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讓古家兄弟最是頭疼的，爲了不讓老太太看出端倪，他們都儘量避着走。
可這事真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
不說村裡進進出出的這麼多人，萬一有天哪個毛孩子說漏了嘴，那纔是讓人接受不來的。
“還是得跟老太太說一聲，”古元水率先開口道, “咱們和緩說，總比被旁人接出來要好很多。”
古元水心中甚至已經在想着，要把撫縣那幾家醫館的大夫都請過來，早早做好準備。
古元金還是有些猶豫，“咱們在老太太身邊多安排些人，村子裡也都叮囑過了……”
古元水卻沒那麼樂觀，“大哥，別忘了, 咱們村裡有族學, 其他幾個村子裡的孩子也到這邊。
還有那外嫁女，路過的孩子……，咱們總不能都守得住？”
這不管是誰說禿嚕嘴，那纔是突如其來的打擊。
古元金看向衆人，“那你們誰去跟娘說？”
沒人敢接下這個任務，古元金求救的眼神看向金芊芊。
金芊芊立刻搖頭，她纔不去當這個壞人呢，到時候老太太只會記恨她。
“大哥，在孃的心裡，你們幾兄弟都很重要，要不你們一起過去跟她好好的談談。
爲了你們着想, 娘總會保重身體。”
古元金回頭看向幾個兄弟, “那咱們一同過去。”
金芊芊聽到這, 心裡悄悄鬆了口氣, 幸好沒把這爛攤子推給她們幾個做兒媳婦的。
如果古元金剛剛堅持讓自己出面，那她就帶上其他幾位嫂子，畢竟按長幼來分, 也輪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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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翠翠看着一同出現在院子裡的幾個兒子, 有些奇怪的問道，“你們不是說這些日子事情有些忙嗎？怎麼現在又都清閒了？”
古元金回頭看一眼停在門口的馬車，那裡已有兩個大夫侯着。
他們把老太太圍在中間，古元水和古元火一人扶着一邊的胳膊。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見兒子突如其來的親密，李翠翠沒感到高興，反倒有些心慌。
“娘，”古元金喊的一聲，又看向其他幾兄弟，誰知這幾個傢伙紛紛把頭撇到一旁，並不跟他對視。
“你們這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不會是你們幾兄弟在外面闖禍了吧？”
李翠翠抓着古元水的手，“跟娘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古元水，“……”明明是大哥在開口說話，你怎麼又找上我了？
“你來跟娘說，”古元金提着一口氣突然鬆了大半，急聲跟古元水說道。
古元水頂着李翠翠的眼神，硬着頭皮說道，“娘，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可別激動。
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有我們幾個兒子幫你頂着, 更何況你還有那麼多有出息的孫子……”
“說，”李翠翠咬着牙，“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就覺得這兩日你們有事瞞着我，別以爲我看不出你們的欲言又止。
還有門外多出來的守衛，別說是怕我不安全。”
見這幾個倒黴兒子終於上門，李翠翠也不陪他們演了，臉都沉了下來。
古元金他們都有些慶幸今日走這一遭，因爲他們不知道老太太什麼時候忍不住抓着村民詢問。
古元水舔了一下嘴脣，這才說道，“娘有一個壞消息，你得做好準備。”
“說，”李翠翠不敢亂猜，也沒心思聽兒子在這裡賣關子，咬着牙只吐露出這一個字。
“元風沒了，”古元水閉上眼睛，沒敢去看老太太的反應。
古元金他們都繃緊着，雙眼緊緊盯着李翠翠的臉色。
“你說啥子？”李翠翠一臉茫然，“我剛剛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古元水只覺得手臂一陣刺痛，老太太的指甲已經掐了進去。
“六妹沒了，昨日過世了。”古元水再一次說到。
古元火輕輕拍撫着老太太的後背，“娘，你先喝口水，緩一緩。”
那邊古元土已經端着水候在一旁，沒想到老太太深吸兩口氣，看了他們幾兄弟一眼，“我沒有閨女，你們也沒有妹妹。
此事跟我不相干，也別跟我說……”
古元金見此情景更是擔憂，“娘……”
李翠翠根本不搭理他，推開擋住她路的古元木，“你們都走吧。”
古元水小心的護在後面，“娘……”
“我沒事，你們都去忙你們的。”李翠翠看一眼右廂房，默默的嘆了口氣，“這是她的命，她去跟你爹賠罪了。”
古元金走上去，扶着老太太，“娘，我們準備去給妹子辦喪事。”
李翠翠停下腳步，“都已經斷絕關係了，那也是石家該做的事，你們就別去了，斷就斷個乾淨。”
古元水看大哥投來的眼神，知道今日這壞人，他是當定了，“娘，那石家父子現在在縣衙大牢呆着，古元風就是因爲他們不請醫治療，才拖垮身子的。
古元風也是因爲他們一些小算計才丟的命，這筆賬我們幾兄弟會討回來。
現在石家沒有一個主事的，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李翠翠的腳一頓，“這事都怪我，但是要不是逼着她再嫁人，又給她找了這麼一個畜牲，她的命也不會這麼苦。”
古元水自己有閨女，能理解老太太的心理，說是斷絕關係，但做父母的哪裡能割捨得下？
古元木，“娘，您覺得怎麼樣？要是有哪裡不舒服？咱們找大夫看看？”
他覺得老太太這是在硬撐，都想轉身出去把大夫叫進來了。
李翠翠，“你們幾個放心吧，從祠堂那一日開始，我就知道我們母女緣分盡了。
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接受，沒你們想象的那麼難過。
既然說要幫她把喪事處理好，那你們去忙吧，我這裡不用你們看着。”
話雖如此說，但古家兄弟都不放心，最後還是把古元水和大夫留下。
李翠翠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呆呆的坐在院子裡……
古元金他們到石頭村的時候，幾兄弟都怒了。
聽到跟親眼看到的那是兩回事，這過年的紅對聯還沒有揭下，整個石家靜悄悄的，毫無一點治喪的痕跡。
“家裡就你一個人，村裡其他人呢？石家族人都死光了嗎？”古元火暴脾氣一上來，還未進門就大聲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