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結局都一樣,黎未晞只想保住戚舟就好了。
他生在馬背上,結局,也應當是在沙場,而不是這間小小的牢房。這是人間煉獄,不是戚舟待的地方。
黎未晞要進地牢,實在不是件易事。
她在外圍蹲了很久,才守到一個出來的人,敲暈之後換上他的衣服,跟着六六偷偷摸摸地繞了進去。
她運氣還算可以,在一個合適的時機來到這兒。原本這是被禁軍把守,但人心倒戈,一部分去了宦官,一部分被調走,一來二去,這裡就沒剩下多少人了。
這樣的守衛,對旁人來說也是天網恢恢,可對黎未晞就比較簡單了。最強勁的對手都不在,她在這兒還不是遊刃有餘?
戚舟被吊在木架上,呼吸微弱,聽不見多少聲息了。但黎未晞知道,他一定還活着。
“阿舟,阿舟。”她扯了扯他的衣袂。
戚舟是想睜開眼睛的,卻覺得眼皮沉重,怎麼也打不開,好似身上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便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他們可以說他被蠻夷殺死,可以把他形容成凶神惡煞的壞人,可……可通敵賣國,這樣的罪名他是死也不會擔的!
戚家最恥辱的事情就是賣國,自小受到的教育,第一條就是忠於國家忠於朝廷,他怎麼可能做得出賣國之事!他豈不是要成戚家第一大辱!
任他們折磨他,逼迫他,他也不會寫那認罪書的。有本事,就讓他死在這裡!
“我放你出去,你去北疆吧,”她低聲說,“我聽管家說,戚家軍已經召集了狄軍和戎軍聯合,你一定可以帶着他們重新上戰場的。”
戚舟的心在跳。
“你是屬於戰場的,京城不是你該待的地方……”她邊說邊給他解繩子,“阿舟,我相信你一定能平復蠻夷之亂,爲自己正名。”
他只覺得一股柔和的力量緩緩渡至他的身體裡,他的手指漸漸能動了,但凡那力量所及之處,身上的傷口也在逐漸癒合。這樣的情況堪比奇蹟,可這確實在他身上發生了。
黎未晞,黎未晞……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阿舟,我扶着你,你跟着我走便是。我已經備好馬車了,會連夜送你出城。彼時你直接上馬,照着你心中想要做的去做吧……”
朝廷已然腐敗,不足爲人所用。但他擁有戚家軍,他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他既然能把蠻夷打得苟延殘喘,不過是因爲有內人作妖才害得自己欲死,顯然手中有實力。所以黎未晞有這個信心。
“那你呢?”他靠在少女柔軟的肩上,緩慢地挪動步伐,拖着疲倦而沉重的身軀跟她向外走去,“你去哪兒?”
少女淺笑:“我會先留在戚府。待事情安定下來,我就回南方。”
京城到底不是她的家,她的心中還是繫着南方的茶園。她生在那裡,歸宿,也是那裡。
縱使現在的南方已經破敗得不成樣子了,她還是想要回到南方。
回到她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