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晞的臉上始終掛着笑容。
這種笑不濃不淡，是恰到好處的得體和優雅，讓他感到陌生，可那張臉卻依舊那般熟悉。
她的笑容依舊很好看，而且似乎更親切了幾分，可這樣讓他有種感覺——她對每一個人都是這樣，這是最禮貌的微笑。
他在她心目中已經漸漸不重要了。
“我也很想你，”她依然微笑着說道，“最近過得好嗎？”
“還好——”景賢頓了頓，換了個形容詞，“很好。”
是了，他終於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了。不像是舊友相見，而是那種一般關係的普通朋友，關係只比陌生人進一層，見面的時候進行形式上的打招呼。
她對他，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
是這樣嗎？
所以，他也不需要說太多話了吧？
她似乎鬆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這倒是讓景賢愣了愣。
這是，關心吧？
“我很怕依你這樣的性格，長大以後會不受待見，”黎未晞勾了勾嘴角，說道，“看來是我多想了。”
誰讓時間過得太快，而她自己卻沒有變呢。
景賢的笑容僵硬在半空中：“未晞……”
多想的，明明是她。她並非在刻意疏遠自己，許久未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話，只能以最笨拙的方式一點一點開始。
他又憑什麼去責怪她呢。
景賢伸出手，想牽住她。然而他的手卻從她的手上穿過，撲了個空。
他——碰不到她了。
黎未晞苦惱地皺起了眉頭：“看來並不是完全恢復原型呢。景賢，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也許是我死前留下的執念吧？但不管怎麼說，我不能留太久，我們要說再見啦。”
她感受到，伴隨着時間的流逝，自己的身體在一點一點消散了。
本來就輕盈，這下子幾乎沒有重量，她都快以爲自己飄浮在半空中了。
他沉默了一瞬：“你要走了嗎？”
狹長的眼睫毛微微垂下，落下一片陰霾和感傷。
他還沒有跟她好好聊，還沒有重溫舊情，她卻說她要走了？
“嗯啊，”黎未晞笑了笑，像是綻開的梔子花，白的幾乎透明，“抱歉，景賢，不能陪你太久。”
景賢只是問：“我們以後……還有機會見面嗎？”
這個問題可問住了她。
她思索了很久，許是也沒有得出結論，只有不確定地說出了最壞的結果：“應該……不會吧。我散的差不多了，這回可能要徹底離開人間了。”
她似乎想握住他的手，可惜她也沒碰着，只好尷尬地笑了一聲，“我在你的眼睛裡，一直在。”
說完這句話後，她的身形在景賢的眼前晃了晃，陽光漸漸分明，而她，也消失了。
而那隻纏着紗布的眼睛，在經過一瞬間的刺痛之後，恢復了清明。
他的傷口，好了。
景賢沉默良久，拆開臉上的紗布，撫上自己的雙眼。
“未晞……”他的聲音低沉，“我也在。”
【[輪迴世界]任務·景賢的心願·達成，獎勵積分100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