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是這樣的。
他是想親口對她說，自己叫景賢。
但……但她太漂亮了，他在她面前擡不起頭。
“景賢？”黎未晞咀嚼着這個名字，眉毛一揚，脣邊的笑意就沒有消失過，“這個姓可很少見。”
他小聲地“哦”了一聲，不冷不熱的，看着很是氣人。
黎未晞並不惱，放下書包，低聲又問他：“下節課是什麼課呀？”
雖然纔開學沒多久，但課表景賢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他每節課上課之前都會預習。
於是他冷冷地說：“化學。”
在他心中就是根本開不出口，也放不大聲音。而在旁人的眼裡，就變成了景賢高冷不近人情。
黎未晞拿出了化學書，學着他的樣子打開書翻看。看見的第一眼，就變成了苦瓜臉。
“怎麼這麼難啊……”
景賢聽見她的小聲嘀咕。
難？他低頭看了一眼，這種難度在他眼裡根本算不上什麼。她怎麼會覺得難？
他搖搖頭，不置可否。
周圍的同學又對着他指指點點了，他似乎聽見有人的議論聲：
“那個景賢又在自言自語……”
“他好奇怪啊，怎麼天天對着空氣說話？”
“我家人說過有人陰氣重，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太不吉利了，我們離他遠一點……”
那聲音忽大忽小，又像是還在夢裡飄來的一樣，聽得不太真切。
他的筆在紙上停留一瞬，留下一道長長的劃痕。
反正左右都要被他們說，他在班上也就是個透明人。
難道因爲黎未晞坐在他身邊，還跟他說了幾句話，所以班上同學把黎未晞也孤立了嗎？
班上同學的樣子景賢已經習以爲常了。從小他受到的那些，比在班上的多得多了。
可他們不應該對黎未晞也這樣。
他低着頭，把餘光也收了起來。
***
黎未晞觀摩了景賢一天的學習生涯，以至於後來就沒有主動跟他搭話了。
但是，也造成了他們之間冷場一整天。
而且黎未晞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自己的位置。遇到班主任的課，他對於黎未晞也沒有任何表率。好像黎未晞就這麼自然的，成爲了他們班上的一員。
下了最後一節晚修放學，景賢是走讀，下課鈴一打，沒有急着背上書包，而是繼續寫作業。
他通常都是作業寫完了纔會回家的。
等他在禁校最後半個小時裡寫完了，才發現黎未晞也沒有離開座位。
此刻班上的人都陸陸續續走乾淨了，燈還亮着，只剩下他們兩個在。
景賢眉頭一皺：“你不回家？”
長長的劉海遮住他的眼睛。他的視線躲閃，也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在黎未晞眼裡，景賢就是一臉的漠然，連問出這個問題神態都沒什麼變化。但她依然笑臉迎接：“我看你寫作業寫太認真了，不敢打擾你，就沒出聲。”
所以她也不出教室，一直等到現在？這都十點半了！
景賢一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莫名浮上來。他別過頭去，冷漠地想，這個女生腦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