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接她的話，反而問：“你可曾輸給別人？”
關悠脫口答：“還不曾。閔太傅的棋藝算是非常精湛，聽說他極少能棋逢敵手。我跟他下過三次，他都差我一兩子。”
老太傅年紀偏大，爲人又溫潤有餘。
她年輕難免會氣盛，下棋的時候也就強勢了一些，所以才能贏過他。
不過兩人的棋藝水平應該差不多。
男人“哦？”了一聲，連忙又問：“你還會其他吧？南方貴族都喜歡騎、御、書、數，禮、樂等等，女子則崇尚琴棋書畫。”
關悠一聽，忍不住想起她嚴格的母親來
“我孃親說，我既是女子，也能是男子。所以，我都學了。不算精吧，多少還算過得去。”
男人輕輕點頭，心中很是瞭然。
她話語中的“還算過得去”，水平絕不可能會低。
不過，他實在很好奇——她又要男扮女裝做商人，到處去賺錢，哪裡有那麼多的時間學這些？
“你什麼時候學的？很小的時候吧？一般都利用閒暇時間？”
關悠彈着沙子上的小石子玩，淡聲：“除了一天三個多時辰睡覺，半個時辰吃喝洗澡洗漱，其他都跟陀螺一般，不能停，也沒得停。”
在她懵懂不知事的時候，母親就開始費心思培養她。
尤其是父親去世，母親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她身上，讓她一定要撐好整個關家，將關家發揚光大。
如今她淪落至此，也不知道母親會如何氣憤傷心……唉！
男人聽罷，粗壯的眉頭蹙起，心裡很不是滋味。
人的聰明才智再厲害，也需要後天的學習來相輔相成，不然就算再聰明也無處表現和發揮。
她即便天生聰明，可她仍需在背後付出許許多多不爲人知的辛苦和汗水。
他抓了一下心口，見她臉色微沉，心情似乎變差了。
“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你又不是神！有些用不上的東西，就隨手玩玩罷了，何必弄得那麼認真。世上是沒有神的。”
關悠低着頭，用一顆大石子塗塗畫畫，亂寫一通，沒再搭聲。
母親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悠兒，你要記住。別人能做到的，你便也能做到。不僅得做到，而且要比別人做得更好更優秀，這樣才無愧是關家人！
這時，鷹戈爾端了烤肉和奶茶過來，恭敬喊：“首領，都熱乎着！請趕緊吃吧！”
首領這兩天特備交代：一天得煮兩壺奶茶給女人喝，肉得挑最嫩的，還要烤得熱乎。
男人拍到手心的沙塵，站了起來。
“掬悠兒，快進去吃。”
關悠聞言皺眉，沒心情糾正他，徑直走進帳篷。
男人蹲下身，將小石頭都撿了起來，抱進帳篷，擱在角落裡。
裡頭只點了一盞油燈，很是黯淡。
關悠洗手後，便坐下吃東西。
男人湊了過來，正要伸手去撕肉——
關悠嫌棄瞪他，道：“手沒洗乾淨，怎麼能拿東西吃！”
男人搓了搓，解釋：“我將沙子弄掉就行，省點兒水用。”
關悠不依，將肉擋住。
“你弄髒了，我還怎麼吃！你不洗，就別吃了，也順帶省點兒食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