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思索過後,寧萌眸中閃過一絲壞笑。
“顧少,你拿自己和排骨相比,太掉份了,這不符合你的作風。”
顧御庭沒有被激到,拿着盤子閃到一邊,避開寧萌偷拿的手。
身子一旋,他坐在她的牀上,“可是,本少必須要得到一個答案。”
寧萌目光落在排骨上,昧着良心開口:“在我心裡眼裡,顧大少無可比擬,是天上地下的獨一份,沒什麼比你重要,沒什麼比你完美,沒什麼比你更吸引人。”
恭維的話說得不要太順溜哦。
顧御庭挑起眉梢,這妮子真是謊話開口就來。
哼!眼睛看着吃的,嘴裡卻說他是最好的。
寧萌忽然撲過去,顧御庭擔心她撲到盤子上,快速拿開盤子,就被她撲上了。
手中的盤子被她一把奪走。
她像個小刺溜似的,抱着盤子就滾到一邊。
“被我搶到了。”
顧御庭:……
兩人相互逗着玩的結果就是,寧萌最後把排骨全吃了,顧御庭在她的小房間裡睡了一個晚上。
在大武山的時候,寧萌已經習慣早晨醒來見到顧御庭,所以,次日清晨,睜開眼就看到他時,她雙眼笑得彎彎的。
當時的顧御庭已經起來了,剛從洗手間裡出來。
寧萌掀開被子跳下去,跑到他面前,勾住他脖子的同時踮起腳尖,親吻他的臉頰。
顧御庭坦然地享受着。
“我回房洗漱,送你去學校。”
“好。”
去學校的路上,是忠叔開的車,顧御庭和寧萌坐在後座。
寧萌拿來繃帶,讓顧御庭幫自己纏好,繃帶繞過脖子,她的手就掛在脖子上。
給人呈現一種“我手受傷很嚴重幾乎殘掉了”的感覺。
顧御庭本來也是叛逆的人,上學時做過的出格事件一點不少,所以對於寧萌的做法,他一點都不意外。
甚至還很滿意,他的小情人有這樣調皮搗蛋的一面。
車子在學校門口停下來,他拍拍她的腦袋,“去吧,別讓自己受傷,晚上早點回去,有事的話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寧萌拉過他的手,在他的手心上舔了舔,“好。”
顧御庭之所以這樣放心讓寧萌去鬧,也是因爲上次寧萌和楊莎莎的事情之後,校方領導都知道她是他的人。
在學校,她不會出事的。
……
因爲知道今早寧萌會到學校來,林小滿和沈青花都在宿舍等,任青青也沒走。
寧萌帶着一身“傷”十分“難過”地走進去的時候,兩人都撲上來噓寒問暖,任青青就站在一邊看着。
“萌萌,你的手……是不是斷了?”林小滿眼眶紅紅地說。
寧萌嘴角抽抽,她將真實情況暗中告訴沈青花和林小滿了,讓她兩個陪她演一場戲,但林小滿一開口,也太誇張了吧?
“沒什麼,傷了。”
“會好嗎?要多長時間?”
“醫生說要兩個月才能拿掉繃帶,不過……”寧萌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不過可能我以後雙手會不靈活了。”
她知道任青青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她雙手不靈活,就意味着拿不起攝像機了。
“你們兩個別難過,這段時間,我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了,我沒事,真的,你們別擔心。而且只是不靈活而已,醫生說了,只要我好好照顧自己的雙手,還會有拿起攝像機的可能。”
她故意說得輕鬆,可話語裡的意思,卻是擺明了她雙手殘廢了。
沈青花道:“萌萌,你別太難過,就算不能再拿起攝像機也沒關係,你姐姐我家裡有錢,到時候我養你啊。”
雖然說是演戲,但沈青花的話還是讓寧萌覺得心裡暖暖的。
幾人又說了一些話,就開始去上課了,林小滿幫寧萌拿着課本。
一節大課有兩節小課,中途會休息十分鐘。
第一節小課結束之後,寧萌看到任青青從身邊走過去,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寧萌便迅速地跟上去。
而她知道,沈青花和林小滿,暗中跟在後邊。
她們兩個並不知道任青青的真實面目,但這也是寧萌的意思,讓她們跟過來,親自了解任青青。
任青青一路走進小樹林裡,是當初寧萌和林小滿被楊莎莎帶着混混堵截的那個人跡罕至的小樹林。
任青青在前方停下來,轉身,就看到寧萌站在不遠處。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爲什麼要害我了吧?”寧萌深吸一口氣,詢問。
再次面對任青青的時候,心裡還是很難受,畢竟一起相處這麼長時間。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就會被任青青看笑話。
任青青問:“你雙手真的廢了?”
“拜你所賜,從崖壁掉下去的時候,雙手着地,殘了。”隨着話語脫口而出,寧萌的眼神也變得忿恨。
“任青青,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恨我,但現在我雙手已經廢了,以後再也不是你的對手,你的謀害是不是該停止了?”
任青青笑了,帶着點點冷漠。
“寧萌,你爲什麼從小學習攝影?爲什麼選擇攝影專業?”
爲什麼?寧萌抿脣,因爲攝影是她真心喜歡的,同時也爲了找一個人……
“你心裡有一個人,剛好,我心裡也有一個人。”任青青向她走過來,“你三歲的時候,你媽媽死了,所以可能你不知道,她是我最痛恨的人!”
“你什麼意思?我媽怎麼得罪你了?”寧萌還真沒想到,這件事居然牽扯到媽媽。
三歲,她年齡太小了,記憶根本不夠深刻,媽媽的面容也已經模糊了,可她卻知道,媽媽是個很美好的人。
她和任青青一樣的年齡,不可能那個時候媽媽會傷害任青青啊。
任青青卻冷笑反問:“寧萌,你知道這些年,我過着怎樣的生活嗎?”
問這個問題,任青青似乎不是要寧萌真的回答。
她自顧自地道:“你們每個人都知道,我家境不錯,卻忘記了我的父親是任和德。他不夠有錢,不夠有能力,更不夠有品德,但他卻是一個十足十的好色男人。”
任青青忽然笑得十分嘲諷,“至今爲止,我都不記得有多少女人,帶着孩子找到任家來了。他們的臺詞大多一樣,都說是任和德的女人和孩子,你說可笑不可笑?”
寧萌擰眉,不明白任青青說的這些,和她媽媽有什麼關係。
“我媽媽纔是任和德的正妻,我是任家真正的千金,可你知道嗎?我從小到大見到的父親是什麼樣子的?不是喝醉的,就是摟着女人的。曾經還算不錯的任家,在這個男人的手上,漸漸敗落,不堪一擊。”
“這樣的男人,根本配不上我的媽媽,更不配是我的父親!”任青青變得很激動,“你知道我這樣糟糕的生存環境,是怎麼來的嗎?都是敗你媽媽所賜?”
“你胡說什麼,我媽媽死了十七年,她怎麼可能影響到你們的生活?你爸爸無能,怪誰?”
“對,任和德是很無能,可如果不是因爲你媽媽,我媽怎麼可能嫁給當年的花花公子好色成性的任和德爲妻?”
任青青撕破往日的淑女形象,撕裂地吼出來。
“從我有意識開始,我媽就讓我看清周圍的環境,看着不斷上門鬧事的女人,看着父親糟糕的樣子,她讓我深刻地知道,我之所以有這樣的生活,都是因爲一個叫秦晴的女人!”
“寧萌,你之所以不知道這些,是因爲你媽死得早,沒有機會告訴你,她當年的輝煌戰績。不過,我今天不防全部都說給你聽。我媽和你媽年輕的時候是一個大學的同學。”
“你爸爸叫寧靖是吧?真可笑,她們兩個同時愛上寧靖,最後你媽用了卑劣的手段,和寧靖結婚了,生了你這個孽種!如果不是你媽,我媽當時怎麼會憤怒到嫁給任和德?如果不是這樣,寧萌,我會過得很幸福!”
寧萌看着癲狂的任青青,覺得有點懵。
她實在沒想到,任青青謀害她的事情,會牽扯出媽媽年輕時候的事情。
養她長大的盛阿姨和盛叔叔,都是很好的人。
她的記憶裡,媽媽更是一個笑起來特別溫暖的人。
從小到大,她雖然被盛奶奶擠兌,被父親拋棄,可她還是覺得人生是溫暖的。
在她心目中,媽媽是溫暖和美好的代名詞,完全沒有想到,任青青的媽媽,從小教會她的只有恨。
讓她看到那麼多骯髒,那麼多黑暗……
這是一個媽媽該做的事情嗎?
任青青的媽媽,很顯然將她自己對媽媽的恨,轉移嫁接到了任青青身上。
“所以,因爲你媽媽,你從入學見到我開始,就不斷地害我?大一新生攝影比賽,你從中做了手腳?”
“對,我見過你的作品,知道你的攝影天賦遺傳了你爸爸,所以我知道,你的作品絕對不能交到老師那裡去。否則你以爲我爲什麼會主動幫你上交作品?我只是爲了換掉你的參賽作品罷了。”
心裡早就有答案的寧萌,聽到她承認,心裡還是有些愴然。
她問:“你一直知道蒙浩暗戀你,對吧?”
“這有何難?大一入學軍訓那會兒,我就知道了。”
寧萌冷笑着問:“你是故意勾引他的吧?爲的就是後來,有機會害我,是嗎?”