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是紫發飛揚，一襲素色長袍，優雅而高貴，面容英俊，頎長挺拔。
明明只有兩個多月沒見，可她卻直覺恍如隔世。
他臉色不怎麼好，眸光灼灼盯着她看，直到來到她和阿鴻的面前。
她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四目相對，眼神深沉，誰都沒開口。
忽然，後方的袁淵仙人悄悄給夜悠眨巴一下眼睛，眼裡滿是焦急，似乎在暗示什麼。
夜悠的元神已經全然恢復，一下子讀出他的心聲來。
——上神！快走！帝君要殺你了！你對老仙有過兩次救命之恩，老仙瞭解你是一個心性善良的上神，絕不會危害四界生靈。上神，你快飛走！老仙和靈雲仙人會幫你攔着帝君的。
夜悠輕輕嘆氣，看向蒼羲。
“你終於來了。”
他定定看着她，問：“你一直在等我，是不是？”
她微笑點頭。
“是，一直都在等。”
蒼羲嘴角上揚，優雅一笑。
“阿悠，我來陪你了。”
他的手揮了揮，後方的仙人遠遠飛開去，三兩成羣站在半空。
夜悠雙手負後，清風吹得她衣裙飄飄，宛如下一刻便會飄然遠去。
“我很羨慕湖下的這些魚兒，它們自由自在遊弋，無拘無束。它們的世界簡單得近乎單一，只要避開大魚，找東西餵飽自己，別無其他。”
蒼羲臉色暗沉，嘴不自覺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夜悠卻已經聽出來了。
他說——對不起。
夜悠擡起頭，眸光溫柔看着他。
“我懂。來，動手吧。”
她的話一下，蒼羲驚訝挑眉，眸光愣直看着她，似痛苦、似爲難、似糾結……
她笑了，柔美而溫婉。
“早些時候的天地異象，讓你們害怕了，是嗎？夜上神掌控黑夜，能助魔氣陰氣滋生昌盛。正因爲這樣，魁魅和狼煞一直想得到我。而你，怕我助他們，算出我會何時降世，特意提前將我帶走。”
原來他自始至終都在騙她。
故意騙她說，上天讓她降世，是賦予她重大責任，讓她除掉妖魔，殺死魁魅爲民除害。
原來他讓她吃那麼多的仙果，並不是心疼她會餓肚子，爲的是能遏制她身上自帶的陰氣。
原來他讓她練的功法，都是攻克她體內陰氣的。
若不是橘弓帶領她重新修煉，她也許永遠都只能做一個功法低微的凡人。
……
原來……他騙了她那麼多。
蒼羲閉上眼睛，痛苦低聲：“你……不該降世的。”
夜悠聳肩，笑道：“可我還是來了呀！”
一如既往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輕鬆略調皮口吻。
蒼羲看着笑顏如花的她，不自覺也微微笑了。
每次看到她的笑容，他總能被她感染了笑意，沒一次例外。
他緩緩伸手，變出一把黑色長劍來，騰地一橫，放在身前。
夜悠一動不動看着他，眼神無波。
她在等他動手。
不料，蒼羲卻騰地施法，往自己的丹田狠狠一刺！
下一瞬間，血花噴出，染紅了他的素色無塵長袍，染紅了下方的大片湖水。
“帝君！”
遠方的諸仙始料不及如此情景，一個個驚恐飛過來——卻被渾厚的功法潮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