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裡面。”阿楨聽見了白學吾微弱的聲音, 便用法術將門上的鎖打開,推門而進,看見白學吾被繩子緊緊勒在凳子上, 臉上青一塊紫一快, 皮膚上被皮帶抽開的口子一道一道地觸目驚心。
阿楨和於星楠訝異地面面相覷。“你, 你這是怎麼了?”阿楨上前解開他的繩子, 她不清楚到底是誰這麼殘忍地把他弄成了這個樣子。
“明瑞, 你們怎會到這裡來?”被解救的白學吾氣息虛弱地靠在凳子上,說,“你趕快走, 走得越遠越好,千萬別讓劉明和我乾爹找到你, 快走。”
“走什麼走啊, 你不跟我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是不會走的。”阿楨心急地說。
白學吾很是無奈地看着她:“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我沒想到我乾爹竟然派了人暗中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所以那天我約見你,跟你的對話都被他知道了。他既然知道梨木的日記已經不在你這裡了,他和劉明爲了封你的口,肯定就會沒有任何忌憚地要你的命的。明瑞,這次你就乖乖聽我的話, 快走。”
“因爲你要幫助我, 你的乾爹就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還把你囚禁在這裡!”阿楨輕觸着白學吾臉上的傷口, 心裡充滿了憤懣, “看樣子,你的乾爹從來沒把你當人養。你放心, 你的仇我也會幫你報了的。”
“明瑞,你鬥不過他們的。”白學吾說什麼也不想讓明瑞去冒險。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你別再勸我放棄爲梨木報仇,現如今的情況,我沒權沒勢,你覺得我能躲到哪裡去了。再則,錯不在我,我爲什麼要躲着那些做錯事的人呢?還有,這個世上,好人越懦弱,壞人就越加猖狂,我不懦弱,劉明和你乾爹就沒法無法無天地猖狂了。”阿楨正義凜然地說。
“你真地下定決心要跟他們鬥到底嗎?連死都不怕。”白學吾看着如今充滿着膽量與正義的明瑞,簡直跟之前那個凡事都唯唯諾諾的明瑞判若兩人。
“死並不可怕,認命纔可怕呢!”
“今天晚上十點,劉明會舉辦一個酒會,那個酒會裡,鼎娛裡的很多女藝人都被明碼標價地出賣,你如果有本事曝光那裡面的骯髒交易,你就如願以償可以爲梨木報仇了。”白學吾說。
阿楨望了於星楠一眼,心裡有了一個主意,便問白學吾:“告訴我,地點在哪裡?”
阿楨從白學吾那裡得知了劉明今晚舉辦的那個酒會的地點後,先和於星楠把白學吾送去醫院,再去數碼店用法術避開店裡的一切防盜系統順走了一個針孔攝像頭和一臺超薄的筆記本電腦。
“不,不付錢嗎?”阿楨順走那個針孔攝像頭,心虛地拉着於星楠從那家店裡跑出來。
“一共一萬多塊,我有冥幣,但是沒有人民幣,你有嗎?”
於星楠楞頭愣腦地搖了搖頭。
“那就對了,我們沒錢,付什麼錢啊!”阿楨說着要走,卻又被於星楠一把拉住,厲色說:“阿楨,你不能這樣做,你這是在偷東西,警察會抓你的。”
阿楨苦巴巴地看着於星楠:“我不是偷,我這是借,我用完了,我會還回來的。現在大義當前,我們就不要拘那些小節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於星楠搞不懂她。
“曝光啊!”阿楨跟於星楠解釋道,“你聽我說,我等會兒混進劉明舉辦的那個酒會,用這個攝像頭將他們乾的醜事拍下來,你就在外面用這個電腦上YY直播,把我拍的東西直播出來。”
“你想用輿論壓制他們。”於星楠明白了阿楨的意思。
“聰明。時間來不及了,我們得趕快趕到那裡去。”說着,阿楨便拉着於星楠快速地奔跑起來。於星楠還不忘在火急中提醒阿楨:“那我們把人家的東西用完,一定要還回來。”
“知道啦!”
劉明舉辦那個酒會的地點,是一個裝潢十分輝煌奢華的五星酒樓。這個酒樓大概是要舉辦那個見不得人的酒會,今天便不允許任何沒有請柬的外人進入,而且酒樓東西南北四個門都有身材魁梧的保安守着。
“我們該怎麼進去啊?”於星楠看着那些守門的人,心裡便犯起了難,問阿楨,“阿楨阿楨,你會隱形術嗎?”
阿楨撇了撇嘴巴:“那是神仙才會的法術。”
“啊!那我們怎麼辦啊?”於星楠惆悵道。
阿楨捧着臉想了想,嘴角露出一個靈機的笑容:“有了,還記得我們剛剛在酒樓後門看見的那些運食材的人嗎?”
阿楨拉着於星楠繞到酒樓的後門,後門停着一輛又大又長的貨車,有一個一個穿着藍色員工服的人按順序將貨車裡一包一包做菜的食材扛進酒樓。
阿楨便用了今天能用的最後一次法術,變出兩套跟那些員工一樣的衣服,跟於星楠一人一套換上,混進扛菜的隊伍,一人背上扛了一袋白菜順利潛進那個酒樓裡。
“累死我了。”阿楨跟於星楠潛進酒樓裡,迅速脫了那身員工服,將那個針孔攝像頭別在衣服的扣子上。
“皮卡丘,你拿着電腦去廁所呆這,那裡比較隱蔽。”阿楨把電腦交給他說。
於星楠拉住阿楨:“還是讓我去會場吧,你現在是明瑞的容貌,這樣很容易就被別人認出來。”
阿楨輕輕推開於星楠的手,抓着後腦勺,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說:“我當鬼當了太久了,已經忘了該怎麼上網了。”
於星楠沒辦法了,他只能去廁所弄直播。“阿楨,那你答應我,你一定要小心。”於星楠囑咐她。
“放心,我不會讓那些人輕易發現我的。”
“對了。還有,你等會不要去拍那些被出賣的女藝人的臉,如果她們被直播出去,我們就把她們給毀了。我相信,她們沒有人是真地心甘情願像個商品一樣被人出賣的,那些惡人的罪過,她們不應該被牽連進去。”
“星楠真的是一個貼心的人,你不說我都沒想到這點。”阿楨對於星楠笑了笑,“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阿楨看着於星楠離開,心裡的情緒緩和了許多,她不會上網是她撒謊騙他的,因爲她從未想過把他置於危險當中。
這個酒店有一種叫烤乳豬的特色菜,一整隻皮嫩肉香的乳豬擺在餐桌上,旁邊就會有一個戴着口罩戴着手套爲客人切豬肉的服務員。
口罩!阿楨想,如果扮成切乳豬肉的服務員,有口罩遮住自己的臉,那別人就不會輕易認出明瑞的臉了,就可以安全混進會場裡面。阿楨便賊手賊腳地溜進廚房,敲暈了一個負責切乳豬肉的服務員,扒下他的衣服換上,推着他要推的烤乳豬進入了劉明舉辦的那個酒會場裡。因爲有口罩掩面,果然沒有人認出明瑞的面容。阿楨便打開了自己別在釦子上的針孔攝像頭……
於星楠蹲在男廁的馬桶上,在YY上開通了一個名叫“揭露鼎娛黑幕”的直播間,將阿楨那邊傳來的畫面實時播了出去。
整個酒會上的交易簡直齷蹉至極。劉明西裝革履地站在臺子上,臉上架着金邊的眼鏡,整個人看上去非常斯文。他拿着話筒字正腔圓地說:“諸位,我知道各位都是官界,或者商界的名流大亨,平時的壓力像一塊一塊磚壓在身上,所以我爲了給大家舒緩舒緩壓力,特意將我們鼎娛的美女們叫出來,來陪你們輕鬆輕鬆,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在下在娛樂圈裡面的事業。”
接着鼎娛的一些女藝人或者女練習生穿着三點式被一根繩子套着脖子拉了出來,她們像是被槍抵着頭威脅一樣,惶恐卻不敢坑聲,劉明這王八蛋根本沒幫他家的藝人當人看。
劉明繼續字正腔圓地說:“這是陪玩不□□的,三千起價,價高者就有豔福了。”
“三千五。”
“五千。”
“一萬。”
“……”
那些有錢人臉上便蕩起噁心的笑容,喊起價來。
於星楠的直播間開始只有兩個人的,視頻一播,房間裡瞬間涌進上萬人,緊接着就有上百萬的人,看着這些有錢人的遊戲,大家紛紛在評論區裡議論起來。
“真是活就見啊!臺上的人不是鼎娛的總裁劉明嗎?他的公司原來這麼黑啊!”
“天啦!貴圈太黑了,雖然看不見那些被賣藝人的臉,但我已經報警了,不謝。”
“已報警!”
“已報警!”
“世風日下,道德敗壞,就是因爲有這些貪得無厭的人。真是氣死寶寶了。”
“法律若不懲治劉明這樣的人渣,天理不容。”
……
視頻越放到後面,網民的情緒越加地憤怒。
會場這邊,劉明還在得意地買賣自家的藝人,對於自己的大禍將至毫不知情。
“接下來我們要拍賣□□的美女了,大家的錢包準備好了嗎?”劉明情緒高亢地喊起來,張世明卻在此時急促地走上臺,在劉明耳邊耳語起來。
阿楨注意到,劉明的笑容一點一點僵在臉上,目光兇惡地掃視了一番臺下面,然後臉上又揚起了詭異的笑容。
“諸位,我有點急事,主持先就交給我的屬下了,打擾到大家雅緻的話,在下只能抱歉了。”說完,劉明便放下話筒,跟張世明匆匆從後臺離開。
不能讓他們跑了,阿楨便匆匆追了上去。追出了酒會,阿楨卻在走廊裡找不到了劉明和張世明的蹤影。突然,一個冰冷的槍口抵在了阿楨的後背上。
“劉總,如我所料,如果那個偷拍我們的人隱藏在酒會裡的話,我們出來,她肯定會跟着出來的。”張世明冷笑着說。
劉明憤怒得眼睛裡都在冒火,一把扯下阿楨的口罩,指着她的鼻子說:“是你,明瑞。”
阿楨挑着眉笑了笑,抄着手說:“就是你姑奶奶我,怎麼了。”
劉明有些懊惱,咬牙切齒地說:“我該早一點把你除掉的。”
阿楨不屑地哼了一聲:“你現在臭名昭著,你也知道你做什麼都爲時已晚了。”
“警察,警察,都老實地呆好。”這個時候,酒會裡傳來了警察的聲音。
劉明趁張世明因爲警察的出現而晃神,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槍,對着他的膝蓋猛開了一槍,再用槍抵着阿楨的頭,把她當做了人質。警察聞聲急忙趕來,卻因爲要保護明瑞的安全,而不敢輕舉妄動,只好隨了劉明的意願,讓他挾持着明瑞坐電梯離開。於星楠跟警察一樣,也只能焦急如焚地看着明瑞的安危握在劉明的手裡。
劉明挾持着明瑞,從酒樓的側門逃出,一輛車這個時候疾馳過來停在劉明的身邊。劉明便警覺地把槍口對向了那輛車。
“哥,上車。”車窗搖下,阿楨看見,開車的人竟然是劉尚振。劉明見是他弟弟,一下安心多了,拖着阿楨上了弟弟的車。這下好了,他兄弟倆其心,阿楨想安然脫身就更難了。
“哥,我們現在去哪裡?”劉尚振一腳把油門踩到底,飛馳在燈紅酒綠的路上。
“去碼頭,那裡有我的私人船隻,我們開船離開這裡。”劉明急忙地說。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覺得你逃得了嗎?”阿楨義正言辭地斥罵劉明。劉明表情近乎變態地扯着阿楨的頭髮,汗淋淋的臉貼在她耳邊說:“等我逃走了,就是你的死期了。”
劉尚振一路風馳電掣把車開到了碼頭上。劉明拖着阿楨從車上下來,非常信任自己的弟弟,把阿楨和槍交到了弟弟手裡,說:“你幫我看好這個女人,我去開船。”
劉明轉身剛要離去,劉尚振便叫住了自己的哥哥,劉明應聲轉過頭,劉尚振就用槍把把自己哥哥給敲暈過去。
“劉尚振,你……”阿楨被嚇了一大跳,不清楚他這樣做是爲何。
劉尚振明亮的眸子裡在黑夜裡泛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悲傷:“我也是看見網上瘋傳的視頻,我才知道我哥原來不是一個好人。他錯得太深了,我不能讓他被自己害死。”
“你,你這是要大義滅親啊?”劇情來了個大反轉,阿楨有點反應不過來。
劉尚振悽楚地笑了笑:“你不用感謝我,我不是爲了救你,我是爲了救我哥,爲了不讓我哥一錯再錯。”他很頹疲地跪在了哥哥的身邊,憋了好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嚎啕釋放出來,就像一個小孩突然發現聖誕老公公原來是假的那樣傷心。看上去,他心裡面如霜刀割那樣又涼又痛。
阿楨站在一面,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直到警察趕來,把他們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