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楨看見陳付澄鬼鬼祟祟在那裡埋李月童父親的屍體,內心被陰冷的恐懼給侵襲,怯怯地往後退了幾步。
她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陳付澄不是說去處理酒店的事務了嗎?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又爲什麼會在埋李月童父親的屍體?薛朗呢,薛朗把她弄暈,綁架到這裡,他人又在哪裡?
一隻眼珠發綠的黑貓發出淒厲的“喵嗚”叫聲從草叢中撲到阿楨腳邊,出神的阿楨被嚇了一大跳,尖叫了一聲。陳付澄猛地回過頭,眼睛發紅地看着身後的李月童。
“童童。”陳付澄很驚訝李月童的出現。
阿楨看見陳付澄那比鬼還慘白的臉色,心中不安地直往後退。陳付澄看了一眼腳邊的那具屍體,連忙把手裡的鏟子扔掉,解釋道:“童童,你不要害怕。你不是想尋找你父親的下落嗎?我幫你找到了,可是他已經被薛朗害死了,我也想伯父能安息,就打算把伯父先埋了,然後再告訴你這個事。伯父的屍體在潰爛,很難看,你不要看。”
“是、是這樣嗎?”阿楨不確定他的話是真的,陳付澄現在的臉色令人恐怖。
“是啊!你看你,渾身都在抖,來,到我懷裡來,我會保護你的。”陳付澄張開雙手一步一步向阿楨走過來,阿楨卻不自覺地往後退。
“不要,童童,不要靠近他。”薛朗這個時候出現了。他的衣着破爛,額頭上一灘黏糊糊的血已經凝結成了血塊,他看上去很虛弱,一步步很吃力地朝她走來。
“童童,快過來,薛朗已經沒有人性了。”陳付澄喊着朝她跑來。薛朗見狀也加快速度向她走來:“童童,不要相信陳付澄,伯父是被他殺了的。”
兩人的逼近,給了阿楨深深的無處可避的壓迫感,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幸好,她眼尖看見地看見地上有一塊尖銳的樹快,趕忙撿起抵住李月童的脖子,大喊:“你們誰都別過來,否則我死給你們看。”
陳付澄和薛朗同時心一緊地停在她的兩邊。
“童童,你幹嘛?”“我們不靠近你,你別誤傷自己。”陳付澄和薛朗慌張地說着。
“你倆,各自離我兩米遠。”
他倆盯着彼此,看對方不動,就僵持地誰也不動。
“你們不動是不是?”阿楨做了一個要刺自己的假動作,嚇得陳付澄和薛朗連連後退。
“童童,你別亂來。”
“童童,我們退了。”
阿楨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倆癡心漢還真的都很在乎李月童啊!
“童童,你聽我說,你不要相信陳付澄,是他殺了你父親。”
“薛朗,我警告你別信口開河,你把童童綁架到這裡,就是要在這荒郊野嶺神不知鬼不覺地先殺伯父,再殺童童。幸好,我在這裡把你找到,才阻止你對童童下手。”
“陳付澄,收起你那副僞善的嘴臉。童童,沒有綁架你,我只是想把你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不讓你受陳付澄父子欺騙,因爲你一直都不相信我,我就只有把你弄暈強行把你帶到這裡。我也沒有殺你父親,因爲陳付澄父子一直企圖通過謀害你父親來得到公司得到你,我才把你父親轉移到這個隱秘的地方,安排私人醫生給他治療,可是我萬萬沒想到陳付澄會查到這個地方,還帶着人專門跑到這裡親手殺了你父親。因爲他害怕,害怕你找到自己的父親,從而知道是他害得你父親腦溢血突發。我帶着你來這裡就很不幸遇見了他,我被他抓了起來,關在那個廢棄工廠的屋子裡,他試圖餓死我,可是我卻跑了出來。”
“是你害我爸腦溢血突發?你說你去處理你酒店被收購的事,其實是到這裡來殺我爸!”阿楨看向陳付澄,感覺不可思議地問他。
“童童,你要相信他嗎?你忘了,是他搶了你的公司,還把你逼近精神病院。”陳付澄滿臉無奈地反駁薛朗的話。
對啊,他那樣傷害李月童,他怎麼值得信。
“童童,我說過,我把你逼近精神病院,是爲了保護你,不然你會被陳付澄害死的。”薛朗眼睛裡已經泛起了淚花。
“薛朗,你說我會害死童童,你覺得童童會相信這話嗎?童童,你在我身邊這段時間,我是怎麼待你的,你自己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覺得我有害你之心嗎?”
沒有!陳付澄對李月童的愛,確實是一片真心真意。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薛朗佝僂着背,整個人看上去很痛苦,“童童,你聽我說,之前,你選擇跟我在一起,陳付澄心裡便痛恨你辜負了他從小到大對你的情誼,便起了報復之心。既然他得不到的,他就不要任何得到,所以他表面裝作一副祝福我們的樣子,私底下卻跟他的父親籌劃暗害我們,搶奪集團的陰謀。”
“哼!”冰冷的笑容露在陳付澄那張漂亮臉蛋,顯得十分的邪魅,他斥道,“薛朗,你這麼會編故事,幹嘛不去當小說家呢!你說我想搶奪集團,可是幹搶奪集團這事的人一直是你啊!”
“童童,你想想,我若真的想把‘五星’佔爲己有的話,我在說服你把你的股份轉給我,做上五星臨時董事長的時候,我就該立刻用你的生命去威脅你父親,讓他把他遺囑的繼承人改成由我繼承,然後人爲地讓他病死,那我就能成爲‘五星’真正的董事長。而我,沒有這樣做,因爲我想要做的不是搶奪集團,而是保護你和你的父親,我把你轟得遠遠的,就是想讓你遠離這場硝煙,由我來替你擋住這場戰爭的槍彈炮火。我想,等所以事情塵埃落定,你就會明白我的用心。”
“說得還真是感人。但,童童,如果我想搶‘五星’的話,我就該在陳付澄以強/奸罪被捕,搞得五星集團股票下跌的時候,用我出售酒店換來的錢收購‘五星’,而不是用那筆錢來維持‘五星’的正常運行。”
薛朗也冷冷地一笑:“這就是你的謀算啊,利用童童對我的誤會,讓童童跟你結了婚,‘五星’是童童的,自然也會是你的。”
“童童……”
“夠了,你們別說話了!”阿楨受不了他倆了,怨念着,“你們這是在跟我玩誰是兇手的遊戲嗎?你們各執一詞,各有各的道理,我又不是包公,我怎麼聽得出你倆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
阿楨頭疼地看了看他倆,腦海裡一下靈光閃過,挑了挑眉說:“這樣吧,你們打一架吧,誰打贏了我就信誰。”
阿楨話剛落音,薛朗就像一隻豺豹一樣撲向陳付澄,和陳付澄扭打在一起,還喊着:“童童,你快走!”陳付澄也跟着喊着:“童童,我拖住他,你快走。”
阿楨讓他倆打,目的就是先離開他們。他們倆個她現在誰也不信,她想,李月童的父親剛死沒多久,鬼魂肯定還沒飄遠,她找到他,問問他到底是誰害死他了,不就知道誰說的是假話,誰說的是真話了嘛。
“李月童的爸爸,李月童的爸爸……”阿楨就在薛朗和陳付澄扭打在一起時,跑走,朝着地府的方向尋找李月童父親的鬼魂。
“李月童!”
一個冰冰的聲音冷冷地叫住阿楨,阿楨還以爲是李月童的父親,結果一回頭,卻是今個兒遇到的那個道士。
“你怎麼陰魂不散啊?”阿楨看見他,好想一腳把他踢到西班牙去。
“你是鬼,陰魂不散這個詞該用在你自己身上。”道士不苟言笑,再搭上他那張精巧立體的面孔,他真的很像一個石雕。
“我不想跟你廢話,於星楠呢?”
“不知道。”
“你沒殺他吧?”
“貧道只殺鬼,不殺人。”
“算你還有人性。”阿楨知道於星楠沒有生命安全就放心了,“喂,麻煩你現在開啓你的人性,不要煩我,我要拯救我現在這具身體的主人。”
“你不就是想知道於星楠和薛朗他們之間誰是好人嗎?”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阿楨詫異、不解地看着他。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地說:“薛朗是好人。”
“真的是這樣嗎?”陳付澄對李月童的付出,已經讓自己傾家蕩產了,說陳付澄纔是真正的惡人,阿楨想不通。
“薛朗是重生歸來的人。”
“神馬?薛朗,是重生歸來的人!”阿楨驚呆了,這、這、這不是李月童的虐渣文嗎,怎麼變成了薛朗的重生文了!!!
“是我讓他重生的。那日,我在茅山的修行結束,從茅山下來的時候,誤入了未來時空,跌下山去,便跌暈在薛朗和李月童夫婦在法國居住的宅子前,他們夫妻救了我,而他們救我的當天晚上就被陳付澄的手下槍殺了,也就是在他們死的時候,他們才知道陳付澄是披着羊皮的狼。爲了報答這對夫妻對我的救命之恩,我就施法讓薛朗帶着他的一切記憶重回到陳付澄謀劃害他們的時候。”
如果按這道士的說法,那薛朗說的一切就全都是真的咯!陳付澄一直都在利用她對薛朗的誤會,借她之手除掉薛朗。唉,她想做好事,結果這次卻幫了倒忙。
但是……“我憑什麼信你?”阿楨的精神剛剛受到那兩個人的迫害,現在對誰都很警惕,更何況這個人是要抓她的臭道士。
“憑我現在不抓你。我需要你在李月童的身體裡面穩住李月童。”
“什麼意思?”
“薛朗重生回來之前,我送給他一道符,如果他有困難的話,就燒了那道符咒,我就會來幫他。他剛纔不久前燒了那道符咒,讓我來救李月童,所以我便來了。”
阿楨不屑地哼了一聲:“有我在,不需要你來救李月童。還是得多謝你的坦誠相告,我去幫李月童救薛朗。”事情弄清楚了,有情人也該終成眷屬了。
“站住。”道士冷冷叫住她,“你不可以去。”
“爲什麼?”
“你身處地府,應該知道閻王爺的生死簿上死亡名額都是有定數的。薛朗和李月童本該死,可我讓薛朗重生回來了改變他和李月童的命運,他和李月童不死,那爲了補閻王爺生死薄上的死人額,那就得讓另外的兩個人替薛朗和李月童死。薛朗本打算讓陳付澄父子自食惡果的,可是你卻多管閒事,讓李月童往自己仇人那裡投懷送抱,弄亂本該發生的故事,搞成現在這個局面。薛朗現在爲了把李月童從陳付澄魔爪裡面救出來,讓李月童活下來,只好跟陳付澄同歸於盡,這也補上了閻王爺生死簿上缺掉的兩個死人額。所以我說,無論什麼理由,鬼都不能存在人界,不然都會像你一樣,把人界簡單的事情搞得亂七八糟。”
“喂!你說話別那麼難聽,好嗎!我剛開始又不知道薛朗是重生歸來的人,如果我知道的話,我就和薛朗一起攻打陳付澄了。”阿楨氣鼓鼓地說。
“現在知道也不晚,你好好呆在李月童的身體裡,等薛朗和陳付澄同歸於盡,李月童便可以活下來,你也算幫她渡劫,給自己完成一件功德了。”這道士說完,便盤腿坐在了地上。
等陳付澄和薛朗同歸於盡,阿楨想想這樣的等待實在太殘忍了,便問:“或許我們有辦法能讓薛朗活下來。”
阿楨話一落音,只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槍響,道士搖了搖頭,輕嘆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