉助酆都法官的身份對抗死神。
比嘉琴子震驚,拒絕這種方案。
她肅穆說道:“李軒先生,‘死神’事件本來跟您沒有關係,是我請您來的,略微協助即可,完全沒有必要做到這個份上。”
這裡是異世界的外國,李軒本身對外國人沒有太多共情感覺。
但身爲酆都法官見大祟殘害生靈避而不戰,這本身就是大罪,即使因爲諸天萬界的原因,酆都也許怪不到他這個初階中品法官。
可這種行爲遲早會變成後面升階心魔。
酆都法官持律法行走世間,務必做到見惡即斬,遇大祟不能敵,必報酆都,點將臺自有將領前來除祟。
再說……
八字刻身,乃是不得已之極法。
皇后大廈頂樓的在建酆都廟宇前,李軒盤膝坐在地上一塊圓形紅黑蒲團上面,面前擺着香燭硃砂符紙等道具。
他雙手拿着新寫的倖存者八字紙,比嘉琴子站在後面,右手握着一柄筆刀,看着結實有力的肩膀和後背,內心有些不知所措。
“可以開始了,比嘉琴子。”
“好,你忍着點。”
李軒在念咒,比嘉琴子站在後面看着紙上的八字,將其一個一個刻在他的後背上,這不是紋身,而是尖銳薄刀直刻,因此很快有血液流出來。
還沒等比嘉琴子用靈力治療傷口,她便發現文字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稍微一碰便掉下來,留下白色的文字。
一百出頭的倖存者全都刻上去了。
霎那間,李軒只覺得身體發重,彷彿壓着一塊幾百斤的石頭,想站起來都有些吃力……
比嘉琴子用一整塊黃紙覆蓋上去,口中含着一口水噴上去將其浸溼,使其緊貼着李軒的後背傷口。
她一字一句說道:“李軒先生,你跟這些人非親非故,卻要揹負他們的不幸。我深表感動,在最後的八小時,您的安全就由我負責了。”
李軒盤膝坐着,雙手結酆都大帝手印,已然進入一種玄妙的境界。
這是酆都固守法,將所有力量全都用來防守,能抗住高強度攻擊,而且一定程度能將自己的氣息隱匿……身後的酆都廟裡,工匠們爭分奪秒進行最後的部分。
就在這時,有個工人將手中的射釘槍放下,用錘子敲打木板,轉身拿其他工具的時候,身體纏到電線,射釘槍轉了個彎槍口正好對着李軒的頭顱位置……
砰! 射釘槍觸發! 釘子在氣壓爆發中噴射出來,化作一道流光直奔李軒的腦袋!
砰……
牆壁上多了一個坑洞……
李軒側着腦袋提前避開釘子,他已經將趨吉避凶的預感提到極限,現在除非頂樓倒塌,否則沒有什麼能傷害到他。
比嘉琴子剛開口要保證李軒的安全,轉眼李軒差點被爆頭,她扭頭看向那個工人,臉上笑容消失,沉聲說道:“請不要如此粗心大意,會死人的!”
死神利用意外殺人,施工現場能殺人的東西實在太多。
她叫來斯坦丁在李軒和酆都廟之間做一塊填充非牛頓流體的牆面,用這個東西隔開危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危險沒有再出現了。
但比嘉琴子盯着牆上的時間,不敢有任何鬆懈,根據以往事件,死亡通常都發生在倖存者鬆懈的瞬間……
時間只剩下最後三個小時,酆都廟進行最後完善,比嘉琴子突然感覺額頭有些溼漉漉的,伸手撫摸了一下,是汗水。頂樓的空調一直處於適宜的溫度,不會冷也不會熱,怎麼可能流汗呢……
她感覺很不對勁。
起身朝着落地窗走去,瞳孔微微收縮,只見遠方的天空有一片黑海瀰漫過來。
斯坦丁面色沉重從樓下上來,快步將一個望遠鏡遞給比嘉琴說道:“這恐怕是皇后大廈有史以來遇到最大的災難。”
比嘉琴子透過望遠鏡看去,天邊哪裡是黑雲,分明是鋪天蓋地的烏鴉羣,數量龐大,根本無法估算大概數量……
她看了一眼李軒。
“請您稍候片刻,我上去退卻烏鴉羣。”
李軒爲了守護這些八字,徹底陷入自封的狀況,猶如一座頑石雕像,不能言,不能動,直到酆都廟完成爲止。
他能聽見比嘉琴子說話。
也知曉死神徹底玩不起,不再以意外的形式殺人,而是直接強攻了。
比嘉琴子……
堅持一下。
還有兩個多小時就好。
……
皇后大廈徹底忙碌起來,所有無關人員統統清出大廈,而驅魔人和特警人員,開始忙碌起來,奔向各個樓層的架槍位置進行待命,其中以頂樓和天台聚集人員最多,甚至不知從哪裡搬來了三挺機關槍……
紐約是繁華城市。
和平以來,雖小有槍擊事件,但動用機關槍還是第一次。
比嘉琴子這次沒有矇眼,帶着三個神道教紐約驅魔人坐在天台中央位置,蓄勢待發。
紐約靠近皇后大廈的市民也看到了來自遠方的黑雲,有好事者自備望遠鏡發現是恐怖的烏鴉狂潮,立即大喊大叫起來,甚至還有人唯恐天下不亂,歇斯底里吼着“世界末日”“生化危機”之類的字眼……
無知隨大流的人很多,他們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四處狂奔亂竄,甚至還有一些混賬東西趁火打劫,闖入一家家商城搶奪貴重商品進行零元購。
斯坦丁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監控上顯示關於樓下週邊的情況,拳頭緊握,罵道:“這些王八蛋,難道把搶劫刻在基因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