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那一頭金發垂到腰際。
那是一雙纖細而潔白的手,手指骨節分明,下筆卻是平靜之中帶著一絲凌厲。
他沒有擡頭,只是自顧自的在桌上作著畫。
一筆一劃地勾勒出她的淺笑嫣然,穿白裙的樣子格外美麗。
“她近來可好?”男人那柔和的聲音響起,下方單膝跪著的的男人卻是神色恭謹,不敢有一絲逾越。
“回主上,公主近日來的氣色看上去好了不少,心情也沒有之前那麼壓抑了。但在精神上還是沒有好轉,依舊有些頹靡。不過只要冷夜在公主身邊,公主的臉上總會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他如實稟告道。
他沒有停頓,一氣呵成。
那幅畫畫完之後,金發的男人帶著幾分溫柔的神色,望著畫中之人。
如果言月在這,大概是能辨析得出的。
這幅畫所畫的,正是她在現代時的模樣。
“精神上沒有好轉?戰天翼是做什麼吃的。”涼言沒有怒氣沖沖的指責,然而這看似淡然的話裡,卻帶著一絲質疑。
“主上莫氣,戰天翼已經在努力了。只是,抑鬱癥畢竟是精神疾病,急不得的。”下方的男人為戰天翼辯解道。
“哦?你怎麼為他說起話來了?什麼時候,暗之矢也會為光之矢說話了呢?”涼言將畫鋪平,畫筆放在一旁。
但他的臉上神色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問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要論起面部表情和情緒的控制力,言月遠遠不及涼言。
涼言每每做決定,必然是有所把握的。
就算失敗了,他依舊優雅的嚇人。
與此同時,也平靜的嚇人。
沒有人可以看出涼言的意圖,原因無他,他沒有在偽裝,這就是他真正的樣子。
無論對什麼事什麼人,除了言月,大概不會有什麼能夠讓他破例的了。
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他彷彿如一提線木偶,偏偏又有自己的意識。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可能會有什麼後果,但他不會因為那些顧慮就不做了。而這,恰恰也是言月和涼言的差別。
因為涼言是神主,眾神之主,六界掌權者。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和涼言匹敵,所以涼言從來不需要畏懼些什麼。他想做的事情就會去做,失敗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然而言月不能如此。她的實力足夠強大,但沒有神主強大,她依舊是有著缺陷的。如果失敗,如果棋差一招,她會被神界的人唾罵成什麼樣子,也能想象的出來。
為神界做事的時候,成功了,她言月就還是神界的信仰。失敗了,他們就會來踩上一句,你不配為我們的信仰。
所以,言月從來不敢隨著自己心意去做事,也確實害怕失敗。
那個時候,涼言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作為一個哥哥,不能夠保護自己最愛的妹妹,甚至不敢讓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只能偷偷的在暗處看著她。
哪怕她傷心難過,也不可以去見她。
就像現在,就算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們也還是不能見面。
不能夠陪伴在,脆弱的她身邊。
只能看著另一個男人,在她身邊,體會她的悲傷和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