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謹翼爺爺？”
爲首的一個年輕人穿着這個時代的簡約白衣，打量了張謹翼半晌，說出了這麼句話。
洛凌愣住了。
張謹翼臉上刷地就紅了，“爺、爺爺？”
年輕人丰神俊朗，有着張家人那種道骨仙風的姿態，笑起來的時候讓人如沐春風。他並不覺得這樣稱呼一個小孩有什麼問題，還解釋道：“我爺爺是張謹翱。”
“大哥？”張謹翼恍然。
張謹翼在同輩中行七，被送入地府的時候，是最小的那一個。張謹翱是那一輩中的老大，和張謹翼差了十多歲，可說是看着張謹翼長大的。張謹翼的父母因爲天命的關係，總是不長壽，張謹翼就被張家老老小小拉扯大，到了年紀，就送入地府。
送地府這件事，是張謹翼出生的時候就定下的。他是意外得來的孩子，他的父母命中無子，這個多出來的孩子自然是地府計劃外的產物。張謹翼的魂魄沒有這個位面的戶籍，甚至不屬於任何一個和地府相連的位面。
簡單來講，張謹翼是穿越者，和洛凌這種神靈穿越者不同，也和小說中那種帶着記憶的穿越者不同。
這種事情在位面中常有發生。越是強大的位面，越有擴張的可能，也越是會和周圍接連位面發生碰撞，產生空隙。有些位面甚至有意放一些先頭部隊到相鄰位面做偵查。
到了頂級的s級位面，這種事情反而減少。它們的擴張不是無意識的舉動，而是凡人有心爲之。如洛凌碰到的那個獵殺女王的女人，能隨意跨越十幾個位面，這等實力，可媲美神靈。這樣的人要是穿越，當然帶着目的性，不然哪個世界首富會跑貧民區轉悠？閒着無聊體驗生活嗎？何況他們一進入，就會被位面盯上，就像首富跑貧民區，那是找搶。
洛凌不知道張謹翼的這段身世，張謹翼自己倒是清楚，卻渾不在意。洛凌知道了，也會是同樣的態度。
張家在確定了張謹翼能在地府安家落戶後，也就不管這事情了。
現在，張謹翼以鬼差身份回到了張星，張家人看着稀奇，心中多了幾分猜測。
“謹翼爺爺是要來處理賀寒霜的事情嗎？”年輕人自我介紹叫張衡嶽，是這會兒輪值負責守衛張星的隊長。
“是，除了這個，還有件事。”張謹翼已經習慣了自己的輩分，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洛凌。
張衡嶽和其他幾個年輕人都看向了洛凌。
“還未請教這位判官大人是……”張衡嶽不卑不亢地問道。他見過管理這裡的判官，絕不是洛凌。不是地府換了管理人，就是出外勤的特殊判官。
“蘭冰。我負責這兩件事。”洛凌頷首。
張衡嶽看了眼還是小孩模樣的張謹翼，對洛凌點點頭，介紹起了張家的情況。
張家目前五代同堂，總計一百七十三人，都是異能者，實力有高有低，但放眼全部人類中，張家是毋庸置疑的最強戰力。
異能現在已經淪爲一種技能。腦力和精神力的異能最爲受到歡迎，這讓人變得聰明、清醒，其他諸如風、火、雷電，就不怎麼受待見。
“宇宙統一，再無反對者後，就變成這樣了。現在不是世界和平，而是宇宙和平，暴力手段沒了意義。犯罪者在高科技下無所遁形，所以……”張衡嶽苦笑了一下，“族中長輩認爲這樣的狀況很糟糕。和平是人人嚮往的東西，安逸的環境卻會使人懈怠。其他人不知道，我們張家卻是見過空間門。不說那些外來入侵，就是賀寒霜這次引發的事件，政府的處理情況以及社會的反應也很令人擔憂。”
“怎麼？”洛凌挑眉。這是地府沒有記錄的細節內容。
張衡嶽說道：“政府的決定是封存賀寒霜的屍體，連帶着那顆星球，被定爲禁區，遷移上面的所有人。等到科技進步，再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家得到了上層的意向，科學院和政府對於在這方面做投入都不是很積極。民衆的反應是躲入網絡。他們其實也差不多。”
這種事情，任何位面、任何政府都可能發生。
最常見的例子就是罕見病。致死率極高、使患者痛不欲生的罕見病嚴重嗎？嚴重。那是對患者和患者的家屬來說的。對政府、對醫療結構、對製藥公司來說，一種患者才幾萬人的罕見病和普通的流感相比，明顯是流感更嚴重。流感有疫苗，有了爆發的苗頭後，政府會立即採取措施。罕見病呢？確診後，就是患者自己的事情。某些慈善組織或媒體節目可能會對此感興趣，再多的，就沒有了。
賀寒霜的事情也是這樣。
人類數量不足以填充滿整個宇宙，這個位面中，空無一人的星球多了去了。放棄一顆星球，對人類來說不是什麼大事。所謂的“遷移所有人”，至多也不會超過十萬，在科技支持下，那些人往網絡艙中一躺，一個月後，就能在另一顆星球上繼續以前的生活。
張家卻不能不擔心。
賀寒霜是會移動的厲鬼，不是能被丟在一個地方封存起來的屍體。要封印這萬年厲鬼，張家現在都沒人能做到。賀寒霜甚至已經跑了，蹤跡全無，只有凡人不正常的減壽證明他的存在。
更讓張家擔憂的是，這個位麪人類的心態。
“不光是這樣。我們還發現了一件事。”張衡嶽眉頭緊鎖，“政府的科研機構已經停止了武器和異能的研發。普通人放棄攻擊性異能，只關注腦力和精神力也就算了，國家都如此……”
這個位面就要放棄所有武力，變成一隻待宰羔羊了。
“他們需要當頭棒喝。”洛凌的表情波瀾不禁。這是她已經猜到的現狀。“正好，這是我過來後要做的第一件事。”
張衡嶽神情一凜。
“一個連接着仙界的高科技世界，張家有興趣嗎？”洛凌微笑着說道，“對了，那個仙界是有你家祖先的那個仙界。”
一行的張家人全都目瞪口呆。
“什麼？”
“真的嗎？”
“先祖找到了祖先們？！”
“不是先祖，是蘭冰判官找到的。”張謹翼笑嘻嘻地拉住了洛凌的手。
衆人都用發光的眼睛盯着洛凌。
“你們要做好準備，那道門可不容易打開。”洛凌含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